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陆晴萱心上焦灼,也不管谢无亦在她身后表情如何,只径直朝边一个蜷缩的白身影疾步而去。 烛火发出微弱的光,将原本黑得几乎没有一点亮的屋子照了个半明半昧。陆晴萱看不清楚蜷缩在边人的脸,但她确定那是洛宸无疑。 洛宸听到陆晴萱的声音,心中恍然一悸,但疼痛已然到了最剧烈的时候,几乎贯穿她的身体,令此时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勉强息着,咬着牙也只能抬起因疼痛几乎要离的双目,神情凄然又无助地看着陆晴萱。 “这是怎么了?——洛宸,你很难受吗?”陆晴萱忙撂了烛台在桌子上,毫不犹豫就跪坐在洛宸身边。她伸出手想要把洛宸从地上架起来,却在碰到她身体的刹那间愣住——这还是她的身体吗?! 每一处肌都紧绷似是铁铸的,僵硬、痉挛,连手指似乎都随着她的身子胡颤抖着;她的额上、鬓角、脖颈上全被汗水润透,发丝凌与肌肤黏腻地粘在一起……陆晴萱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双齿在口中打架时发出的声响。 “你很疼,是么?” 陆晴萱紧紧抱着她,听洛宸呼哧呼哧又并不规律地息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亦无法真正体会到洛宸此刻到底有多难受,只知道她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她这个被针线补血都不会吭声的人,几乎快要发疯了。 “是游夜,还是枭,还是晚上吃的东西?……”陆晴萱不明白,只能凭着这几天来所有的经历胡猜测着。她哽咽着声音一一列举,洛宸都只是艰难地摇头。 大概实在忍受不住了,洛宸的身子突然一滞,随之蜷缩得更加厉害。她从口中低低地出一声呻.,紧接着又有数滴汗水砸落在地面上。 陆晴萱赶忙出手来兜住她。 “陆姑娘……”先前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谢无亦开了口。 “什么?”陆晴萱转过红通通的眸子,无措地望向他。 洛宸抿紧双,把头埋进陆晴萱怀里,继续无声地与那难耐的、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剧痛对抗着。她攀着陆晴萱的手忍不住发力,却又在瞬间松开,紧紧地扣在了沿上。 她内息浑厚,痛急之下力气更是要比平素大上许多。陆晴萱看那沿深深地凹陷下去,上好的木料上竟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纹。很明显,洛宸是怕伤到她,才刻意放开了手。 “大人她这样,已经快十年了。” “十年!”陆晴萱闻言睁大了眼睛,眉头反而拧成了疙瘩,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难道她这十年里,一直在承受这样的折磨? 陆晴萱从进门走到洛宸身边时就注意了,洛宸的铺是整齐的,衣服也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显然两人分开后,她就没有更衣就寝,而是在等着自己旧病复发。如同一个知道自己即将遭受凌迟酷刑的人,只能数着时辰,在忐忑与惧怕中接折磨的到来。 这般想着,陆晴萱心如麻,回首朝着谢无亦道:“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没有办法缓解吗?” “不晓得是什么。只知道大人以前每到发作之,绛锋阁医官会提前送上一剂‘凝丸’,大人服下后昏睡一夜便会无事。偶有服药不及时发作起来,亦是苦痛难耐,但只要服下凝丸,很快便好。” 陆晴萱不唏嘘,正暗忖这是什么灵丹妙药,怀中的洛宸又猛然一抖,低出声来。 “先不管这些了,你得帮我。”陆晴萱能够猜到谢无亦会在洛宸房间的缘由,许是洛宸害怕自己熬不过去,特意让他留在屋中以防万一。 洛宸没有点灯,自然也是害怕被别人知道,如果不是陆晴萱差错想来看看,洛宸今夜定然是要独自承受这份苦痛了。 谢无亦索又点了几盏灯,把房间照了个明亮,陆晴萱借着光,仔细把洛宸又瞧了一番。 她比想象中病得还要厉害,脸苍白如纸,呼时急时缓的并不均匀。谢无亦听从陆晴萱的吩咐,将洛宸抬到了上,在她的腿上和胳膊上反复捏;陆晴萱则跑回自己房间拿了针灸用的器具来。 她叫谢无亦去门口守着,自己则将洛宸的上衣尽数解开,留在屋中替她行针。虽然不知道洛宸的旧疾源为何,但缓解痉挛、打通经脉,多少会让她舒服一些。 如此,竟是又过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洛宸终于渐渐不再发抖,身上的肌也放松下来,只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动一下。陆晴萱这才收了针,眼睛酸酸的,一想起洛宸方才备受煎熬的模样,眼泪便忍不住想往下掉。 “莫要……急,都过……过去了。”洛宸在上,被陆晴萱环在怀中,轻轻息着,她的声音因虚弱轻颤着,整个人透出一种柔弱的动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陆晴萱终于没有忍住,声音中透出隐约哭腔。谢无亦很知趣地退在一侧,静静听着。 “晴萱,我……骗了你,你可……可怨我?” 洛宸柔声细语,双眸却轻轻阖上。她实在太过倦累,在陆晴萱来之前,还不知折腾了多久。 陆晴萱知道她不应该再劳心神,只好安道:“不要再有下次,我便不怨你,可以么?”说着,她用手轻轻起洛宸的发丝,从她汗涔涔的脖颈上拿下来一点点理顺,“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水擦擦身子,你出了很多汗。”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