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急等待的几天里,刘部长带上人去了另外一个同样闹灾的省市调查灾情,同时嘱咐了留守县委大院的人。 一旦有京都来信,定要立刻给他发电报通知,他会迅速赶回来。 在他启程后,被他寄予了无限厚望的包裹经过‘特殊通道’,被接手它的人们一路飞快地传向京都。 直到,它在两天后到达京都城门,又迅速被人接手查验,在确保无危险因素的情况下,当晚就被秘书轻轻放在了某位伟人的案头。 此刻,房中正亮着灯,书案后的人还在废寝忘食地忙着工作。 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起的灰中山装,手里批改文件的钢笔都是掉了漆的,显然使用很久了。 他看上去已年至花甲,头发早已泛白,脸上已然苍老,却仍显得十分有神。 特别是那双明亮又疲惫的眼睛,时常闪烁着睿智的光茫,像是思考到了什么国家大事。 “这是?”头发泛白的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包裹疑惑地问道。 “主席,这是刘部长送来的加急包裹,说是关乎到灾区千万百姓的存亡。”秘书翻开文件夹,语气郑重地汇报道。 主席怔了一霎那,转而出了喜,想来是灾情有了解决的法子。 他了眉心,亲自将包裹拆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个密封包装的盒子,看上去跟藏了个宝贝一样。 秘书要帮忙打开,主席挥挥手,一点一点把盒子解出来,打开盒盖。 却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枝青翠滴粉粉的喇叭花,如同刚从田间地头摘下来放在他桌上一般。 花朵上甚至滚动着鲜活的珠儿。 第69章 “怎么是朵喇叭花?”秘书十分惊讶, 难道是刘部长特意送给主席的礼物?那可真有心了。 主席没有动盒子里的花,盒子拿开后,下面还有一个信封。 “主席, 要不要找只花瓶来把花上?”秘书殷切的提议被主席摆手拒绝,信纸上的内容让他读了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灾荒中的神仙宝地?有百里范围之广的神迹?那什么李家村里还出了个小神仙小仙女?甚至能召来天雷布施云雨? “呵呵……”主席好笑地摇摇头, 此事太过荒诞,小刘这家伙莫不是在逗他老人家开心吧。 继续往下看, 刘部长在信纸末尾特别提示主席,一定要看看他寄的相片和喇叭花, 那即是神仙果真存在的证据! 如此言之灼灼,倒像是亲眼所见过一般。 主席折起了信纸思量, 念及小刘做事一向务实, 不是一个浮夸之人,本不会在他跟前虚作假,对方说的事有待商榷。 想起还在监狱关着的某些人, 主席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他怀疑小刘是不是被那些个漏网之鱼耍花招欺骗了。 重新将信纸装进信封时,里面掉落出一沓信上提到的相片,最上面那一张记录下的画面落入主席眼底,让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 天高地阔之下,世界像是被一道分界线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边是黄沙漫天衰草遍地的枯黄寂寥之景, 而另一边却是山清水秀花红柳绿的繁荣富饶之象, 界限如此分明。 其中还有许多衣衫褴褛的人在边界两边穿行, 没有一点违和,证明真是实拍的。 这张相片是刘部长离开李家村路过神迹边缘时拍下的,特意找了处还没被逃荒者扒的太光秃的地方照的相。 主席手颤抖了一下,“去拿我的眼镜来。” 秘书立即应了一声,转身从旁边的屉里取出一副朴素的老花镜,小心地递给了他。 主席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苍老的手略微颤抖,开始拿起那沓相片一一翻阅。 第一张是对比分明的边缘线,令人震撼惊叹。 第二张是长势良好绿油油的庄稼地。 田埂边遍布青草野花,地头栽种的树木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田里锄草施肥的农民脸上挂着幸福足的笑容。 第三张是生活安宁井然有序的小村落。 整齐干净的屋舍之间,成群的鸭晃悠着找食吃,一只只肥硕健壮,一看就是喂粮食长大的。 羽雪白闪着光的大白鹅如同西方传说中的天使,仰着长长的脖颈漫步在其中,状态闲适慵懒,有个还在墙处下了只蛋。 相片中的一角,可见远处正跑来一位穿着朴素面红润的白胖老妇人,手里拿着赶鹅竿,脸带笑地伸手似要去捡那枚大鹅蛋。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 主席看着看着受到了染,忍不住随着相片中生活快乐的人们出了笑容,觉工作了一天的劳累都随即散去了,浑身轻松不少。 秘书虽然不知道刘部长具体拍了什么让主席笑成这样,但是只凭能给主席逗下乐解解疲乏这一点,这趟包裹就没白寄。 主席将那些欣和乐的生活画面看了又看,直到跟着开心够了,接着翻下一张,直至最后。 他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只见干净的青砖瓦房背景下,门前站着一个身量极小的女娃娃,看上去还不到一岁,可她已经能独自站立住了,不过这也不算太稀奇。 稀奇的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庄重漠然,犹如高高在上的神仙俯视着众生,那双清明的眼睛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茫,隐隐透出一种漠视和悲悯。 这看起来很奇怪,与她的身量年纪不符,就像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装了一具成的灵魂,看起来令人到诡异,却又不敢轻视之。 