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跪山中有不少这种猎户们临时歇脚的猎屋,这个时节山中天气恶劣,猎物少,猎屋自然也就荒废了,人迹罕至。 为了防止半夜野兽从窗户里钻进来,房中唯一一扇窗户用铁桩钉上了栏杆。 像是一个牢笼。 不等南衣犹豫,谢却山便暴地把她推到了窗边。他伤得很重,襟的衣袍被鲜血浸透了,显得触目惊心。 人在极端的痛意下,就成了一只野兽,他对南衣已经失去了耐心,每个动作都是不留情面的。他稍稍松了一截绳子,要把她绑在栏杆上,但她并不是一个甘愿被摆的,受到手上束缚松了,便立刻挣扎起来。 他的力量仍是倒的,立刻用身体抵住她的动作,一只大手将她两只手腕都牢牢拢住。余光见她仍下意识地在护着右手上的玉镯,他眸一暗。 这里不是人人端着脸面的望雪坞,无论什么微小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都可以随时释放,他霸道地抬起她的手臂举过头顶,示威似的将她手腕往栏杆上一撞。 玉镯撞到了铁栏上,发出锃的一声清脆的响声。 铁栏震颤着,余声嗡嗡,直达脑海深处。南衣仿佛一下子被定住了。紧接着绳索便了上来,将她的手牢牢箍在栏杆上。 这是他无声的警告,此刻她就是砧上鱼,任人宰割,她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不要说这只小小的玉镯了。 “谢却山——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绝望地朝他吼。 他一个灵。 这张看了无数遍的脸,此刻有一种陌生的神情浮在她的脸上。她第一次对着他,直呼他的大名,向他出了野兽一样的獠牙。这才是她最真实的面目吧,他不能否认,她是一个弱小却有力量的人。 让他为之心神颤动的,从来都是她的这一面。 他竟升起一种隐晦的征服,看着她还在挣扎的手,不肯放弃挣绳索的动作,他硬生生撑开她的手掌,五指滑入她的指,偏要与她十指相扣,让她无处可逃。 锢和纠是一体两面。 他息着,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自己撕裂的伤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他没有动,目光肆无忌惮地将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南衣忽然觉得不安,他好像在慢慢地,放出一只怪物,那只怪物在过去的好几个瞬间里,差点要破冰而出。她从未见过那是什么,但她知道它降临时的觉。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像是两只厮在一起的兽,丢掉了人与体面,只剩下利爪与伤口。 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下一秒是厮杀还是拥抱。 第62章 情薄 这个时候,谢却山忽然说起了一桩遥远的往事。 “少年的时候,我和娘亲逃出岚州,一路亡,遇到过一拨山匪。为了躲避他们,我们和u藏在一个空的老虎里,有个山匪发现了我们,但他并没有声张,放过了我们。我本来很他……直到后来,意外得知他只是跟同伴打了个赌,赌老虎回巢时,是先吃那个女人,还是先吃那个男孩。” 南衣看着他的眼睛。 无情又悲伤,这样矛盾的目光,是如何能存在于一个人的眼睛里呢? 她隐隐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即便他不杀人,这个世道里,也有无数种能让人死去的方法。 处处都是豺虎豹,而她如今,本没有存活的筹码。 她颤抖着问:“你要这样对我吗?” “我是想杀了你的,”他喃喃道,“我曾以为,你活着是我的恩赐,我随时都可以收回。可是每一次,我都下不了手。” 南衣脑子一嗡,瞬息之间仿佛看到远处无声的闪电,眼前掠过无数浮光。 以他不俗的身手,她那蹩脚的功夫如何能准刺中他的膛?除非是他自己示弱了。 可他为何要示弱? 有个答案似乎呼之出。 “比怜悯更多的,是什么?”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此刻她懵懂又清明,像是触碰到了某个雷区的界限,界限之外一片漆黑,她不敢迈过去,也不敢眺望,只能顺着他的话,怔怔地问:“是什么?” 鼻息,目光织。 谢却山抬手扶起南衣的面颊。头一次,他的掌心是凉的。 然后他的吻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惊雷声姗姗来迟,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撕开,那些怪物一样的情从那个裂里涌了出来。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吐着呼,融为同样的频率,直到她反应过来,猛烈地挣扎着,碰到了他膛的伤处。血又沿着撕裂的伤口往外淌。 像是被痛起了某种侵略的望,他的吻倏忽变得烈起来,恨不得要将她拆吃入腹。 舌尖裹着绵血,所有抗拒都成了绵。 风扯着木门轰隆隆地响,远处黑山白水,头顶半敞天光。 她被迫顺着他的辗转仰头,她像是他怀中的提线木偶,被一寸寸侵略,无处可逃,至最后,她只能莽撞而仓皇地咬了一下他的。 他吃痛地松开了她的,重重地息着。 “谢却山!你混蛋!” 她的两颊升起一抹丽的嫣红,像是生气,又像是盖弥彰的心虚。她又何尝没有短暂地在这个吻里沉溺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