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巧。 巧得离奇。 所以有个问题就很关键。 欧意眸微深:“两件命案是否同一人所为?如果凶手之间互不认识,那是凑巧,可如果有关联,问题就大了。” 按之前推论,凶手是因对孙蔓从不而作案,但如果不是呢? 他并非因为口角之争杀人,而是有心为之,通过某个特质标记受害者。 若和孙蔓从相似的人还存在,可就不是死三个人这么简单了。 最后,迫切查出真相的心情胜过了一切,欧意决定当场进一步检验。 欧意:“要再麻烦你们一会儿。” 梁予信:“没问题,两位姐姐慢慢来。我不困。”还兴奋着呢! “我需要一点东西。” “久姐姐尽管吩咐。” “烧红的炭火、明亮的雨伞。” “有的!” 这里是奉宸卫大本营,要啥有啥,梁予信吩咐下去,片刻便有少年端着一盆烧得红彤彤的炭火端上来。 顾枫有点惊讶:“这么快?” 梁予信挠挠头,笑嘻嘻地说:“找山下的百姓借的。” 顾枫指指盖在尸体上遮雨的油布:“那些也是借的,会还回去吗?” 梁予信本来想“嗯”的,话都到嘴边了,又摇头:“盖过尸体的,谁还要呢,我给了钱,不还了。” 顾枫:“破费了。” 欧意看他的眼神也充喜。 小伙子年纪轻轻,办事如此细腻。 欧意:“回头疏议司会把今天的花费结算给你。” 梁予信:“哪里话,两位姐姐肯让我看你们的验尸绝技,学费都不止这些呢。”上哪儿能花钱看这么有趣的事儿! 话到这里,欧意也不好再客气。 顾枫从随身木箱中取出糟醋、葱、川椒、食盐、白梅等物,合在一起研烂,做成饼子,放在火上烤得炙热,再用一张纸贴死者双臂,把白梅饼放在上面熨烙。 顾助理十分称职,动作畅,有条不紊。 梁予信和沈静争先伸脖子瞧:“这是……” “让一让。”顾枫又将烧红的炭火搬到一个位置,隔着雨伞问欧意,“这里可以吗?” “再靠近一点。” “好。” “这里呢?” “可以。” 二人调整了一会儿炭盆位置,欧意边将雨伞盖在需要验看的部位,边回答:“雨天,血荫难现,用炭火隔着照,效果和光一样。” 片刻后,白梅饼取下,所有人都看见尸身不一样的地方了。 梁予信惊呼:“天哪,她身上多少伤痕啊!” 沈静也怒了:“这杀千刀的。” 死者虽未被侵犯,但被打过! 欧意:“从伤痕看,主要是木击打。” 上山的大都是猎户和樵夫,带弓箭带镰刀,谁会吃撑的带不锋利的子上山,当柴烧吗? 顾枫想起来:“孙蔓从也是被木击打后脑!” 欧意点头:“案发地相同、凶器相同。还有,死者身上有生前伤,也有死后伤。凶手愤意图明显,目前来看,是同一个人所为。” 沈静已经傻眼了,乖乖,竟然真是连环杀手! 这就不是普通命案了啊,两个月内发生了三起,是大案啊! 要是没有欧意,谁能把这三起案子联系起来! 孙蔓从死在城南,这两位在城西,看上去本没什么关系,死亡时间最早的这位,身上没有明显伤口,财物也都在,扯不清楚,说是意外摔了失救也有人信。 没想到欧意这么一推理,就看出三人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凭良心说,这案子得亏是疏议司接手,换刑部任何人来,查到猴年马月也不清楚啊! 沈静了把脸,拿出失踪人口簿,边翻边说:“四十岁以上的女人,已生育,失踪两个月以上的,唔,符合条件的还不少……” 长安是百万级人口的超级城市,人口基数大,每年失踪者不在少数。 欧意快速思考,道:“死者微胖,双臂发达,手心有茧,她不同于孙蔓从和她的伴侣,不是富贵人,应该是普通妇人,生前常常劳动;脚踝关节肿大,患足疾,不良于行;还有,头发落明显,牙龈发黑,她生前应该有慢中毒的情况,但并不严重……” 等等,为什么会慢中毒?