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谋进门后道:“绵绵。” 陈绵绵见陈谋来了,急忙坐直了身子,撒娇道:“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你妹妹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陈谋眉头一挑,道:“谁敢欺负你?”他说着,眼神便放到了陈绵绵的丈夫身上。 陈绵绵的丈夫受到了陈谋不善的眼神,他苦笑道:“哥,我哪敢欺负陈绵绵啊。” 其实陈谋也相信他不敢,但他就是看眼前这人不顺眼,所以才故意说了这话。 陈绵绵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嘟嘟囔囔的抱怨说她的丈夫老是让她喝各种七八糟的汤,喝的她都要吐了。 陈谋道:“陈绵绵,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人把汤端到我的面前,我肯定咕咚咕咚全喝了!” 本来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原飞槐听到陈谋这话,反问了句:“真的?” 陈谋道:“必须是真的!” 原飞槐道:“哦……这样啊,那那次生病死活不肯喝汤,最后还被我捏着鼻子灌进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谋:“……反正不叫陈谋!”他死都不会承认的。 不过陈谋虽然不认,在场的人心中却有了共识,陈绵绵哈哈大笑起来,她道:“飞槐哥,还就只有你能治住我哥了!”这几年间,陈谋和原飞槐再也没有打过架,甚至于很少吵架,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两人深知在一起是不易之事,所以平间相处有了矛盾,都十分愿意迁就对方。 情这种事,不就在不断融合的过程里,为对方改变么。 陈绵绵打趣完,却有些担忧道:“飞槐哥,你做了身体检查没有,怎么看你脸那么难看。” 原飞槐轻轻的说了声:“做了,医生说很好,别担心了。” 陈谋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一直很担心这件事,几乎每隔半年,他就要把原飞槐拉到医院做个全身的检查,原飞槐开始不愿意,后来为了让他放心,也就做了。可检查虽然是做了,报告也显示没什么问题,但原飞槐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差,特别是到了冬天,天气一冷下来,就几乎是白的发青,连皮肤下的血管也能看到。 陈绵绵道:“我有个同学学的中医,据说他上班的地方有个靠谱的老医生……我给你们地址,哥,你有时间带飞槐哥过去看看吧。” 陈谋自然应下了。 期间,原飞槐都没说什么话,他知道陈谋担心他的身体,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原飞槐很清楚。 他的灵魂快要燃烧殆尽,但若是想同陈谋走完这一辈子,却也是件易事。只不过之后的轮回,却只能听天命了。 想到这里,原飞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伸手握住了陈谋的手,和他的手不同,陈谋的手干燥温暖和他这个人一模一样。 陈谋只觉的原飞槐的手如同冰块一般,他的眉头皱的更紧,将原飞槐的两只手都用自己的手包裹了起来。 陈谋说:“都叫你出门多穿点衣服了,怎么就不听呢。” 原飞槐低低的应了声好。 陈绵绵看到陈谋和原飞槐的互动,心中欣之余,夹杂着些许的酸涩,虽然现在还早,但她却莫名的想到了如果多年之后,这两人之中有一人先行离开……那剩下的那个,该是怎样的悲伤绝望。 这种悲观的情绪很快就一闪而过,陈谋闹着要见侄子,陈绵绵叫她的丈夫把陈谋带去了新生儿监护室。 原飞槐和陈谋在一起后,就断了留下子嗣的念头,他和陈谋也想过要不要收养一个孩子,但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 陈谋贴在玻璃边上,认真的看着新生监护室里还粉粉的小宝宝,口中不由的说了一句:“飞槐,你看,他们好可……” 原飞槐对孩子没什么兴趣,他看了两眼后,忽的问了句:“陈谋,你想要孩子么?” 陈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后,变成了带着微怒的不解,他说:“原飞槐,你在说什么。” 原飞槐说:“你不想生个孩子?” 陈谋转过头,认真又严肃的看着原飞槐,他说:“原飞槐,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想过这些事,我也不会允许你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那我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至于其他的方法,你就别指望了。” 很好,陈谋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原飞槐惊奇的一致。 原飞槐刚才问出的那句话,即便得到了陈谋肯定的答案,他也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人只属于他一个,从头到脚,无论是一头发,亦或者一颗子,都只属于他。 陈谋又看了一会儿,就回了陈绵绵的病房,陈绵绵有些惊讶陈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陈谋说:“等过几天能抱在手里了,我再好好看看。” 陈绵绵和陈谋又聊了些近来的事,比如最近看了哪些电影,去了什么地方,原飞槐的乐器店卖出了多少单,陈谋在节的时候打算怎么过…… 说着说着,陈绵绵忽然提了句,陈致翔前几天来看了刚生孩子的他。 陈谋没想到陈绵绵会说到陈致翔,事实上自从陈老爷子这件事后,陈绵绵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就很难亲近了。 即便陈致翔在陈绵绵病中之时四处奔走,可陈绵绵一见到他,便会想起陈致翔在陈老爷子去世时冷漠的模样。 陈绵绵说:“他过的不好。”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换来了原飞槐灿烂的笑颜,他未等陈谋说话,便截下了话头,他说:“生活富足,工作顺利,还有什么不好的。” 陈绵绵脸上浮现茫然的神,她说:“我也不知道。”她向来都是个容易足的人,所以也不明白那些贪婪的灵魂之下,掩盖了多少空虚。 陈谋不喜陈致翔,他说:“以后别和他见面了,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讨厌陈致翔不是因为原飞槐告诉他,陈致翔曾经想杀他,而是因为他知道陈致翔对陈绵绵那龌蹉的心思。 原飞槐道:“嗯……” 陈谋暂且不论,原飞槐倒不是个容易说人坏话的人,陈绵绵听后便乖乖的点了点头。和陈谋比起来,原飞槐在陈绵绵的面前,更多了几分威严,毕竟她这条命,就是原飞槐亲手救的。 说了该说的,陈谋就打算走了,走之前他认认真真的给原飞槐系好了围巾,戴好了手套,将原飞槐包裹的严严实实。 陈绵绵见状,笑道:“哥,你这是包礼物呢。”这么看去,原飞槐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了。 陈谋闻言无所谓道:“什么粽子不粽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好看,好看有用吗?