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眼力,她不识货,她只是馋。 啊啊啊我竟然偷了一代明相狄仁杰的信鸽! 梁柏:“你在家里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嗯,我会的。”欧意想了想,眼见梁柏转头要走,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夫君!” 梁柏回身,“何事?” “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天后立于东都高处,身后紫气东来……” 欧意胡编造一通,引入主题,“你们奉宸卫梁大将军武功高强、英才伟略,有时候……你也不必冲在最前面……一切谨慎小心,保护好自己,别忘了你是成家的人了……” 这是委婉地说,天后能赢,梁柏能打,哥们儿你就别瞎掺和了。 划划水,苟好小命最重要。 梁柏的眉目几不可见地一暗,开什么玩笑,让他置身事外? 梁怀仁和梁予信也面面相觑。 随即想到这是子的体恤,梁柏哑声应了一下,垂眸,深深看着眼前这张异常白皙又灵动的脸,还有亮如星辰的眼。 他抱了抱欧意。 这边你侬我侬,也染了后面的人,梁予信和顾枫下意识对视一眼。 梁予信:“万一我死了,顾姐姐会给我烧香吗?”没出息地问。 旁观者清当局者,对欧意来说,只是静静坐观历史的进程,但对梁柏等人来说,前途难测。 顾枫重重拍了下他后脑勺,“喂,说什么丧气话!”都给我好好活着回来!回来我就告诉你狄仁杰鸽子失踪的真相! 梁予信抱头鼠窜。 梁怀仁手抄在袖子里悠悠地劝顾枫:“快别拍了,再拍要拍傻的。” …… 所有人都将往洛赶,可没几个是真心去哭丧的。 夺权、胜败,多少人的仕途几十年营营役役,蜕变、飞黄腾达的机会往往就是在那几个瞬间。 梁柏说,宰相裴炎会等人都到齐,宣读遗诏。 对,遗诏,才是关键。 欧意记得,历史书记载的唐高宗遗诏,关键的两句话。 第一句,皇太子在灵柩前即皇帝位。 第二句,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者,请天后处理决断。 历史就发生在身边,让人慨的。 这位历史上因为过分出的父亲和子而被掩盖了光芒的帝王,有着不少成就,就比如编成《唐律疏议》——中国现存最完整、最古老的一部典型的封建法典。 经历后世的狂沙吹尽、千淘万漉,《唐律疏议》成为中华法系的代表,对后世及当时周边国家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作为法律人的欧意深有触。 唐高宗撒手西归,太子无能,朝政大权将全落入武则天手中。 此后,武则天称制六年,最终称帝。 一个时代落幕。 新的、更加强盛辉煌的时代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说: (1)秋瑾 《鹧鸪天》 卑微的懦夫终于结束,这案子偏长了,后续的案子会短些。 第32章 人之初(1) 变故太多太快, 梁柏和狄仁杰都有些应接不暇。 唐高宗李治驾崩,太子李显于同月甲子继承皇帝位,改年号为嗣圣, 尊天后为皇太后。 裴炎受遗诏辅政,政事皆取决于皇太后。 李显重用韦后亲戚,试图把韦后的父亲韦玄贞擢升为宰相, 宰相裴炎立马表示不可,二人吵了一架。 李显大怒说出“我以天下给韦玄贞,也无不可”, 裴炎听后报告了武则天, 武则天大为恼火, 骂儿子愚不可及。 一顿作后,李显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 算起子, 这位新皇继位才五十五,还不足俩月! 