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设想太过可怕,想到那种血腥的画面,苏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怀里的洛塔幼崽应景地舔了舔苏断的指尖,成功地让他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滴的一声,悬浮舰停下,司机带着一丝温厚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小朋友,运输港到了,该下车了。” 时钟指向十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前往首都星的星舰就会出发。 苏断走下悬浮艇。 系统忽然说:“宿主,刚刚系统检测到,这个星球的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这个星球偏僻而古怪,季节的轮转也毫无规律可言,有时候天只会停留不到半个月,夏天又能绵延近半年,谁也说不准这个季节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下一个季节又会在什么时候降临。 不过冬季大概是最好辨认的,因为这个季节有着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 雪。 系统话音刚落,属于这个冬季的第一片雪就落了下来,正巧落在苏断鼻尖,带起一阵润的凉意。 美味的储备粮站在悬浮舰前站了几秒,抱紧了怀里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洛塔幼崽,然后抬起一只手回头轻轻地敲了敲窗户,垂下漆黑而纤长的眼睫,充求生地说:“司机先生,请送我们回去吧。” 第68章 在星际养崽的第五天 虽然很诧异这个花了两个小时才到了运输港的孩子为什么又忽然要回去, 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谈,所以司机也体贴地没有多问,再次启动了悬浮舰。 回程的路上, 雪逐渐大了起来, 很快在地上铺成了细细的一层。 司机看一眼窗外, 忍不住说道:“冬天来了啊,这次的冬天来的真快。” 温度适宜的秋天才刚刚在这个星球待了一个月, 就被翩然而至的雪花轻飘飘地扫走了。 对于孤儿院而言, 冬天无疑是最让人头大的一个季节。 即使再强大的种族, 在幼崽时期都是娇弱的小宝宝, 更何况大部分被扔到孤儿院的幼崽, 本身也都不是那么健康的。 苏断悄无声息地带着怀里的洛塔幼崽折回孤儿院时,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忙着帮幼崽们布置保暖措施,他花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从星网黑市上买的血样本已经被系统帮忙销毁, 只是空气中仍旧留存着一些很淡的血腥味,担心被孤儿院里其他嗅觉灵的兽人闻到,苏断从角落里翻出一瓶空气清新剂, 把屋里仔仔细细地了一边 “湫——”被重新放回上的幼崽张开红的小嘴,扑棱着脑袋打了个小小的嚏。 苏断和系统确认了一遍:“这种空气清新剂的成分确定是对幼崽无害的,对吧?” 系统说:“是的宿主,只是洛塔族的嗅觉太过灵, 短时间内可能会有一些轻微的不适,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 宿主不用担心。” 苏断:“嗯。” 完空气清新剂后,苏断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维叽润的鼻尖。 幼崽“啾”了一声,顺势用两只小爪子抱住他的手指,兴致地舔了起来。 自从在苏断的指尖上尝到过血的味道之后,维叽就对他的手指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苏断任它舔着,很快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把指尖轻轻从幼崽爪子的环抱中出来,把维叽留在安全的上,苏断走过去开门。 来的是老院长。 老院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视线越过苏断,在他身后的幼崽身上停留了一下,慢地问:“中午怎么没有去吃饭?