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 栖梧这下彻底憋不住,扶着手边一棵碗口细的小树笑得直打跌。其他人也似是抑了好久,只待他这句话口,突然发了癫一般大笑起来。 小宝听不懂,抬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神堪堪变得疑怯起来,要不是被陆晴萱抱住安了几句,许是要被这些疯狂的人吓到。 事发突然,蓬鹗被笑得不知所措,叶柒则被笑得恨不能找地钻进去。 陆晴萱到底怕玩闹过火耽搁了正事,便止下众人,说了去洛宸那里看信一事。 待其他人陆陆续续随陆晴萱进了屋,蓬鹗磨磨蹭蹭到叶柒身边,小声问她:“阿叶,我说错什么了吗,咱们就是没……” “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待他问完,就被叶柒一巴掌推进屋子,“再说话,仔细我将你嘴巴封住!” 蓬鹗:“……” 屋中,一灯如豆,随着众人进门时带起的微风,在简朴的桌面上星星跳动。 陆晴萱最先进来,立时觉察屋中气氛与离开时大不一样,不皱起眉头。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因洛宸听见声音,从榻上缓缓地把头偏向了外侧。 一切虽出了陆晴萱意料,但又并无异样。 这是这间房里来人最多的一次。蓬鹗、谢无亦和苏凤见到洛宸,一句话没等说出便红了眼睛,他们纷纷上前,又在榻前三步远的地方堪堪停下,蓦地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齐声道:“我等未能护大人周全,罪当万死!” 洛宸见状,忙颤抖着撑起身子。她口称三人无罪,却因身上没有半点力气,险些跌下榻。陆晴萱心头一惊,忙将她扶住,同时也把狐疑的眼神送了过去,显然被洛宸这一出得摸不着头脑。 洛宸顺势倚靠在头,蹙着眉头艰难地低咳两声,倦累不已的眸子在陆晴萱面前刻意一滑,陆晴萱当即受到其中藏匿的狡猾与戏谑。 陆晴萱:“……” 果然! “狗东西你……”叶柒大概没有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震惊之余又骤然涌上一阵心酸,声音不自知地发起抖来,不知是气得还是难受得,“这就是晴萱说的‘可以下走动’?你……你这个样子……什么信不能等几天再看?!……” 栖梧也惊愕起疑道:“昨不是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子……” 洛宸兀自咳嗽两声,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她更是痛苦地闭了眼睛,抬手抚在了右侧伤口上,模样着实难耐。 “你(洛宸)……” “大人,您……” “……姨姨……” 须臾之间,叶柒、栖梧、男人们,甚至不到十岁并不懂多少事的小宝一齐开了口,洛宸虽有意浮夸伤情,却也被众人这话说得心头一热,震撼不已。 遥记在绛锋阁时,有多少次受伤,陪伴她的只有一个深褐的药箱和一些泛着冷光的瓶瓶罐罐,蓬鹗能时常在身侧照料,都已是她作为阁主难得的待遇。 忖及此,洛宸不有了片刻出神,黑宝石般的眸子中,也有动、欣与唏嘘静静淌。 ——她在最痛苦无助之时亦不曾奢望被谁怜悯,可当这些亲近之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到来那一刻,她居然有了想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行不行?想急死我们不成!”洛宸心神恍惚,显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是以惹得叶柒不。听见这句,才堪堪回神,好似格外不舒服地闷哼了一声,被陆晴萱挡住的手却微不可察地在陆晴萱指尖捏了一下。 陆晴萱心电一转,当即明了其意,极度配合地回身焦忧道:“……哦,先前确实无事,方才擦洗身子时她突然说伤口疼,没多久就倒下起不来了……” “晴萱你傻啊,她不舒服你该给她看病,而不是叫我们来看信。”叶柒完全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姿态,又把脑袋四处寻摸了一圈,在桌子的水杯下面看到了被住的那张纸。 她眼疾手快地将纸出来,对着灯火胡扫了两眼:“这就是那信?晏诚的?” “嗯(是)。”洛宸和陆晴萱异口同声。 随后,就见洛宸又用了几下力,好像非下榻不可,且艰难又疲惫道:“晏诚刻意留书,想来……是有要事,我……啊……”说着,她突然身子一软,竟整个人歪在了陆晴萱怀里,口中还低呻不已。 叶柒的脸皱得像苦瓜,见她这般执着,终于悻悻道:“非……非看不可吗?” “……嗯……”洛宸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这……行吧行吧,那你躺好,我来念。”叶柒被磨得没法子,只好移灯前,就着昏黄烛火,将书信展开念了起来…… 书信写得很是简洁,字迹也潦草不堪,匆匆读下来,大致不过三层意思。 一则,解释了晏诚五年前为什么会极力保护那名与东南寇勾结的朝廷要员。他起初是不知其中原委的,只有一被人找上门来,送了很多钱,要他保一个人的命。后来纵使他知道要保护的人勾结寇、为祸四方,却因收了钱,不愿中途放手而破坏郾城派素来为首的“信”字教义,这才会发生与洛宸手之事。 事后,他亲赴东南,将那些寇全部斩杀,又烧了他们的营寨,才算做了个两全。 二则,他在信中代,这次古墓中与洛宸相遇确是巧合,但因五年前打断洛宸两肋骨一事,他临时起意,决定救人,也算是对此所做的一种补偿。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