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此言一出,百儿立刻扑到金虔身侧,大声哭道:“爹爹,你真的是爹爹。” 金虔顿时松了口气,心道:想不到咱还有如此好运,随口编了一个颜也能蒙对,将来回到现代,咱一定下血本,去买几注六合彩,肯定颇有前景。 刘氏母子哭得天地同悲,那吴氏兄弟的脸也是天地变。 只见那吴二刚神情涣散,只是愣愣瘫在地上。吴大力也是脸惨白,嘴里呢喃不止:“不可能、不可能……”突然他又提高声音,对着金虔叫道:“不、不可能,你、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骗我们入罪,一定是这样!” 金虔听言,心中不由一阵冷笑,想到刘世昌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定定盯着吴大力,缓缓道:“吴大力,你可还记得,你在杀我之时,曾经边砍边说:‘人人都知道财不白,怪只怪你将钱财不牢牢收拾妥当,让我们兄弟二人见到,你也别怪我们心狠,只怪你不够小心!’字子句句,如刀刻在心,你不会忘了吧?!” 吴大力一听此言,顿时瘫倒在地,和吴二刚一样,双双抖若筛糠。 包大人突然一声高喝:“吴大力、吴二刚,如今有乌盆为物证,刘世昌本人为人证,你等还不认罪?!” 这两人哪里还能回话,只是任凭衙役拿来供状,拽起身形,颤颤在上面签字画押,再次瘫倒在地。 包大人看过供状,点点头,沉声道:“堂下听判。吴大力、吴二刚二人,图财害命,毁尸灭迹,罪行昭彰,法理难容,本府就判你二人斩刑。来人哪,将此二人押回大牢,明午时推出斩首!” 几个衙役即刻上前,将这浑身瘫软的吴氏兄弟拖了下去。 包大人又对堂下三人道:“刘世昌,如今本府已将杀害你的凶犯依法判处,你也可以瞑目九泉,速速回去吧。” 金虔一听,心里暗松一口气,叩首谢过,刚想运用轻功离去,却不料那刘氏死死拽住自己胳膊,痛哭道:“相公、相公,你不可以走……你要是走了……为、为……” 金虔见状,顿时脑袋大了一圈,不由面显难,身体被这妇人抓住,被迫面对一张泪脸,一对眼珠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只好四下飞瞟。 当扫到大堂正中包大人脸上,金虔不由心头一动。 只见包大人虽然脸沉凝,但眼中却划过一丝了然,后又掠过一丝笑意,目光移向了公孙先生。金虔也不由自主随着包大人眼神向公孙先生瞥去,却见那公孙先生轻捻墨髯,双眉一挑,又把目光移向了红衣四品护卫。 只见那展昭,神情肃然,双眸微垂,杆笔直,身形丝毫未动,只是红袍袖轻微一飘,金虔只觉身体不知被何物重击两下,顿时身体一僵,喉咙一滞,毫无声息,直直倒在地上。不用解释,金虔也知道自己是被点了。 那刘氏一见,顿时大惊,扑到金虔身上嚎啕大哭。 可怜那金虔,道被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一双耳朵的听力却丝毫未减,只得直直在地上,受魔音穿耳之苦,心道:nnd,这帮人,也不知道是何时就看出了破绽,却还是正儿八经地利用咱做假证,什么开封府,包青天,公孙先生、“御猫”,都是一帮外表忠厚老实内心狡诈的家伙。啧……这猫儿一定是不咱害他受落水之苦,趁机报复,可恶啊…… 不知那刘氏哭了多久,最后还是百儿将劝娘亲起身,随差役将娘亲将大人扶出大堂。 包大人也命人将金虔抬回六房,和乌盆一起,放在之前金虔和郑小柳所待之室,喝令退堂。 说也奇怪,刚一回到六房室内,金虔身上道便突然被解,当然,金虔也未忽视那屋外飘过的一襟红袍。 郑小柳本见金虔一动不动,十分担心,此时见金虔起身活动,顿时安心,开口道:“金虔,你真是厉害,竟然让那吴氏兄弟俯首认罪。” 金虔慢慢晃动僵硬筋骨,心中苦笑道:这哪里是咱一个人的功劳,完全是开封府一帮人团结努力的结果。但此语也只是心道,毕竟这集体做伪证之事,实在不宜大肆宣传。 就听那乌盆又嗡嗡道:“金虔,多谢了,如此大恩,我来世定然……” “好了、好了,不用来世了,只要您今世别找咱的麻烦就好了!” 金虔摆摆手道。 乌盆又道:“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如今我冤屈得雪,此刻就要去那阎罗殿报道。” 说罢,语音带哽。 