谁叫她总也克制不了对这个女人的贪恋,贪恋她的一切,以至于无惧与她同喜同悲呢? 想着这些事,陆晴萱觉得心里有点漉漉,酸溜溜的。她牵着角无言苦笑,轻轻叹出的气息,隐隐冲开相融的两种体香,拂在洛宸面颊上。 如此不过一盏茶时,眼看最后一丝困意也要无情散尽,陆晴萱便再没有躺下去的望,只是这比她往常起还早了近半个时辰。 下榻时,她尽可能连衣料与被褥的摩擦声也隐去,好让几天来身心俱疲的洛宸多睡一会儿,无意中又瞥见她的长睫轻颤了两下,漂亮得就像两只栖停的蝴蝶。 陆晴萱登时情不自地扬起嘴角,眉眼含笑,就差俯身在洛宸柔滑的脸上含上一口了。 她推开房门出去,心情怡然大好…… 忽地,陆晴萱身形一滞,脚步亦是不觉中一个踉跄,整个人竟恍若撞入云端,霎时被团团的淡物事围在其中。 她心头一惊,却不及被吓住,继而又喜起来。 是晨雾。昨夜宿雨,岭上起了晨雾,而且比之以往所见,这一次的居然格外漂亮。 成团成散的雾在微风的吹动下滚来滚去,或依膝髁转,或绕柔臂回环,像冰山雪峰,似蓬莱仙境,如海市蜃楼,惹人留恋。 陆晴萱来到龙泽山已有些时,对夏晚霜这样幻妙绚丽的景象也已司空见惯,何况岭间晨雾,只是不想还会有这般空前景象。 置身于这样的美景中,陆晴萱的心瞬间被兴奋填,眼中动的光芒更是倾之下。她想出声赞叹,又恐打破这样难得一见的静寂与美好,只好咧开嘴,笑着无声做了一个“哇”的口型。 兀自在轻纱般的雾气中连踱步,宛如跻身绵软的云间悠游;山雀一声声呼晴,震落比发还要纤细的雾晶,那样清脆婉转,悦耳动听,令陆晴萱一直紧绷的心弦得以渐渐松弛,心境也平和不少。 可当她踱步至栖梧的房前时,突然听到不远的林深处,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又因距离尚远,不能听得真切。 陆晴萱心头狐疑,心道居然还有起得比她早的,正待举步前往瞧上一瞧,是蓬鹗,谢无亦,还是苏凤,洛宸昨夜的话却像一道闪电,陡然从脑海里穿梭而过。 不对,绝对不会是他们。 方才陆晴萱从他们房前走过时,分明门前被雨水打的地上还没有新烙的脚印,就连门前积起的小泥水坑都因没有人蹚过,清澈得连她檀木发簪上的云纹都能照出来。 陆晴萱细思之下一个灵,忙收住已然抬起的脚轻轻落回地上,原本平静如止水的心也再度起了波澜。 不能靠近! 一定不能靠近! 她就像一只误入猎人驻地的小兽,所幸猎人还在打盹没有发现她,于是她现在心想的都是如何在不惊动猎人的情况下,溜回去报信。 可是陆晴萱太紧张了,如同发现了邻村要对自家村子使坏的孩子,一边怕被邻村人发现,一边又着急忙慌地往家跑想要快些告诉大人。如此,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以致没有留意脚下的一块半大不大的石头,一脚踩上去,脚踝狠狠地扭了一下,登时只觉重心一失,旋即右半身子都斜歪在泥地里。 陆晴萱顿觉不妙,情急中忙掩了口,同时惊惶失措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果然谈声已戛然而止,只怕下一刻,他们就要冲过来了吧。 好在浓雾可以遮眼,陆晴萱可以很好地利用这一点,趁对方还没有透过雾气发现自己,迅速冲回房间取了净尘,她也能比现在手无寸铁有底气。 想到这些,陆晴萱顾不得脚踝处转筋般的疼,一瘸一拐地往来的方向撤退,但在转身刹那,却被一个声音紧紧地扯拽住了。 “唔……嗯唔……唔……” 是小宝! 听声音,她当是被人堵了嘴,需拼劲吃的力气才从喉间挤出这断断续续、似有还无的求救声,那样惊怕,又那样可怜无助。 陆晴萱的心脏登时好似漏跳了一下,人也陡地想通一个道理:即便自己不跑,那些人也不会追来的。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不是大人们,而是小宝。只要他们能将小宝抓住,就可以以此作为威胁众人最大的筹码。 而且她还想到一件更令她不安的事。 小宝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从初来龙泽山到现在,无论去什么地方,跟谁去,都会提前找栖梧以得到应允。而此刻栖梧的房门紧闭,小宝又在两个陌生男人手里不知情况如何,那说明栖梧也…… “洛宸,出事了!” 方忖至此,陆晴萱已然觉得事态紧急似火烧了眉,全然顾不得其他人是否会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当即扯开嗓子大喊起来。 喊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最宝贵的营救时间其实就是现在,陆晴萱深知这一点,但恨便恨她没有带净尘出来,眼下手里竟是寸到一件武器也没有。 “小宝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们带走,不然后麻烦就大了。”她权衡一瞬,呢喃自语两句,索横下心来,只身往男人和小宝的方向追去。 在即将进入树林时,不忘顺手从一棵树上折了一细适中的树枝充当武器。 她相信洛宸听得到,并且很快就会追出来,即便自己斗不过对方,能撑到她赶来也是好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