身体不舒服吗?” 经过上个世界管理皇的磨炼,苏断现在的撒谎技术已经练了很多,他垂了垂眼,轻声说:“维叽要睡觉,我就陪它睡了一会儿,准备一会儿收拾好了再去吃。” “维叽?”老院长重复了念了一遍,温和地笑了笑:“这是你给这只卡卡兽幼崽取的名字吗?” 趴在上的幼崽听到有人叫自己,立刻警觉地竖起黑乎乎的脑袋。 老院长见状轻声叹:“它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字……这只卡卡兽确实很喜你。” 卡卡兽其实是一种警惕很强的生物,因为弱小,所以谨慎,它们很难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另一个生物,即使在面对同族的时候也是如此。 或许是因为从蛋壳里爬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接触到的,就是这个安静的人类青年吧。 对于自己出生后第一个接触到或者看到的生物,幼崽们总是有些一些特殊情结的。 侧过身让老院长进来屋子里,苏断说:“嗯,是名,大名还没有想好。” 在原来的剧情中,没有他的及时出现,维叽被徐苇随便扔了出去,最终是在这个星球上一片荒凉的草丛中出生的,所以捡到它的那一对兽人夫夫就为他取了维格特瑞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寓意是“食草者”,一个和卡卡兽这个种族一样无害而平平无奇的名字。 然而事实上,维叽的真正种族和“食草者”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洛塔族虽然也能吃素,但素食并不能为他们提供多少有用的东西,类才是他们主要的能量来源。 在原本的剧情中,因为出生自带的疾病,维格特瑞刚被那对兽人夫夫抱回家没几个小时,还没来得及被带去户籍所报户口,就迅速发病死亡了。 不过因为维格特瑞出生后在寒冷的野外待的时间太长,所以身体极度虚弱,即使发病造成的破坏也并不剧烈,那对兽人夫夫只以为它是突发的某种神疾病,因为家境一般也没有去检查的钱,所以伤心过后,也只能把它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 这只延迟出生了两百多年的珍贵洛塔幼崽,就这么在挣扎着出生后,又迅速地死在了一个偏远的小星球上。 听到老院长提起名字的问题,苏断忍不住晃神回想了一下原剧情中维格特瑞短暂的一生。 ——为了防止维叽发病,他还花了两百点经验值,在系统那里买了一颗可以一次医治好生物身上所有负面状态的“药丸”,不过大概是因为出生时间和环境的影响,维叽至今都没有发病的迹象。 老院长乐呵呵地说:“没关系,可以慢慢想,给他起大名的任务也给你了。” 他走到边,伸手想摸摸这个出生才一天的幼崽,但幼崽的警惕心比上次还高,一察觉到他的手伸过去,就迅速地“啾”了一声,然后钻进被窝里,把秋天柔软的薄被顶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它看起来比昨天活泼了一些,反应速度良好,像是一个健康的幼崽。”老院长把手收回来,对幼崽的反应做出专业的评价,接着道:“不过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睁眼,这一点不太正常……如果一直不睁眼的话,我们就要给它请医生了。” 苏断点点头,对维叽可能要被送去检查这件事很淡定。 有可以篡改仪器数据的系统在,他并不担心医生能从检查报告上看出维叽的种族问题。 送走了老院长后,苏断抱着维叽去食堂吃饭。 他倒是想把维叽留在幼崽专用的养护箱里,但问题是他在一旁的时候还好,只要他走远一点点,维叽就会不停地啾啾叫,这时候他要是还敢往前走,维叽的叫声就会越来越凄惨,浑身的炸开,还用爪子和脑袋在箱壁上撞。 一开始的还吓得苏断以为它发病了,连忙白着脸把它从养护箱里手忙脚地掏出来。 结果一抱出来回到他怀里,疑似发病的黑球幼崽又迅速地重新安静了下来,只是用爪子死死勾住他前的衣服,仰着还没睁眼的脑袋一下下地舔着他的脖颈。 没办法,苏断只好抱着维叽来食堂吃饭。 现在是午睡时间,苏断来得太迟,食堂里已经没有人了。 苏断艰难地用一只手抱着幼崽,另一只手端着饭,坐在一张餐桌靠外的位置,把黑幼崽和它的毯放在里面的桌面上。 