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连成线,一条清晰的红线出现在所有人视野。 许书诚驾驶马车的路线。 凶手是蓄谋已久的尾随而至,马车的轨迹也是凶手的活动轨迹! 今一进展颇多,诸人脸上都有些喜。韩成则提议:“一会儿我拿这张图去趟许家,找许书诚确认。等齐鸣回来,咱们再研究。” “好嘞!”欧意和顾枫同时应了。 * 回到家,还有点早,梁柏未放衙,欧意心血来,准备今晚她来做饭。 家里有现成的白面,算好量,倒进盆里…… “太光金亮亮,雄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小喜鹊造新房,小蜂采忙……” “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 啊哦,一时手抖,水加多了。 不怕不怕,再加点面粉就好,我去,面粉又撒多了,一来一去,已经失了准头,接着就演变成面又多了,继续加水,水多加面,面多加水…… 欧意这时开始心有点慌了。 她从小就没怎么干过家务,工作也是吃食堂。好在穿成书香世家的小姐,原身也是个不用下厨的。真正接触厨房是在和梁柏成婚后,也谈不上厨艺,就是能把饭菜煮的水平。 但如果水平超常发挥,食物就会过。 有次欧意一个人在家做卤翅,想起案情的关窍点,半途跑回疏议司,回到家时,一锅的翅已经糊成黑炭,成为化石状,就差没烧破锅底…… 因为这事顾枫笑了她整个月,并称其为“骨灰级厨艺”。 欧意觉得自己墓志铭除了“推理天才”,还可以加上一条“厨房废材”。 费了好大劲儿,面团终于成型了。 看着一大团白面,她打了个嗝,呃…… 看都看了。 等梁柏到家,一碗,不,是一盆热腾腾的蛋青菜面条摆在桌上。 这么一盆,军营里的大力士饭量也不过如此,梁柏先是愣了愣,又看了看欧意因面酸痛不停自己的手,一把将其握住。 “意意辛苦了。” 十指纤纤,白皙晶莹,本该拈花诗,即使是写字也该是出于兴趣而非谋生。 “后意意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了,已经让你受累够多。” 白要不停地抄书补贴家用,费眼又伤神,早出晚归,已经够累了,今还要为他面做吃的,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他声音不高,却十分郑重。 “你的差事也累,我多做点,趁热吃吧。” 把面往梁柏面前一推,欧意心虚地移开视线。 哪里是关心人家煮这么一大盆,明明是手艺太差。 换作寻常男人,都得骂她一句“败家娘们儿”。 远远超过平时饭量,但这是夫人一片心意呢,梁柏气沉丹田,开始干面。 欧意也不能光看着,边给自己捏手边找话聊:“你在大理寺办差,有没有听说一个外号叫阎罗的。” “噗”。 梁柏一面条差点没从鼻子出来。 梁柏觉得即使敌人暗算都不能让他咳得如此难受。 咳、咳咳咳。 欧意忙过去给他拍背:“怎么了?你们俩有过节?” 憨憨老公只是个小狱卒,一定是被“阎罗”名号吓着了。 梁柏在自家夫人面前一向是憨厚的老实人形象,听到她这一问,怎么能说跟人有过节,“阎罗”名声响的,又不能睁眼说瞎话说不认识。 “意意听说这个人?” 久推官和阎罗曾联手破案纯属巧合——梁柏在帮狄仁杰追查一个连环杀人凶手,欧意无意中发现线索,考虑到大理寺和刑部的竞争关系,便托人悄悄给阎罗送信,此后一来一去,两人聊得还投契,渐渐成了知己。 虽然双方都没挑明。 本来神嘛,心照不宣是最好的。 “咳,抄书馆有个姐妹,是当年金双桥女尸案苦主的亲戚,她一直想谢阎罗。去大理寺找人,说阎罗已经跟着狄寺丞离开了。” 欧意忙着瞎编造,因此没察觉到梁柏的慌张,只顾着问,“姐妹们都知道夫君在大理寺当差,所以托我问,阎罗如今去了哪儿?” 