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光昏暗,看不清上二人的脸,但仅从二人呼频率来判断,想是不大好看。 白玉堂干咳一声:“底下,也成。” 展昭沉默半晌,从身侧出一被子递出:“小心着凉。” “多谢展大人!”金虔一抱拳,接过被子往身上一卷,回身吹灭灯烛,顺势躺倒在地,好似蚕蛹一般蹭到了底。 于是便形成了猫鼠在上,金虔在下的埋伏阵容。 上,一猫一鼠时不时斗一斗嘴皮子。 “臭猫,你往里躺一躺,挤到五爷了!” “白兄,展某已经贴到墙上了!” “臭猫,你的脚往哪里放?” “白兄,那不是展某的脚,是你刚踢掉的鞋子!” 下,金虔裹着被子,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呈上弯弧度,心心念念想的只有一句话:咱这回也算是听了一回猫儿和白耗子初次共枕的墙角啊! 这甚为和谐的场景一直持续到了子时。 就在金虔在猫鼠斗嘴背景音中昏昏睡时,闻到了一股甜腻香味,顿时一个灵惊醒过来。 这香味——是高端的香。 有情况! 金虔一阵动,急忙抬手敲了敲头顶的板,以提醒铺上的两人。 板上“咚咚”回传了两声。 金虔这才安心,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那香腻甜之气渐渐散去,只听窗口吱啦一声,有人将窗扇打开,跳了进来。 说实话,这人的轻功还算不错,可以称得上是身轻如燕,但还未到达触地无声的境界。 金虔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细眼在下看得清楚,一双穿着薄底快靴的脚一步一顿走到了边,然后,传来低沉笑声:“白姑娘,今晚可否与在下共度良宵?” 上自然毫无回应。 “啊,在下忘了,夜已深,白姑娘想是已经睡了,那不如就让在下带白姑娘出去吹吹风,散散心可好?” 说到这,就听板微微作响,应是那采花贼已将白玉堂抱起。 “想、想不到白姑娘如此冰肌玉骨,还、还重的……”采花贼似有些吃力,息道。 “既然嫌重,就把五爷我放下吧!”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沉寂中骤然响起。 只听那采花贼惊得大叫一声,猛然倒退数步,撞倒一串椅子,一股坐在地上,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子:“你、你你你,你是何人?” “哼!掏干净耳朵清楚了,今擒住你这个败类的就是陷空岛锦鼠白玉堂!” “哎呀呀!”采花贼一声高叫,手脚并用在屋内逃窜起来,奈何四肢好似软面条一般,本使不上力,说是逃窜,倒不如说是在地上动,好似一个黑蚯蚓一般。 白玉堂得意大笑:“五爷的手段如何?” 一旁清朗嗓音有些无奈:“白兄,既然已经得手,就速速将他绑了送至官府。” “臭猫,你倒是好心,这采花贼人如此可恶,岂能随随便便就轻饶了他!五爷我还没玩够呢!小金子,还不出来看热闹?” 金虔早就按捺不住,一听可乐了,赶忙从底钻出呼道:“等等、等等,让咱补两脚先!” 只见屋内淡淡月光下,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躺倒在地,浑身瘫软;白玉堂抱臂冷笑,一脚还踏在采花贼的腿肚子上,展昭持剑旁立,一脸肃然。 金虔一个猛子窜上前,在采花贼的上踹了两脚,又朝白玉堂抱拳呼道:“白五爷果然是神功盖世武艺超群江湖无人可敌啊!” “那是自然!这等小贼,五爷我自然是手到擒来。”白玉堂挑眉一笑。 展昭看着自吹自擂不亦乐乎的二人,不由摇头叹气,正开口劝阻,突听窗外破空声响,顿时神一变,大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团子从窗外飞入跌落地面,“轰”得一声起一阵刺鼻黑烟,浓烈遮眼,屋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咳咳!”就听白玉堂大叫一声,又听浓烟中一阵烈噼里啪啦兵器拼击声响,显是有人与白玉堂动了手。 展昭冲身上前,奈何视线不明,不敢贸然拔剑,又听白玉堂一声大喝:“猫儿,窗口!” 蓝影似电飚出,巨阙出鞘,一抹冰亮寒光在浓雾中一闪而逝。 一道黑影冲破雾气,飞身跳出窗口,看那身形,竟是刚刚还瘫倒在地的采花贼。 一白一蓝紧随其后,飞驰追出。 “好个狡猾的贼人!”白玉堂无暇雪衣在月下飘渺似仙,俊美容颜却若罗刹,“五爷竟着了他的道!” 展昭眉头紧锁,脚下如风,只觉心头涌上一股不祥预。 刚刚那股黑烟,似曾在哪里见过…… 那采花贼,身形犹如鬼魅,飘忽不定,左转右弯,显然是对这琼玉阁内地形身为悉,不消片刻,就逃至琼玉阁后院庭院,脚踩院墙,飞身就要逃离琼玉阁范围。 忽然,半空中腾起一张大网,遮月避云,生生将那贼人身形笼罩其中。 