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陆晴萱薄翕动起来,低喃了洛宸话尾二字。她心思玲珑、通达聪慧,很多事情可能一时不明白,是因着还没有人将必要线索透给她。但在这件事上,有了洛宸先前那一席话,她已然心明了八九分。 因着戾王一早知晓玉佩上刻了地图,但又不甚详细,所以才会让蓬鹗装扮成玉商寻自己买玉。只可惜她陆晴萱不是商人,对玉石古玩的易买卖无甚兴趣,再加上这块玉是她阿爹陆羽留给她的传家宝玉,是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便以“传家宝玉,不可鬻卖”的理由拒绝了蓬鹗。可巧蓬鹗离开不久,洛宸又带人寻上门来,且不再只是索要玉佩这么简单,连带着还有自己的命了。 陆晴萱仔细揣摩洛宸方才的话,这些天她从洛宸的讲述中能够觉出,戾王是一个集狡猾多疑、险残暴、机智果断于一身的强权之人,他有属于自己的逻辑和行事风格。所以思来想去,陆晴萱推断:当是自己的严词拒绝,蹚在了戾王的红线上,让戾王坚定地怀疑自己识这块玉佩的个中玄机——哪怕是“传家宝”这样合情合理的回绝理由,在戾王看来,都是盖弥彰的掩饰。 分析到这里,陆晴萱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戾王让蓬鹗乔装向自己买玉时,还没有对自己起杀心,这一时的“心慈手软”,只是不想将事情得人尽皆知;但自己开口拒绝蓬鹗之后就不一样了,委婉的索求最终变成了强势的豪夺,戾王也果断动了杀念。 前进路上的障碍都要清除,知道秘密的人俱要灭口。思绪这般转一遭,陆晴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抑制不下的后怕。可以预见,倘若一开始她没有选择与洛宸一道踏上寻找沥血剑的路,即使是将玉佩给洛宸,把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因着戾王有这样的想法,死亡对她而言,也迟早会来。 她是沾了洛宸的光,光在那些杀手底下,她就不知被洛宸救过几回了,是以她才从来没有怀疑过洛宸。 “陆姑娘出手相救,不怕洛某是歹人吗?” 洛宸曾这般问过她,她没有回答。倘若现下再问,她会告诉洛宸不怕,且是从来没有想她是歹人过。 陆晴萱思绪翻飞的时间里,洛宸一直盯着她却不作声,待陆晴萱思量完了回过神来,才发觉洛宸有些凄然的目光。陆晴萱下意识地将头又往上抬了一些,好看的眸子达到一个与面前人平视的状态,里面那片莹柔目光也恰好融进洛宸墨玉般的眼底。 ——如此,是该庆幸的。 “莫要再想,该休息了。”又沉寂了两盏茶的工夫,洛宸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见陆晴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脸上的表情已然变了又变,翻了又翻,只好提醒她暂缓心神。 陆晴萱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看着洛宸苦笑不已——并非她一定要在今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清楚,而是这些云遮雾绕,令人一知半解的东西已然出了一角,她很难做到不往深处继续求索。 但她还是听了洛宸的话,强迫着自己不再去想玉佩的事,虽然上面那些古苗文、那张地图与她家的关系是令她最为困扰的一个点,但她还是决定先养足神。 后面的路还长着,危险也多着,自己身体上的安好,是做接下来所有事的前提。她深谙此理。 待终于定下心神,洛宸已经从里面锁好了门,正走在边她的外衫。带、封俱已被她麻利练地松开解下,随后那素雪般的外衫也被她纤指微从身上滑落下来,出里面微透的中衣。 中衣要比外衫小,以贴身为宜,此时洛宸的中衣正妥帖在她的身体上,与那凝脂般的肌肤半推半就,勾勒出她身体最动人的轮廓;微透处还能看到她前的亵衣,因着两处美好而微微凸起。 陆晴萱的心神突然就情难自起来,分明不该眼馋,仍是忍不住要向洛宸前瞟去。她的眼睛有些呆直——微黄的烛光中,洛宸这副模样,偏比她一.丝.不.挂还要勾人。 陆晴萱,你给我冷静,她有的你都有,别这么没出息! 陆晴萱在心里疯狂拍自己巴掌,洛宸大概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挂好了外衫,又顺势伸出纤长的手指摸在那件轻薄的中衣上。 陆晴萱心头顿时警铃大作,直猜到洛宸要做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不许!” 洛宸陡然停住了手下动作,但陆晴萱说晚了,中衣的左半边已经滑到了肩膀以下。洛宸凝脂莹润的肩头就这样无遮无拦地光在陆晴萱面前,像初冬新雪,似初胎奇花,惹得陆晴萱眼角灼灼,又偏生盯着这一朵高山雪莲恨不得求。 “这是为何?”洛宸好像对陆晴萱的话十分不解,将信将疑地将褪掉一半的衣襟又重新拉好,转过身来问道,“晴萱你夜里睡觉,都不更衣的么?” 陆晴萱:“……” 她恍觉一时多嘴,恨不得自己两个嘴巴子,却仍要自食恶果,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天越来越冷,得太干净睡容易受染风寒——而且……而且你之前睡觉……不是都不……不,连外衫都不的那种。” “那是因着条件不许。”洛宸闷着脸开口,声音中似还透着些许委屈,“而且我亦听人说过,夜里睡觉时穿得越少,休息得越为透彻。晴萱,你医术甚好,莫非这说法有不妥之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