她身上的穿着与众不同,完全不像其他相片中的村民那样基本会有一两个补丁,更不像逃荒者衣不蔽体那样邋遢窘迫,她的衣裳很干净,甚至可以看见里衣的边边是绸子做的。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枝花,枝叶青翠、花朵粉的喇叭花。 主席眯着眼睛仔细瞧了几遍,将盒子拉过来对照一看,正是这朵刘部长慎重提及的花。 一朵据说被小神仙催发且融了黄鸟翎羽、能开过寒冬的灵花。 凑近闻闻,还能闻到喇叭花散发出的淡淡清香,让疲惫沉重的脑袋为之一轻,令人如同处在原野之中,身周开遍了幽幽绽放的喇叭花,微风拂过,空气怡人。 “主席?您该休息了。”秘书在一旁轻声关切地提醒。 墙角的座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这个时间点对于老年人来说,已经是很晚了。 主席从晃神中清醒,淡淡的花香还萦绕在鼻间,而他却只觉到神清气,浑身疲惫尽去,就是再熬上一夜为工作忙碌也不会太累。 他点头,再看了眼那枝绚烂的喇叭花,陷入了深思。 国家刚成立不久,百废待兴,内忧外患,老百姓甚至还没解决温问题,再加上时不时的天灾人祸,他还不能倒下。 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已经将近古稀之年,身体在走下坡路,力也跟不上了,繁忙的国事时常让他忙的疲惫不堪,熬夜基本都在透支他的岁数。 他清楚地知道,却没办法放下不管,也放不下。 这朵花给他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更是他目前迫切需要的东西,但是…… 主席不知道这种‘好处’对他是有益的还是有害的,涉及到这种神秘莫测的东西,有些人终究还是得用上。 “明天,先去监狱一趟。”主席按照作息习惯入睡,临睡前却对秘书这样吩咐道。 秘书做着记录愣了下,再次确认地问他,“是……那个监狱?”那个关着一大群古里古怪人士的城北监狱吗。 主席点了点头,稍后闭上了双眼,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个夜晚都睡的香甜。 秘书轻轻合上了文件夹,为他拉好帘,留出一盏脚灯之后,他悄悄关门离开了。 那朵绿意盎然的喇叭花仍然充着浓浓的生机,在案头的盒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第二天一早,雕花老里面的人就醒了,浑身舒适的状态让他刚睁开的眼里还有些糊地愣神,稍后反应过来又是新的一天。 只是,从五十岁过后,他很少有这种一身轻松的时候了,令他仿佛回到了盛年。 勤务兵听到动静进来帮助他洗漱,被主席赶到了一边,自己手脚麻利地简单洗把脸刷刷牙,动作迅速,就像当年打仗时一样。 “有刮胡刀吗?”主席问了下勤务兵,对方被问得差点楞住了,赶紧说有有有。 主席用巾擦着脸,考虑到自己的手艺不行,又转变了想法。 “刮胡刀不要了,把给我理发的老师傅叫过来吧,我跟他一起吃个饭,之后再给我理理发刮刮胡子。” “是,主席!” 等到简单的白面馍馍小米粥腌咸菜摆上桌时,一位同样上了年纪头发全白的小老头佝偻着穿着齐整地过来了。 两人认识几十年了,主席请他吃早饭,对方也不推辞,谢过后入座陪他简单用了些。 理发洁面时,小老头笑着赞道,“看你今天神上佳,定是昨晚睡得早吧?以后就得如此,莫要太劳累,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 “与平的入睡时间无异,应是睡得好,睡眠质量高。”主席眨眼笑着回答。 小老头对他的狡辩摇摇头,手上应用自如地耍着刮胡刀,仔细给他刮了脸,还修了修仪容,头发剪成他一贯喜的样式。 等一切妥当,主席举着圆镜子照来照去,问小老头,“你看我是不是年轻了些?” “是啊,我的手艺几十年了,给你修一遍至少年轻十来岁。”小老头笑呵呵地自夸道。 主席好笑地摆摆手,让警卫员将他送走了。 秘书适时出现,先向主席汇报了今天一天的行程和工作,然后提到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他们即刻就能去往城北监狱。 主席带笑的脸渐渐收敛起来,亲自拿上盒子和那张带有女童的相片,坐上红旗车开往城北方向。 车内随行的还有秘书、勤务兵和警卫员,车外另有两辆同款的车子保驾护航,里面坐的全都是真木仓实弹的军装卫兵。 京都的街道上还很少有汽车驶过,见着了也一般都是重要人物的配车座驾,没有人敢不识相地拦路找麻烦。 所以,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达目的地,位处京都城北山坳里的城北监狱。 这里已经算是远离了城中心范围,位置偏僻,多山多谷,植被还算茂盛,少有人烟。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关押一些特殊的犯人,看管的军队更容易驻扎生活。 城北监狱里面就关着一群在秘书口中古里古怪的异人,一群被京都高层们称之为疯子的家伙。 红旗车顺利到达监狱门口时,这座神秘不为外人可知的监狱展在眼前。 只见石头垒筑的高高石墙中间嵌了一扇大铁门,出入人员都需要验证身份才能放行,外面看不到把守的士兵,进去后却两步一哨、三步一岗,十分严密。 空落落的大山谷中间建了几排石头屋子,周围一圈二层的包围着中间一片平顶的,就像牢头在看管着犯人。 平顶房子里确实关了‘犯人’,就是那些疯子异人,也是主席此趟来找的目标。 进去后,他将盒子打开放在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面前。 “我想,你应该可以回答我的疑惑。”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