谁没病整天把毒药当饭吃? 除了一些特殊工种的人…… 也不一定是像皮霜、鹤顶红之类的纯毒药,这年代炼药技术有限,许多草药自带副作用,正所谓是药三分毒…… 欧意:“她常年接触草药!?” 沈静将失踪人口簿固定在一页,兴奋地喊:“找到了——郑,四十二岁,药铺老板!” 沈静念着:“郑育有一女,早夭。她开药材铺,有尝百草的习惯,有时兴致来了,也亲自上山挖药材,彻夜未归是常事。但她一般离开不会超过三天,到第四天,铺子的伙计觉得不对劲,才来报案。” 梁予信叹:“神了,太神了,这么短时间内锁定死者身份!久姐姐真是厉害!” 作者有话说: 想和读者朋友打个商量,快入v了,能不能多留些评论呢,“哈哈哈”也行呀哈哈,球球给点反馈,喜就留评吧,谢谢啦~ 第14章 欧意:“等等,郑是老板?”而不是老板娘? 沈静:“对,十年前与丈夫和离,此后独立经营一家药材铺。我听说过郑老板大名,一个女人开店,万般难千般苦,不过这郑老板是个有魄力的,亲力亲为,成为西市最大的药商。我娘以前生病,我常去西市抓药。” 沈静又说:“西市的人提起郑老板,可没一个不竖起大拇指。这郑老板,有大本事呢!” “前夫呢?” “我看看,哦,据伙计们说,前夫经常来纠她,去年病死了。唉哟,他娘的!”沈静一声吼,差点没把手里的簿子砸了,“这家伙打女人,不仅打老婆,还把女儿打死了!郑当即报了官!” 欧意:“依律法,父杀女,不会有什么实质惩处。” 沈静:“还好郑离开了垃圾。” 顾枫轻语:“女强人啊。” 可不就是强,幼女夭折,果断离异,人到中年,什么都没了,凭着一双手开天辟地,重新开始,披荆斩棘,终于闯出一番事业。 多难,多厉害啊! 哎,谁能料,她的人生在巅峰处戛然而止。 欧意眸微凝,“三起谋杀案系同一人所为,如果凶手皆因孙蔓从迁怒于另外二人,那就是私怨,孙蔓从一死,他就罢手。如果不是的话……” 麻烦就大了。 这样的危险人格,可能存在于茫茫人海的任何一个。 梁予信也沉浸在复杂的案情里,眉头紧锁,自告奋勇地道:“阎罗临走前代了,全力配合久姐姐筛查凶嫌。” “阎罗不在长安?” “去洛一段时间。” 欧意不由想起夫君和李匡。 巧,最近怎么大家都往洛跑? 但转念一想,阎罗和狄仁杰那么,应该也是朝廷命官,听说这次帝后去洛不就带了百官前往,阎罗是其中一员也不足为奇。 欧意对阎罗的身份并不纠结。 世情复杂,自己不也一直隐姓埋名在疏议司么? 女人当推官,本就超乎常理。 为生者伸冤,让死者瞑目,相较之下,功名利禄又算什么? 想开之后,她也理解阎罗对自身身份的隐瞒。 他们是知己、同道中人。 既如此,见不见面都一样。但—— 当然能见个面更好。嘿嘿。 欧意厚颜无地在自己内心作了个补充。 这边,梁予信已经佩服得不行—— 两具尸体,从一开始他就没往一块想。 郑的死看起来就是个意外,西极山也有不少挖草药的,郑也许真就是来考察的,郑大老板年纪毕竟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马前失蹄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案子无论报到大理寺还是京兆府,都将被认为是“意外”。 只有疏议司,这班明察秋毫的推官们不一样。 欧意已经和顾枫讨论:“三个女人,第一个,郑,未被侵犯,只是以殴打,是被活活打死,死后又遭报复打。” “第二个,身份待查,受到侵犯,但未捆住手脚,我在她双臂发现抵抗伤,大量淤痕,有伤也有抓伤,应该烈反抗过,收效甚微,之后被凶手羞辱致死。”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