似乎只要不触及到“离开”的底线,维叽就会很安静,缩成一团在自己的小毯子上趴着,短短的四肢缩在黑的半长里彻底隐形,像是一长了尾巴的球一样。 苏断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工作人员也进了食堂。 而且巧合的是,她也带着一只幼崽,不过那只幼崽没有被她抱在怀里,而是跟在她身后的。 ——因为那只幼崽是一只活泼的灰小鸟。 灰小鸟身上软乎乎的胎只褪了一小半,身上的颜灰白掺杂显得很斑驳,喙部还是黄的,两只你而漆黑的黑豆眼显得很有神。 它扑棱着还没发育完全的小翅膀跟在自己的抚养员身后,当抚养员带着餐盘坐在苏断对面的时候,也跟着踊跃地跳上了桌子,歪着脑袋打量对面的人类和黑球。 “你叫苏断?”对面的女抚养员对着苏断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在苏断点头后又接着问:“这是你负责照顾的幼崽吗?听说是只出生的很晚的卡卡兽。” 苏断继续点头。 “这是我负责的幼崽,可以让它们认识一下。”女抚养员提议道。 孤儿院不是幼儿园,能给幼崽提供的娱乐设施很有限,所以让幼崽们朋友然后一起玩是一个很有效的能让它们获得乐趣的方法。 那只灰啾幼崽似乎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了,女抚养员话音刚落,它就迈着火柴一样的小细腿往维叽的方向走了两步,挥动自己胎夹着羽的翅膀,试图用翅膀尖碰碰眼前这个茸茸圆滚滚家伙的身体。 ——然后毫不留情地被趴在桌子上的维叽用爪子狠狠拍了一下。 那一下又准又快,几乎不是幼崽能有的速度,即使鸟类是兽人中反应最快的类属之一,但依旧没能躲过这一下。 三秒后,黑幼崽甩了甩爪子,一灰白的羽慢悠悠地从它指甲里落,落到餐桌上后还打了个转。 被拍懵了的灰啾呆呆地看看眼前飘落的羽,又歪头看看自己秃了一块的翅膀尖,惊恐地一股坐在了地上,对着面前身为罪魁祸首的黑幼崽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啾声—— 这是它翅膀上长出来的第一、也是现在仅有的唯一一羽! 苏断:“……” 女抚养员:“……” 这一场混的午饭最终还是以大家彼此分开收场了。 一连串的道歉之后,苏断抱着打了别人家小朋友之后一点儿不愧疚的黑幼崽上了个厕所,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不可以随便欺负小朋友。”苏断把维叽放在桌子上,严肃了表情,认真地教育它。 然而维叽大概还没到可以听懂话的年纪,或者说位于帝国顶端的种族天让它本没觉得随手教训一个试图冒犯自己的幼崽有什么不妥,所以对于苏断的训斥,它只是往前爬了两步,然后仰起小脑袋热情地舔舔苏断的下巴。 “好吧。”苏断摸摸它的小脑袋,把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说:“先记下来,等你懂事了再给你看。” 对自己正在产生的黑历史一无所知的维叽天真无地啾了一声。 记录完维叽的罪证后,苏断找系统要了一套血和储存血的工具,自力更生地了三百毫升的血出来,分出十毫升当做维叽今天的第二顿饭,剩下的全部到系统的食物储存格子里。 ——他已经决定用自己的血喂养维叽了。 自己去首都星送上门肯定是不够整个洛塔族吃的,但只是喂养一只幼崽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血中包含的能量要比混杂的食物纯粹的多,像维叽现在这种体型,一天两顿一顿十毫升就够了,三百毫升能吃半个月,其实并不算多。 按照系统给出的数据,他的血对洛塔族而言有治病的作用,所以只要食用一段时间,维叽的消化系统好了之后,应该就可以吃正常的食物了。 实在不行,那颗原本给维叽准备的“药丸”还没用呢—— 等到他贫血到一定程度时候吃下去,又能恢复到健康状态。 就是不知道他的血能不能对维叽的基因病产生治疗效果…… 然而在他的注视下,维叽扒着他的手哼唧哼唧地喝完那十毫升血后,脑袋上的治愈值依旧是纹丝不动的零。 苏断忍不住有些失望。 喂完幼崽后,苏断收拾收拾去洗澡。 在他身后,吃喝足的幼崽安静地趴在上,脑袋专注对着苏断的背影。 它觉很热……全身上下都涌动着一种食后的懒洋洋的舒适,因为终于吃了一次,甚至连伴随着延迟出生而产生的虚弱似乎也减轻了许多。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