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哈哈大笑:“赵莽,你只要小心的住上一个月。等我回来,有我坐镇,那个什么空亡屋,不算问题。” 我叹了口气:“你要是回不来呢?我能不能偷偷溜走。离开这座城市?” 吕先生摆摆手:“滚蛋,老子一定回得来。至于你,嘿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最好每晚都在空亡屋住着。鬼婆虽然有些神智,但是毕竟是鬼。这种东西认死理,你要是骗了她,不被发现还好,万一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管他什么空亡屋呢。我就当是租了间不要房租的房子好了。” 他看了看天,说道:“天不早了,我们两个该走了。” 然后吕先生和薛阿姨就在忠烈祠前面和我们挥手道别,他们不让我们跟着。我看见他们远远地走过了一条街,然后打车走了。 薛倩也有些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向我说道:“赵莽,咱们回家吧。” 我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薛倩,当初我在你们家赖了半个多月。这一次我有家了。我请你来我们家住,怎么样?” 薛倩一眼就把我看穿了,他瞪着眼说道:“你小子是不是怕鬼,想让我跟你作伴?” 我只得点点头:“兄弟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十七章 针线 吕先生临走的时候夸夸其谈,把空亡屋描绘的恐怖无比。剩下我和薛倩独自面对的时候,不免战战兢兢。 幸好薛倩名字虽然柔,但是为人比较讲义气,答应我陪我住上一个月。不过前提条件是,不能有鬼上他。用他的话说,见识一次鬼婆就够了。要是再被恶鬼折腾一次,那可当真是活不下去了。 我只好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一个月平平安安。要么没有鬼,要么全都是过路的小鬼,等到吕先生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不成想,刚刚搬进去的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那天我在薛倩家收拾了一番东西,就和他结伴进了那间屋子。 我们两个都有些做贼心虚的觉,谁也不肯称呼这间屋子为空亡屋,而是用杂货铺代替。 薛倩看着货架上尘封的用百货,说道:“这些东西,咱们是卖了,还是扔了?” 我摇摇头:“鬼婆的东西,谁敢动?就让它们在这里摆着吧。” 我们俩在屋子里稍微收拾了一番,勉强在墙角处放了两张,总算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我把那幅佛祖讲经图挂在墙上,顿时觉这里祥和了不少。 薛倩把玩着我的大刀,将它放在枕头下面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祖宗保佑啊,平平安安的。” 我对他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神叨叨的,你现在搞得我神经有点紧张。” 薛倩嘀咕了两句,没有在说话。 在这间恐怖的屋子里面,白天总是格外短暂。我们呆了没多大一会,天就渐渐黑下来了。 薛倩看见我摸出来一蜡烛,用火柴点上,不由得有些不:“这屋子本来就吓人的要命,偏偏还没有电灯,这实在说不过去了。” 我摆摆手:“咱们凑合一下算了。” 我们两个呆坐在上,盯着不住跳跃的火苗发呆。 薛倩有些紧张的说道:“赵莽,咱们别老这么干坐着,说说话,说说话还好一点。” 我嗯了一声,有些茫然的说道:“咱们说什么?” 薛倩开始没话找话:“那个,什么。哎?你怎么不关门?” 我扭头看了看杂货铺的屋门,它仍然像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样,开着一扇门,关着一扇门。像是一张缺了门牙的嘴,出外面黑的世界来。 薛倩把我拽起来:“走吧,咱们把门关上。” 我们两个走到木门附近,伸手就关门。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这门纹丝不动,本关不上。 薛倩脸一下就白了:“老赵,不好了,有鬼。” 我脑门上也冒出来一层汗,不过我到底比薛倩镇定一些,我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别着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转身把桌上的蜡烛端过来,仔细的照了照这扇门。这么一照,我顿时愣住了:“妈的,这本不是门。” 这东西看起来是一扇门,实际上是用青砖垒成的窄墙,两面都均匀的抹上了一层泥,上面用清漆画出木头的纹理来。不仔细看,倒真的会以为这是一扇木门。 薛倩摸了摸脑袋:“这算是怎么回事?一扇关不上的假门立在这里,这不是有病吗?” 我用蜡烛照了照另外一扇关着的门,不出意料,也是用砖砌成的。 我心里面有些发,这两扇门一开一关,恐怕是有什么讲究。我看了看薛倩,叹了口气,心想:今晚幸好有这小子在旁边陪我,不然的话,我可不敢在这睡觉。 我和薛倩慢慢的退回到上,继续看着蜡烛发呆。 薛倩小声说:“老赵。这个门,总得找东西堵上。” 我嗯了一声:“明天就堵住它。”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谁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我了鼻子,问薛倩:“你闻到没有?” 薛倩点了点头:“恩,像是东西放馊了。是泔水味。”他说了这句话就没有动静了。 我正低着头,在地上寻找味源。忽然薛倩拍了拍我。 我抬起头来,问他:“怎么了?”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晴不定的。 我被他这幅表情得很紧张,连忙向门口望去。这一看,把我也吓了一大跳。 