院墙四周腾身飞出四人,每人手持大网一角,四人身形叠,回转之瞬,已将贼人牢牢网住,那采花贼此时是翅难飞,扑通一声摔落地面。 “哈哈,丁家庄的渔网滋味如何?”二人从院墙上飞身而下,一人高声大笑,一人微微浅笑,正是茉花村丁氏双侠丁兆惠、丁兆兰二人。 展昭停身落至院内,朝二人一抱拳:“多谢丁氏双侠出手相助。” “应该的,应该的!”丁兆惠大笑道,又瞅了一眼一脸黑气的白玉堂,挑了挑眉,“五弟,怎么了?难道是被占了便宜,所以心有不甘?” 白玉堂狠狠瞪了丁兆惠一眼,两步上前,一脚踹在采花贼的肚子上,恶狠狠道:“竟敢耍白五爷,活的不耐烦了!五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里的牛鬼蛇神!” 说到这,一把扯掉了采花贼的蒙面布。 倒三角眼,脸脏兮兮的胡子茬,塌鼻梁上还有一个通红的伤疤,整个一个街边卖屠户造型。 白玉堂愣住了,展昭呆住了。 此人竟是之前曾调戏金虔的二人组其中之一。 “怎么是你?”白玉堂惊呼。 展昭心头狂跳不止,之前那股不祥预骤然增强。 “五弟,你认识此人?”丁兆兰望了一眼白玉堂和展昭的怪异脸,问道。 “这、这个人不是……”白玉堂皱眉,提声喊道,“小金子,你过来看看,这人是不是之前对你动手动脚的那个败类?” 无人应声。 “小金子?”白玉堂回身四处环顾。 院内,丁兆惠、丁兆兰外加一众丁家好手悉数到场,唯独不见那道随时随地都想邀功拍马的细瘦身影。 “难道还在楼上?”白玉堂纳闷,转头望向展昭,“喂,臭猫,你们开封府人也太不尽职了吧……猫儿?” 话说了一半,白玉堂猛然噤声。 只见展昭脸苍白骇人,在青白月光映照下如覆了寒霜一般,平里沉稳静朗的黑眸竟隐显慌之。 突然,但见展昭一纵身,向琼玉阁内楼疾驰而去。 “猫儿,你做什么?”白玉堂紧追其后。 丁氏兄弟也察觉似有不妥,忙待手下将那贼人牢牢看紧,也追了过去。 众人随展昭疾奔至琼玉阁顶层花魁屋内,顿时惊愣当场。 屋内,窗扇大开,月光笼罩下,展昭笔直背影散发骇人煞气,冰冷朔骨。 在展昭身前,是一片凌桌椅。一把断了半截的椅子旁,躺着一个灰呼呼的布袋,原本被绑住的袋口四敞大开,里面的药丸、药弹、瓷瓶滚地。 “这是?”丁兆兰,丁兆惠同时开口问道。 “是小金子从不离身的药袋子?!”白玉堂霎时脸大变,惊呼道,“怎么在这里?” 展昭缓缓蹲下身形,修长手指捡起沾灰尘的布袋,死死捏住,青白骨节微微发颤。 寂如死灰。 屋内明明悄无声息,但众人就是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耳畔炸裂一般,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难道……”丁兆兰望向自家胞弟,还未说出自己的推测,就听楼下传来颜查散的变调高呼。 “范、范公子?你这是从何处跑来?为何如此慌张?”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众人十分耳的高声大喊: “展大哥、丁大哥,丁二哥,你们在哪?” 展昭笔直身形一颤,蓝影挟风飚出,众人随后追至楼下大厅,顿时惊诧当场。 只见大厅红木楼梯旁,颜查散搀扶着一名红齿白的少年,那少年气如牛,汗透衣衫,几乎虚,但一见展昭,就立即挣颜查散,扑上前死死拽着展昭衣襟,呼道:“展、展大哥,小金、小金被人抓走了!快、快去救他!” “范老弟?!”丁氏双侠同时惊呼。 白玉堂上前一步,嘶声沉喝:“你说什么?!” 范镕铧水眸布血丝,眼眶赤红,声音沉哑,浑身发颤:“小金被一个黑衣人掳走了,那贼人好生厉害,莫言和邵问联手也拦他不住,让他逃了!莫言、邵问就追在后面,展大哥,你功夫好,赶紧去救小金啊!” “该死!哪个方向?”白玉堂一跺脚。 “东南……” 话音未落,蓝影就如闪电一般风驰而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白玉堂三下两下扯下身上的雪纱裙、头簪发饰,仅着一身单薄亵衣一阵风似地疾奔追出。 丁兆惠扭头朝自家大哥呼道:“我也去追!大哥,你再多叫些人来帮忙!”说罢,也随后追了出去。 丁兆兰立即奔回后院调配人手。 范小王爷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一向清澈见底的双眸中凝出狠历之:“可恶、可恶!竟敢抓小金!竟敢抓小金!!待我回去告诉皇兄,定要诛他九族!灭他门!” 颜查散望着展昭等人离去方向,眉头紧紧蹙起。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啊,表扬我吧,啦啦啦 有人说,为啥上一回没有猫儿的戏份呢? 咳咳,那是因为第五回和第六回原本就是一回的,结果太长了,所以分开贴滴所以,两回连起来看是最合理滴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