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比睨了一眼她爸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这世道,有钱是亲爹,有钱也可以是亲儿子,看看,亲儿子跟她说话了:“阿比,你结了婚,就要和我得跟仇人一样?是要断绝来往吗?” 宋巧比皱着眉看他,也有点气了,她是搞不懂他的,或许男人这种生物,她都是搞不懂的。近了,他们躲,远了,他们凑。现在这位爷竟还收留起她爸爸来,不仅收留,还给出赌资!估计她爸爸那身衣服,也是这家伙给置办的吧! 他干嘛对她爸那么好? 果然,她一上了车,萧远就叹了一口气,先说了一句正中她心病的话:“其实你该对你爸好一点,他还可怜的。” “哼。”宋巧比乜斜他一眼,“那是你没见到他可恨的时候。” “哎!男人嘛!你得理解……” “那你们又何曾理解过我们女人?” “你不能因为你妈妈的意外而惩罚他……” “哎呦,萧远,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我家的这些事儿了呢?”宋巧比讽刺地一叫,“你不会让我上车就为了跟我大讲孝道吧?” 萧远也笑了:“哈哈当然不是……我是想讲讲妇道……哦不,是夫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崇寒在外搞女人这事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当然怎么搞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要是跟他过,那就跟我有关系呗……” 宋巧比端着他看,忽然笑了:“萧远,你到底想怎么样?” 萧远摸着下巴问:“我就问你一句,阿比,你是冲了他的人还是他的条件?” 嗯……这倒真是个好问题,宋巧比自己也琢磨来着,琢磨久了,她也说不出个具体界限,要说,没人讨厌钱的,周崇寒算不上富豪,有点知识的普通人罢了,但有点社会地位,有个体面且收入可观的职业,这样的男人,长得又不赖,怎么能没个魅力呢? 宋巧比承认,男人的魅力是跟他的物质条件紧密不可分的。 于是,她撇了撇嘴:“这个重要吗?” “如果你是冲了他的条件,我跟你说,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你不想上班我也能养得起你……”这话说着,宋巧比就已经面鄙夷,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萧远却急了往下说:“如果你就是着了他的道……” 萧远突然住了嘴,手上和脚上动作齐发,宋巧比还没反应过来,这车子就跟火箭似的嗖地窜了出去。 开出去几十米,宋巧比才意识到,她这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哎?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你停车,放我下去!”宋巧比惊叫起来,慌得直扯着萧远,萧远才不管她,脚搁在油门上,一踩到底,似乎是跟谁飙车似的,就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宋巧比急得真想跳车,可是时速太快,她哪有那个胆儿! 车子左拐右拐就上了陡坡,宋巧比定睛一看,是滨海路。 那路原本是没有的,在海边的山上硬生生开出一条蜿蜒的车道来,盘旋上升,蟠委曲折,驱车绕山,如孤天之鹤,有跃跃展翅之意,上入青天,下入沧海,入能遨游,出能跳,四轮齐发,烟尘滚滚,便似乎也能腾云驾雾,水逐路奔。 冬天的海边没那么多车和人,车子陡然在山停下,向远了望,云海苍穹,一应合并,天海之间,似乎也只有萧远和宋巧比两个,横在中间。 “阿比,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们第一次见面……”萧远指了指这路,宋巧比怎么会忘记,还别回想,一想起来就来气呢! 那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她还不大懂怎么挡酒,涉世经验不足,当时酒桌上坐了各方领导和客户,哪一个也是得罪不起的,但那些人却偏偏都喜逗她一个,轮番过来灌她汤,她哪能招架得起,不过几轮,就脸醉红,迈不动腿,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时萧远不过是酒桌上的食客,跟谁都没太多利益关系,纯粹凑个热闹,然而也不知道他那天中了什么,非站起来替她挡了酒:“领导啊,这位美女已经不胜酒力了,我替她喝这一杯吧……” “你算什么葱?滚开!”那个喝了不少的大人物红着脖子推了一把萧远,萧远一个踉跄,接着微微一笑,点点头:“好,我滚开……”一低头,他从桌子底下抄起一只酒瓶子就往那人脑袋上砸,顿时一桌子惊叫,他也顾不上别的,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一把拉过宋巧比就往外冲。 