梁柏干笑几声,好想放下一切顾虑,说他就在这里,是在你对面干面的夫君! 他不仅是帮助大名鼎鼎狄仁杰屡破奇案的“阎罗”,还是戍卫皇、十六卫将军之首的奉宸卫将军! 告诉她吧,就在此刻! 真男人,就不要怂! “不太清楚。” 梁柏又扒拉了一口面。 欧意是受人所托,就这么把人家打发了,会让自家夫人在姐妹们面前没面子吧,梁柏转念一想,犹豫地道:“如果需要我去打听阎罗……” “不用不用。姐妹也就是顺口提起。”欧意摆摆手,十分体谅地谢绝了。 梁柏作为一个小小狱卒,身份卑微,而阎罗神出鬼没,听说还是狄仁杰的好朋友,他能上哪儿问,她不想让夫君为难,便扯开了话题。 梁柏:…… 好像受到尊重,但不多。 不过,梁柏终于可以专心嗦面。 合体的衣服包裹住他壮的身材,因为有点热而敞开的衣领,锁骨上的皮肤一片冷白,再往上看,喝汤滚动的喉结,微微冒汗,几分气息。 他的气质偏旷却不糙,卓越清隽,如山间翠竹,帅得不似人间。 本朝民风开放,富贵人家的女子会招买男宠,听说太平公主就有豢养面首的好。梁柏这样皮相的男子,如果愿意入赘世家,绝对能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哪还用整在肮脏的大牢跟死囚打道,与她一个“抄书女”蜗居在此。 难得的是也不恃貌而骄,不拈花惹草,温柔体贴,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真是捡了个大漏! 糟糕,心跳加速了! 啊啊不可以!她立马打住自己的念。 欧意脑内开车,梁柏吃完起身:“我去洗碗。” 啊,真的好撑,都快站不起来了。 梁柏洗刷刷回来后,看见桌上摆出文房四宝。 书香门第的出身倒和现代的欧意家十分契合,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耳濡目染,一颦一笑都带着温雅气质,梁柏见过她抄的书,一手隶书端庄工整,就像她的合术一样整齐。 这年头像她这样人淡如菊的优雅女子,实在不多了——当然某些时候除外。 梁柏再次恩自己的运气,不过在欧意看到他时,立马收起欣赏的目光。 因为相亲时,他对欧意说: 我、不、识、字! “意意这么晚还要练字吗?” 欧意抬头,冲他出温婉的微笑:“抄书馆来了批新的单子,几个字我一直写不好,给我半个时辰练练。” “我给你磨墨。” “好啊好啊。” 什么叫骗人面不改,什么叫假话张嘴就来。 她的汉子就是这么帅,这么好骗! 片刻,墨也磨好了。 “有劳夫君。”欧意甜甜道。 梁柏摇摇头,表示只是举手之劳。 欧意提笔蘸墨,却在落笔前,抬头看丈夫。 一双杏眼朝他眨巴着,梁柏又慌了。 不懂装懂最讨人嫌,人家要开始挥毫了,作为“不识字的文盲”实在不适合赖在这里,梁柏很识趣道:“太了,我出去散散步。对了,隔壁街卖杨梅汁,记得意意喜吃杨梅,我去买些回来?” 说完,故意打个嗝,以印证真的要出去散步消食。 “夫君早点回来。”欧意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松口气。 “嗯,意意也别练得太久,夜里暗,眼睛会酸的。” “知道了。” 欧意乖巧点头。 老公是不识字,但当着他的面,以“知己”的身份给别的男人写信,觉太奇怪了,就像当着老公的面在和人偷情! 梁柏离开,她终于落笔: “阎罗兄台鉴……” “嘁,今天这字有点潦草啊!” 次,顾枫拿到欧意写给阎罗的信,边看边评论。 欧意不时地扭手腕:“昨天个面条,可把我手酸死了,我这一年再也不碰面团了!没事,反正给阎罗写信都用行楷,潦草就潦草点呗,更有艺术哈哈……” “话说你们不是分手了?”顾枫戏谑。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