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强忍下来了,倒更好奇这女人要把他怎样。实际上,她也没怎样,连一胡渣儿都没拔去,她玩了一会儿也就不玩了,索睡去,他倒隐隐地到一种失望。 不过,时间一长,周崇寒就觉得她这些个大大小小新的反应里总有几个是装的,比如他有次回来晚了,就看见她窝在沙发里睡着了,被子都不盖,大咧咧地伸着个胳膊腿儿,蜷着脑袋睡,茶几上还搁着啃了半拉的kfc翅膀……周崇寒不由地也歪过脑袋看她,忽然冒出个想法来,她兴许儿没什么妊娠反应,全靠演技呢! 但第二天早上,他又眼见着她趴在马桶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他又不落忍的,扶起她,喂她喝一点水,下了班还给她买了草莓和橘子。 至于宋巧比,她是难受,但也没那么难受,有点夸张的成分在里头,也不完全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 她觉得有点儿闷倒是真的,找杜琴出去了一次,杜琴笑她变胖了,她就连见杜琴的兴趣也寥寥了。 实在无聊,她给周崇寒发微信,也不长的一句,瞅着他午休的时候发过去。 周崇寒一般吃了午饭会跟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打一会儿扑克,来信息,他也顾不上细看,拿起来看一眼,注意到宋巧比发的这条信息里,给他换了新称呼,不再是周老师,而是“老公”,他顿了顿,放下电话,继续玩牌。 下午忙乎改图纸的事情,也忘了看手机,快下班的时候,才想起这茬儿,拿起电话回复了一句——刚在工作。 不大一会儿,宋巧比又来信:老公好辛苦!现在不忙了吗?干嘛呢? 周崇寒微微蹙了眉,回复:还在工作。 宋巧比:这么忙啊……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忙里偷闲地想我啊? 周崇寒不知道该怎么说,迟疑数秒,不大想回复,但还是回复了:我在忙,等会说。 宋巧比似乎又回过来什么,他也懒得再去看了。 下班的时候,工程部有人找他吃饭,他刚要推,那人就劝他:“知道您金屋藏娇,知道嫂子管着您,我们一起请出来不就得了嘛! “她最近不舒服。” “那正好出来透透气啊,怎么?周哥,你还怕我们抢了你媳妇不成?” 这些人可能有备而来,闹哄哄地催着他,非要他回家一趟先接上宋巧比。 宋巧比正愁没人聊天呢,机会千载难逢,不仅能解闷,还能跟周崇寒的同事朋友认识认识,她乐意得很。 去的是市中心的韩国烤,地方不大,倒是正宗,单独的包间,有专门的朝鲜族女孩子服务,都是夹在碗里去,酱也是调好,再喝上一点儿韩国米酒,丝丝入味。这帮人,都是些油嘴子,哪里没吃过,哪里不晓得。 “嫂子,我们周哥可怕着您呢,您一不高兴,他就得溜溜儿地回家。”有人开玩笑。 宋巧比笑说:“哎呦那是你周哥给我面子,说到底还是宠着我。” “哈哈,说得对,您嫁给我们周哥就是您有福了!” “那可不,你周哥才貌双全万人。” “嫂子你也不差。” “你又逗我开心……” “来来,嫂子,你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你喝一杯我们喝两杯都行……” “哈哈,那我可数着了哈……” 周崇寒看着宋巧比跟那些人一应一和,谈笑自如,丝毫没有一点做作扭捏,不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女人,若在酒桌上跟男人调笑耍贫,的确会让人觉得有一种风尘气,像是经了不少事儿,男人多半有点防范,再加上她智慧不足,机灵有余,知识不多,但应变倒快,免不了让人联想“轻浮”二字。 轻浮,无非就是容易被男人占便宜,容易被男人虏获。 一旦这词儿同正经子联系起来,周崇寒就觉得莫名的不自然,现在再看,工程部的那几个男人果然嬉笑着,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往她身上瞟,似乎在她举手投足间就占足了便宜。周崇寒就顿觉心闷,有种颤颤巍巍的不安定。 男人大多都是想跟一个轻浮的女人上,但却要娶一个让自己觉安全点儿的女人,周崇寒承认,男人确实是上下半身分裂的动物。 