他们两个跟亡命徒似的,狂奔出大饭店,上了车,他一脚油门就往那夜的山上没命地开,爬到山,终于远离一切喧嚣,萧远才停了车。 车子一停,宋巧比就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往前赶,没赶多远,她就扶住一棵树“哇”地吐开了,一边吐一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全是问候祖宗的词儿,萧远也下了车跟着她骂,直到她吐干净,回头再看萧远,俩人就“噗嗤”乐了。 他打开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又递给她一烟,自己也点了,两个人就站在海的夜里有一句没一句地烟闲聊,后来不知怎么,俩人抱到一起去,混地吻起来,他吻她,最初还有点柔和,到后来就变成了侵占,一寸进有一寸的喜。 然后她哭了,没出息的,嘤嘤地在他怀里哭,抱着他哭,好像希望他能帮她一把似的。 可是萧远却推开了她,她怔怔看他,海风吹开他的风衣,一抖一抖地像铺开了他的翅膀,山型如蛰伏怪物,在黑暗里暴了他的原型。他的脸都陷进夜里去,只辨得出他如兽发光的眼睛。 他忽地讽刺地笑了:“妈的,刚有点兴致,让你一哭都没了。” 宋巧比不懂他,却见萧远掉头上车,都不等她上车就发了引擎,开了窗冲她喊了一嗓子:“傻子,赶紧回家老实呆着,没那个本事别出来跟男人混!”说完,毫不留情地绝尘而去! 宋巧比一想起那晚,她又冷又害怕地一个人徒步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就越发地恨萧远。 这人是有多不靠谱!宋巧比在恨他的同时,连同自己也一起恨了,她怎么还能让他后来一次次约出来,吃饭娱乐,就当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她从那时起就开始练习跟男人混的本事了,他是她的第一课。 “阿比,我当时对你太坏了……可是我若不对你坏一点儿,你怎么能记住个教训呢?谁会每次在你有难的时候去替你解围?那可都顾不上命了……”萧远试图解释,但此比已非昨比,宋巧比立即打断他:“萧远,说白了,你就是个没责任心,贪狡猾的家伙,你要不是为了占我点儿便宜,至于那么做吗?” 萧远的脸马上土了,隔了半饷,了嘴角说:“你难道不也是为了沾点儿便宜才跟周崇寒结婚的? 宋巧比词穷。 萧远却笑了,笑得还不正经:“要不就是说……他器大活好?” 宋巧比差点没呛出来,这种氓话也就从这个氓嘴里说出来吧! “我倒是觉得,你也应该试试别人,没有比较哪来好坏?你说对不对呢,阿比?”萧远忽地又一起身,宋巧比那座椅就整个往后倒去,宋巧比还没来记得叫,萧远就半在了她身上了,瞅着她恶一笑:“比如我?嗯?你是不是还没跟他试过车里?”再忽地一俯身,凑到她耳边,含咬住她的耳垂说:“我保证让你到天……” “你给我滚!”宋巧比在他身下挣扎着呢,恨得牙儿,怎么就叫他算计了! “要滚我得跟你一起滚……”萧远啃着她的脖子,手也不老实,往她衣服里伸去。 宋巧比想抬手护也来不及了,手臂被他得死死的,他手所及,便滚过热浪,一层推一层,躲不过的凉,躲不过的麻。 宋巧比气短却又呼叫:“萧远!你敢动我我就死给你看!我告诉你,我这可是一尸两命!” 萧远面上一怔,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又玩那个小把戏?阿比……阿比,你难道不知道同一个谎话是不能重复第二遍的?” 这倒是,来了来了,果真来了,大家都不信。 宋巧比见萧远热着一张脸,又要贴近,她只得尖叫起来:“萧远!我这次是一点没骗你!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周崇寒的!如有虚假,让我不得好死!” 萧远哪还理她,他脑子里一股热血,撞得眼眶生疼,心里存着个执念,凭这念就往那的深渊里坠。 宋巧比一半在浪尖上一半落在尘土里,想起身,他牢牢箍住她,想说话,他的舌紧紧着她的舌,想踢他,他的手着她…… 呀,得她泥泞,得她酸疼。他也是,轻一下重一下,大概是动,她只微蹙着眉,耸个鼻子,终于了他的口,小嘴就哎呦呦地叫,都出不了大声儿。 但她可没失了理智,她还得捶打他,掐拧他,往他脸上吐口水,然后最后在意识到自己就快崩溃妥协的时候,“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还是这招儿好使,几年前好使,现在还好使,往那火上浇点雨,萧远就皱起眉来,往她脸上拍一巴掌:“别哭!” 那巴掌打得也不疼,但她哭得却更凶了,泪比水多,他还举起手来想挥她:“你再哭……你再哭!我死你啊!” 宋巧比这一哭可真停不下来,一一地呜咽:“x尼玛的……你死我们娘俩算了……你个混蛋,你就会欺负我……你不我,又不跟我结婚,我总算嫁人要生孩子了,你又要来闹我……你不是冤家是什么,你死我!