我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正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他的腿脚明显不太好,走路一拖一拉。右腿被门槛绊住,尝试了几次,硬是进不来。 我远远地站着,试探着问:“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那老人听见我说话,猛然抬起头来。我看见她的脸极瘦,上面布了皱纹,是个老婆子的模样。她的声音倒是很和善:“咦?杂货铺换主人了吗?怎么有人告诉我,店主是个女的?” 我定了定神,说道:“对啊,换主人了。你是附近的邻居?” 老婆子点点头:“是啊,我就住在这附近。这么晚了,只有你这里还亮着灯,所以我来买点东西。” 薛倩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老赵,这老婆子恐怕不对劲啊。” 我摆摆手:“别声张,别管她对不对劲,先把她送走了再说。” 我大着胆子走过去,帮她把右腿抬起来,走到杂货铺里面了。老婆子刚刚进来,屋子里就充了浓郁的泔水味。让人不由得想捂住鼻子。 我憋着气,问她:“你要买什么?” 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我要买针线。” 我心中奇怪:这大晚上的,买什么针线?不过这话只是在我心里想想,我并没有说出来,这老婆子在货架上翻翻找找,倒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过了一会,她嘿嘿一笑:“找到了。” 果然,我看见她手里拿着一针,拿着一卷白的棉线。 老婆子问我:“小伙子,你这针线多少钱?” 我摆摆手:“算啦,不要钱了。” 老婆子在身上一阵摸:“怎么能不要钱呢。”她掏出来一块手绢,层层打开,可是手绢里面包着的不是钱,而是半个馒头。 老婆子有些抱歉的说道:“要不然,过一会让我儿子把钱还给你吧。” 我连连应声:“没问题,没问题。” 老婆子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针线如果不合用,我还来找你换。” 我被她盯得发,心里却想:“果然是坏人变老了,一个针线也值当的来找我?你瘸着个腿走来走去不怕摔一跤吗?” 老婆子意的转过身,笑眯眯的向外走了。 我看着老婆子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上说道:“看来这老婆子不是鬼。” 薛倩坐在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用手指捅了捅他:“你怎么也不说话?怎么了?” 薛倩面苍白的转过头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刚才的老婆子:“你看她的右脚。” 我被他这幅表情吓了一跳,这时候认真的看了看老婆子的右脚。我看见老婆两条腿一拐一拐的向前走,而那只右脚,不停地踩在地上。脚尖一会向前,一会向后,甚至整个的歪在地上,脚掌朝天,用脚腕撑在地上。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脚已经断了。 我心里顿时慌起来了。 这时候,我正盯着老婆子打哆嗦,她忽然回过头来,朝我一笑:“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我这时候才发现,她的右腿又被门槛拦住了。 我打着哆嗦走过去:“老太太,你的脚?” 老婆子本来笑眯眯的看着我,听见我提起她的脚来,脸忽然变了变。我看她神不对劲,连忙扭过头去,帮着她出门了。 老婆子站在门口,冲我说道:“小伙子,我儿子给你送钱来了,你拿好啊。” 我正在疑惑,忽然有个东西落在我头顶上了。我摸了摸,似乎是一张纸。等我拿在手里看的时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张外圆内方的纸钱,白花花的躺在我手上。 我甩手把之前扔了,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再找那老婆子的时候,哪里还有她? 我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这时候,我看见一个汉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正在一把一把的,向空中抛洒着纸钱。 我心里默默的念到:“我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她的儿子。这么说来,这老太太果然不是活人吗?” 我正在惊魂甫定的叹气,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被这一下拍的猛地一打哆嗦,一股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向前跑。 背后传来薛倩的叫声:“是我,是我,老赵,你被这么动,怪吓人的。” 我拍了拍口,心脏仍然在剧烈的跳动着,我从地上站起来:“老薛,咱能不能别这样?你打算吓死我吗?” 我们两个正在大街上念叨。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 我循声扭过头去,看见那扔纸钱的汉子,又抛洒着纸钱走过来了。 我向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去,喝到:“你别过来了啊。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 那汉子闷声闷气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天上扔纸钱,一边扔,一边念叨着:“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你们看见我妈了吗?”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