还不是冻出老寒腿,况且你飞槐哥就算是包成这样,也好看!” 原飞槐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他心想,这样的子,几十年的时间,怎么过的够呢。 第59章 股好疼哟 陈谋和原飞槐最终还是没有领养。 之所以做出了这个决定,大部分是因为原飞槐的私心,他觉人的力是有限的,多了一个孩子,陈谋就被分去了一份注意力。 陈谋向来都很支持原飞槐的决定,既然原飞槐不想领养,那么就不养。 原飞槐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后,陈谋就把原飞槐当成了玻璃人来疼,不让他做家务,不让他干重活,连家里面提一袋米,都要他亲手来做。 原飞槐享受着陈谋的疼,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觉了,在最初的最初,原飞槐还是那个手无束之力的艺术生的时候,他和陈谋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 陈谋怕原飞槐那双玩乐器的手变,所以就包揽了一切的家务,原飞槐除了偶尔下厨之外,家中的事几乎都是陈谋在做。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原飞槐坐在上,手里捧着装着提子的碗,时不时往嘴里一颗,再往坐在他旁边的陈谋嘴里放一颗。 陈谋一边咀嚼一边低着头看手里的资料,他说:“飞槐,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原飞槐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心虚的说了句有啊…… 陈谋抬起头看了原飞槐一眼,眉头皱得死紧,他道:“你的血糖怎么那么低,还有……你怎么长高了?” 原飞槐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关,他道:“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 陈谋眼里的怀疑更甚。 原飞槐也没料到陈谋会这么认真的看他的体检单,本来以前陈谋最多看看几个关键数据就会放下心,没想到这次居然看的那么仔细…… 原飞槐心里虚的厉害,他手里捏着遥控板,漫无目的的换着电视节目。 陈谋看完了体检单,开口幽幽的说了句:“飞槐,你是不是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 原飞槐:“……”他还真不敢说声是了。 陈谋把体检单往原飞槐面前一摔,语气里全是抑不住的怒气,他道:“解释一下?” 原飞槐:“……”没想到这次居然馅了。 没错,原飞槐骗了陈谋,他嫌检查的次数太频繁,干脆叫了个朋友替他体检去了……陈谋这次正好有事没能来现场,原飞槐本以为他不会发现呢…… 陈谋道:“说话。”这时候陈谋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惹,他瞪着原飞槐,好像原飞槐做出了什么决不可饶恕的事。 原飞槐讪讪道:“我这不是……觉的天太热,不想出门么……” 陈谋从牙里挤出一句话:“所以你就叫别人替你去?”、原飞槐干笑了两声,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所以觉的没必要检查,可陈谋无论他怎么解释,都对他放不下心,无奈之下,原飞槐只好选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陈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说:“你骗了我几次?” 原飞槐赶紧指天发誓:“就这一次!就——这————次。”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想要争取陈谋的信任。 然而下一秒,陈谋就冒出来一句:“有四次了吧?” 原飞槐:“……”卧槽,这都能猜到。 陈谋道:“替你体检的那个人是不是叫刘岩?” 原飞槐:“……”他错了,他还以为陈谋是无意中发现的,结果陈谋却是有备而来,不但次数数的清清楚楚,连替他体检的那个朋友都被他找到了。 原飞槐只好继续承诺,说他再也不这么干了。 陈谋和原飞槐在一起这么久了,哪里会看不出他的人在想些什么,显然,原飞槐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什么重要的问题,在他的眼里,陈谋大概是有些多事的。 多事?一想到这个词,陈谋就觉的有些难受,他叹了口气,伸手在原飞槐躁躁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道:“你不喜就算了,以后……”他很想说不做了,可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以后每年做一次。” 原飞槐停下吃提子的动作,就像陈谋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陈谋,知道陈谋眼神里的苦涩代表着什么,他说:“谋谋,你很担心我么?” 陈谋没说话。 原飞槐说:“你在担心我,丢下你么?” 陈谋把手从原飞槐的头上,移到了他那白的发青的脸上,他说:“飞槐,我在你脸上,都能看见你的血管了。” 原飞槐说:“我只是皮肤有些白……” 陈谋又道:“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的身体都是凉的,有时候甚至不敢伸手探你的气息,怕你……”他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甚至于舍弃了过去的人,陈谋只想和原飞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是现实却在不断的提醒他,他的人身体越来越差,且不说白头偕老,或许哪天便静悄悄的从他身边离开了。 这些矫情的话陈谋说不出口,于是他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他能做的事。 原飞槐也心疼了知道陈谋很没有安全,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安全到了这个地步,他说:“谋谋……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陈谋叹气,他道:“算了吧,我这也是急了……”他把原本半年一次的检查,改成了三个月一次,也难怪原飞槐不耐烦,这会儿冷静下来细细的思量,陈谋也发现是自己偏了。 陈谋说:“你什么时候,才是热的呢?” 原飞槐道:“谋谋,你忘记了……每次我进入你的时候,我可都是热的。”他故意说了些调笑的话,缓和了两人间哀沉的气氛。 陈谋安静了一会儿,忽的问道:“经历过那么多事,你……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件?”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原飞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宁静极了,就好像在回忆十分久远的故事,他说:“我印象最深的的事……是你在的那头冲我喊。” 陈谋猜到了原飞槐要说的话。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