金虔和郑小柳一听,心头也有些微微发酸。郑小柳顿了顿,又缓声道:“刘兄,你那儿……” 乌盆打断郑小柳之语道:“见也无用,徒增伤,不如不见。如果二位见到百儿,定要嘱咐他好好照顾娘亲,好好读书,将来才大有可为。” 金虔、郑小柳听到此言,默默对视一眼,拱手齐声道:“刘兄一路保重。” 就见一缕白雾从乌盆中腾腾升起,在半空中环绕几圈,形成一个幽幻人形,只见白影人形在空中拱手一拜,就突然被一道亮光笼罩,瞬时消散无踪。与此同时,乌盆啪啦一声,碎裂成片。 金虔和郑小柳心中不由几分难过,各自静坐一阵,便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金、郑二人见此人不由一愣,愣愣看着此人端端走到乌盆碎片旁边,静静凝望许久,抬头对这金、郑二人问道:“爹爹已经走了吗?” 金虔望着眼前这稚脸孔,虽然故作镇定,眼神中却隐隐出慌伤心,嘴皮动半天,才开口道:“百儿,你爹……走了。” 百儿听言,垂首直立,双拳紧握,半晌才出声道:“我还是来晚了,要不是怕娘亲再伤心一次,百儿一定会早来几步……”顿了顿,百儿又抬头问道:“爹爹临走之前,可曾嘱咐过什么?” 郑小柳望了金虔,回道:“你爹让你好好照顾娘亲,好好读书。” 百儿微闭双目,点点头,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朗然如星,拱手对金虔作揖道:“金虔大哥,百儿多谢你在大堂之上扮作爹爹,替爹爹指证凶犯。” 金虔听言一愣,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百儿微微垂眸,低声道:“爹爹答应百儿的鲤鱼灯,是金鲤鱼灯……” 金虔顿时大惊,愣愣看着百儿直身板,直直走到门口,心里暗想:乖乖,这小鬼简直太犀利了,在大堂上他明明已经看出咱是假冒的,还是将计就计,将自己认作老爸,助包大人将犯人定罪……啧啧,这小鬼以后必成大器。 想到这,金虔突然口叫道:“百儿,你爹爹定会为你自豪万分!” 百儿身形微微一滞,缓缓转身,向金虔微微一笑道:“百儿知道。” 背后金光,脸上青涩浅笑,都遮不去挂在脸颊的那粒晶莹泪珠,光彩夺目,一时间,金虔只觉面前瘦小的男孩,竟然身形稳重如山。 直到百儿身形远去,金虔还在原地发呆,全部心思都在烦恼一件事:这北宋时期,应该有个姓刘的名人吧。 * 乌盆案结案之后,金虔和郑小柳因为协助破案有功,倒也获得两休假。郑小柳自然是回家向亲人禀报自己的英雄事迹,金虔则在三班院的宿房内补了两天眠。 待第三清早,金虔和郑小柳到三班院报道之时,却在皂班班室内见到两名不速之客。 “金虔、郑小柳,快来见过公孙先生和李捕头。”皂班班头一见金、郑二人,便立刻将两人推到屋子正中。 “见过公孙先生,李捕头。” 金虔与郑小柳同时作揖道。 坐在上座之人,一身儒衫,清目白面,正是公孙竹子,而另外一人,身形健壮,方脸虎目,黝黑皮肤,一身干装扮,肋下一把阔叶大刀,正是快班班头,开封府的捕头李绍。 金虔抬眼看着面前二人,不由心中纳闷,再看那公孙先生一脸笑意,不由心中一阵发寒,心道:这公孙竹子从来都是笑里藏刀,此次前来,莫不是又有什么谋?糟了,莫不是那猫儿将自己帮他解毒之事告知了这竹子,公孙竹子此刻正是前来探口风的? 想到这,金虔立刻打起十二分神,谨慎战。 就见皂班班头面带喜道:“你们两个这回可有福了,上次跟展大人出门办案,展大人对你二人的表现是赞不绝口,上报了包大人,此次公孙先生是特来颁布你们两个调班令的。” “调班令?” 金虔不由一愣。 就听身旁郑小柳兴奋叫道:“调班令?难道是俺们被调到快班了?” 公孙先生笑道:“正是如此,所以从今起,你二人就归李捕头属下,还不快见过李捕头?” 郑小柳一听,险些把嘴都乐歪了,急忙上前一揖到地,高声道:“郑小柳见过李捕头。” 公孙先生见金虔还呆立一旁,不由问道:“金虔,你为何还不过来见过李捕头?” 就见金虔眉头隐隐动,低头道:“公孙先生,属下无德无能,调入快班,恐怕不妥。” 那李捕头一听倒乐了,展颜笑道:“展大人果然没有说错,金虔你果然是谦虚过人,在下就是喜你这种年轻人。展大人对你二人的评价甚高,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金虔眉狠狠动了一下,刚刚拱手想再推辞,却被公孙先生打断。 “金虔,既然是展护卫极力推举,你等就不要推辞了。” “……是,金虔见过李捕头。” “好、好。”李捕头开怀大笑起来。 公孙先生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便要离去,可刚到门口,又回过身向金虔问道:“金虔,展护卫在刘家镇中毒,可是被你所解?” 金虔顿时神一凛,立刻答道:“是属下所解。” 公孙先生又问:“难道你曾研习过医药之术?” 金虔背后隐隐冒汗,提声回道:“属下在做要饭花子之时,曾跟一个老叫花学过几个草头方,略知皮。” 公孙先生打量了金虔几番:“你不过学过皮,却可以解去尸毒?” “那是因为要饭之人饥饿难耐,有时也会服食被人丢弃的腐,中尸毒之人也不再少数,因此属下才知道尸毒解法。” 公孙先生听到此言,才缓缓点头,捻须笑道:“如此说来,金虔倒是颇有天赋,以后若是时间空余,不妨到在下住所详谈,在下那里也有些医书,你尽可以查阅。” 金虔头埋得更低,硬着头皮道:“属下谢过先生。” 公孙先生这才意,飘然离开。 待公孙先生走远,金虔和郑小柳便辞别皂班班头,随李捕头来到快班捕房。 这快班毕竟是三班之中英所在,捕房数量就是另外两班班室数量总合。捕房之内摆设也不同于皂班,墙上尽挂各类兵器图,排排桌椅上摆放的也尽是犯人画像,通缉画像等物。 李捕头在捕房正中坐好,便对两人叙述快班职责。 郑小柳是越听越兴奋,金虔则是越听越心惊跳: 早晨卯时(早5:00左右)就要到练武场训练,平时要到汴梁城巡城维护京师社会治安、打击犯罪、顺道维持市容;外地出差追捕犯人,捉拿江洋大盗、宵小窃贼;啧啧,晚上还要轮班站岗,保护开封府安全……天哪,这哪里是人做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工资居然只长了十两…… 金虔面容一拧,心中暗暗喝道:臭猫,咱这次的梁子可结大了,咱跟你没完!! 于此同时,正在东京汴梁城内巡城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正在以每分钟两个的平均速率,嚏声声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不容易啊……汗…… 墨心下周要去上班了,更新速度可能只能维持现状了,一天一更新的速度……大概不可能了…… 没办法,墨心也要吃饭呢…… 下个案子还要列大纲,墨心想了很久,也没法决定写哪个案子,要不就让庞太师出来凑凑热闹?大家觉得如何呢? ☆、第一回 开封巡街遇刁难 仗义助人逢苦主 开封汴梁,晨鼓初醒,朝光闪动,青云素风,携着丝丝凉意,拂过垂垂杨柳,掠过青瓦飞檐。城门始开,入城之驮队络绎而入,橐橐蹄声,断续入耳;汴河舟楫,舵、橹击水,搅碎汴河之上旭映影,艘艘载船,载粮物,自汴河驶来,运入东京。 汴梁城内,趁卖早市者,复起开张,五更普响,油饼店、胡饼店擀剂、翻拍之声顿起,远近相闻。 汴河之北,御街之东,南门大街之上,皆多羹店、分茶、酒店,其中一家临街馒头铺,名为孙家馒头铺,开铺老板乃是位四十岁上下的黑脸汉子,做得一手好馒头,又因其姓孙,街坊也就称他为孙好手。 这馒头铺虽说不大,但那孙好手的馒头味道香甜,价格公道,倒也有不少老客捧场,又因此铺位于开封府衙役巡街必经之道,开封府的巡街衙役们也常常在此就用早餐,所以这孙好手和开封府的衙役们也算有几分萍水情。 “哟,张爷、赵爷,今天来几份馒头?” 一看到门口出现红黑衙役装束,孙好手立即笑脸了出去,大声吆喝道。 门外步进四位官差,带头两位,身高八尺有余,皆着六品校尉官服,两人同是肋下佩带阔叶长刀。这两人,孙好手都识得,左边那人,二十五六年纪,一对浓眉,方正黑脸,正是开封府的校尉张龙;右边那人,素面白净,年纪刚过二十,正是校尉赵虎。而在两人身后的小官差,一位高个大眼,一位消瘦细眼,两人佩单刀,倒是有些眼生。 四人走进店铺,在窗口方桌旁坐下,张龙、赵虎两人面皆有不悦。 孙孙好手见状,心中有些纳闷,端了茶水馒头放到桌上,笑问道:“张爷、赵爷,今也是这么早就出门巡街啊。” 张龙、赵虎两位官爷只是沉着脸,并未答话,旁边的单薄细眼小差役倒率先大大打了一个呵欠道:“早、当然早了,公起的都没咱早!”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