让我死在你手里吧……” 萧远看她那副委屈样儿,就也生了怜惜:“好了好了……宝贝儿……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恨我自己不是个东西……” “你特么就不是个东西!我跟你说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你就是不信!我手机里有我的b超图,不信你看啊,你看啊!”宋巧比这会儿空出一只手,把一边的手机扔到萧远怀里。 萧远迟疑地看着宋巧比,并没接那手机,似乎在猜她这话里有多少真实。 宋巧比知道他还是不信,索把手机打开,找到照片递到他面前:“看!那个小圆点就是!你看好了!化验单上的名字是我!是我宋巧比!” 萧远怔怔地瞅着那手机上的照片,身的七情六顿时全部退散。 ☆、第19章 一孕又晕(1) 宋巧比回家的时候,疲惫加狈,连晚饭都没吃,就进屋倒躺着去了。 那时候,客厅里的周家二老和周崇寒都在,周父在一旁看书,周母和周崇寒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 周母推了一把周崇寒,悄声说:“去看看你媳妇去……问她吃没吃饭,没吃你给热一下去。” “哦好。”周崇寒有点心不在焉,干应着,没行动,电视机里正放着一个惊险动作片。 “看她脸不大对,也不知道一下午去哪儿疯跑了……这才一个月就不安心在家养着,太任!”周母又推周崇寒,皱起眉来:“啧,让你去看看她,看这些做什么!”一抬手,索把电视机关了。 周崇寒皱起眉来,责备地回看他母亲一眼,后者则不看他,起身走到书架边也翻书去了。 周崇寒无奈只得站起来走进卧室去,卧室里没亮灯,他摸着黑就走到前,想她可能是睡了,就没去扰她,而是坐到边,半靠在后,歪过脑袋去看窗外,这是一个没有月只有风的夜晚,强劲的东北风,阵阵咆哮,窗户也跟着呼呼回应。 周崇寒打算闭目养神,却听见那上那人细着嗓子问:“你怎么不看电视了?” “进来看看你怎么样……你吃过了吗?” “是你妈妈让你进来看我的吧?” 周崇寒顿了数秒,继续说:“没吃过的话,我给你热点儿……要不我给你做点打卤面?” “……不想吃。” “不吃饭能行吗?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你等着,我去给你点吃的来。”周崇寒刚要起身,宋巧比就从上半撑起身子来,伸手一攀,攀到他的臂上,又把上半身倚了过去,着他:“老公,你陪陪我吧……” 周崇寒在黑暗里看不清她,只觉得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呼的热薄在他脖颈上,带着点儿娇软的孩子气,又织着香的、女人的味道,恍惚间,他心尖儿上竟有点疼。 他柔了声音问:“嗯?到底怎么了?” “老公……”她又想哭了,能不委屈吗?她今天差点儿就被……不仅如此,她又是徒步回来了,这次倒不是萧远把她扔了,而是她儿就不敢回到他车上了,幸好距离不远,三站地吧。但这一路走的,她可不容易,边哭边走,亦步亦趋……萧远的车就跟在她后面,不超她,也不离得太远,她走十步,他跟一步,直至跟着她走回北院。 “是你爸爸找你麻烦了?”周崇寒环抱住她,低了头,把嘴贴在她头发上,她摇头,又点头,哎!要不怎么说? “他找你干嘛?” “……” “又要钱?” “那倒也不是……他……他想来看看咱们,但是我不想让他来,你爸妈在这儿,我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有那么一个爸爸。” 周崇寒听罢,半天不语。 宋巧比忙说:“其实他没什么事儿的……脸皮又厚。” 周崇寒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酒席那天,请他来吧,不管他是怎么样,我爸妈又是怎么想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的家人都在,算是尊重吧……” 宋巧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觉抬头看他,他离得近,呼对呼,她的声音就更低了,绵绵软软的,像把自己埋进他的土壤里:“老公……你真好……。” 周崇寒一抬,就擒住了她的,轻轻柔柔的一个吻,一下两下,他再把她拥紧了,也自然贴紧了,捧着她的头,加了点力,她哼唧一声,向后仰去,手却拽着他的领子,他就向前倾去,扑到她身上,双低垂,细细密密地吻她的额、她的脸、她的,抚她的万缕青丝…… 周崇寒忽地停了动作,沉沉地对她说:“前三个月先别冒险了,等你稳定了再说……” 宋巧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然而手却顺着他的脯滑下去,他身子忽地一僵,听她妩媚一笑:“要不我帮你……” 帮?怎么帮? 她探过嘴,在他耳边低语,他听罢,浑身又一震,渐渐,他又笑了,宋巧比啊宋巧比,你这女人会的还不少啊!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