事后,武则天扶持小儿子李旦做了傀儡皇帝,也就是历史上的唐睿宗。 朝局一夕大变。 韦家树大招风, 高楼起得快塌得也快。 奉宸卫上门抓人时, 韦玄钦组织了武力反抗, 但很快被扑灭, 韦玄钦当场死于奉宸卫剑下。 之后,韦妃之父韦玄贞坐罪放至钦州, 当年就死了,死因不详,而其儿皆遭屠戮, 被钦州首领所杀。 那位曾投靠韦家意图帮卫贤明销毁证据, 伤了欧意的东副统领黄玉, 则被发配岭南,死于某个不被人知晓的山林中。 朝堂上也经历了大清洗。 韦氏树倒猢狲散,当初被韦氏收买、心怀鬼胎、恶意教唆庐陵王的所谓幕僚悉数以各种罪名下狱。 反倒是被奉宸卫“请”走软、被迫离开韦氏智囊团的那批年轻官员,由于并未参与到这五十五的权力角逐,竟得以全部完好保留。 朝堂经历大变,能留下的都是聪明人,个个凑在一块儿琢磨琢磨着,发现梁柏行杀戮之事,看起来可怖,实际上,他只杀有罪之人。 梁大将军担了这么多年杀名,从不为自己辩解,光这忍耐力就是常人达不到。 许多文臣对梁柏不吝夸赞,彩虹跟不要钱似地冒。 大将军风评好转。 刑部也有喜事。 刑部侍郎周兴借韦玄钦之子卫贤明杀三女案大肆宣传,把韦家在民间的声望打入谷底。 周兴因此更得皇太后青睐。 上官有喜,自然连带赏赐疏议司。 挂名疏议司的老郎中休致,韩成则提拔为疏议司一把手,官从五品。 齐鸣顶替韩成则成为六品员外郎。 沈静调离刑部大牢,来疏议司连升两级当了七品推官。 新朝初更,人心浮动,刑事案也多。 沈静来了疏议司后协助欧意连破两起命案,直到年关将近,大伙才闲下来。 顾枫大显身手,又给大伙做了几道新菜。 陈理也说服了妹妹和妹夫做食的小买卖,顾枫将藤椒炸的做法倾囊相授。 卖吃食比较辛苦,但坚持好用料,长安食客多,藤椒炸很快收获了一批客人。 陈理妹妹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之后疏议司又聚了好几次。 快过年了嘛,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顾枫言而有信,买了一只信鸽,托梁予信还给狄仁杰,并写了一封道歉信。 梁予信第一次看见顾枫的字,才知道一直崇拜的顾姐姐竟然写得一手烂字,不哈哈大笑,又被顾枫打了一顿。 欧意还去了趟慈幼院。 她掌管着慈幼院的财政,过年了,她买了一批新袄子新鞋子送去,还有饴糖,每个孩子一小袋,送到的时候,孩子们天喜地。 这些可怜的小姑娘,第一次吃饴糖,第一次穿新衣,别提多开心了。 小珠赶在过年前回到长安。 她是继承柳锦衣钵的有名绣娘,以她的名义买了几台二手织布机,打算一开,就教慈幼院的小姑娘们学织布。 还缺几位教书先生,欧意觉得这事不能之过急,须好好物。 “久推官,下个月您来,不用再买米了。”慈幼院的婆子笑着说道。 “有人前几运了好几车雪白的大米送给咱呢!” 近几年粮价畸高,一天一个价,几车大米比几两现银都实在! “可留下姓名?”欧意问。 婆子摇头,“送米的是米铺伙计,问了,伙计也不知是哪家老爷。” 另一个婆子慨:“以前郑老板四处化缘也只化到几个铜板,他们都瞧不起咱慈幼院。不知是谁这么好心,真是大善人啊。” 前一个婆子喜忧参半地道:“米铺伙计还说,以后还会定期会给慈幼院赠米。久推官,这来路咱也不清楚,还能收嘛?” 长期供米?这可是巨额捐赠了。 就怕别有心思,毕竟慈幼院里都是花骨朵儿般的小女孩呢,婆子们少不得多个防备和心眼。 正纳闷着,顾枫从灶台取来一个空米袋,上面印着四个字: 安心落意。 安、意,头尾二字各代表一个人名。 “原来是他。”欧意美眸一眯,若有所思。 婆子觑着欧意淡淡的神,小心地问:“可是久推官的朋友?” 半晌,欧意笑,“算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