吃了饭回家,周崇寒给她削平果去腻,宋巧比就问他那几个人的关系,问了一圈儿回来说:“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有人缘。” “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周崇寒眯起眼睛看她。 “有点清高的。” “我?清高?” “难道你不觉得?你不觉得你跟那些人都有点不同?” “怎么个不同?” “他们没你有水平呗!”宋巧比笑起来,“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你啊,怎么都好过他们。” 周崇寒微微挑了挑嘴角,突然又觉得,轻浮这个词,也可以是相对的,外面一层轻浮,里面一层深沉。女人可能都轻浮,要不怎么要依附一个男人呢! 他递给她苹果,闲下来问她:“你在家都做点什么呢?没想过看看书,学点什么?” “学什么?”宋巧比啃着苹果挑眉问。 “你兴趣的!” “我兴趣的是你啊,嘿嘿。”宋巧比歪着脑袋笑。 周崇寒不理她,继续说:“我觉得你可以捡点什么来学,或者做点什么,总之不要浪费时间。” 宋巧比拧着眉:“你说的是胎教吗?” 周崇寒顿了顿,摇头:“不只是那个。” “除了那个我觉得稍微有点必要外,别的也没觉得什么想学的,哦对,学习学习怎么当个好的贤良母吧哈。”宋巧比说完伸手一递,把那啃了半边儿的苹果递到周崇寒面前去:“老公……吃不了了,好撑!” 周崇寒一低头,看那苹果一排排小牙印儿,凹凸不平,他便皱起眉来,要知道,他还从来没吃过别人吃剩的东西呢。 “怎么?嫌弃我啦?”宋巧比一笑,周崇寒就立即识破了,这又是她的小把戏! 周崇寒苦笑一声,也是没有退路,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淡淡地回应:“我是嫌弃你,但是我不嫌弃苹果。” 宋巧比刚想说话,电话响了,低头一看,不是她的电话,是周崇寒的,他走过去接起来:“喂,妈?……哦,后天几点的飞机?好的,我到时候去接你们。” 宋巧比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第17章 一昏孕来(4) 见公婆这事儿,宋巧比是头一遭,她有点紧张。 尤其见的这二老还曾都是名校的老师!不紧张才怪! 宋巧比去见面之前小小地下了一番功夫,熨直了头发,换上棉布长裙,妆上阵,把在家反复练习的笑不齿发挥得练自如。 可惜她忘了,读书人怎么会不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 在机场,宋巧比同周崇寒刚来周父周母,宋巧比就已经觉到,那四只眼睛的杀伤力足够穿透她的外表,直达她的灵魂。 不过他们都很客气,公公不像是身体有病的样子,神清气的,穿一身朴素的中山装,说起话来温和谦卑,婆婆呢,也是得体柔和,穿石青的及膝绒裙,白衣,戴一副眼镜,不过分修饰,却也看得出她在妆容上是下了点功夫的,青不再,首饰来戴,小金项链和翡翠镯子,不太高调,但足够奢华。 儿子的女人和丈夫的母亲,两女见面,难免一番明暗较量,做母亲的总在想,这是什么妖把我宝贝儿子勾了去?做子的总在想,他妈和我同时掉水里时,他妈到底会不会游泳? 不过周母总还是有涵养,见宋巧比笑她,便也和煦一笑:“天气那么冷,还来接早班机!也是够折腾了!” 宋巧比眼珠一转,笑了:“您看您就是跟我客气,跟家人在一起,哪有折腾这种事。” 周母含着笑,手拉过皮箱,回头瞥了一眼周父,后者正跟周崇寒聊着呢:“……我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就怀疑嘛!哪里是什么癌症!就是个良的血管瘤而已,中国的这些庸医啊……”他正叹国家兴亡呢,一回头,稳稳地接住了他夫人的眼神,又转头看宋巧比,马上点头微笑:“小宋,你是鲲城人吧?” “嗯。” “我也是鲲城人,但崇寒妈妈是南方人……” “嗯,我知道,妈妈是上海人” 这“妈妈”叫得随意,那边周母却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受不住的,转过脸来笑:“别看我上海人,上海话只听得懂,说不出的……口音早就变了。” “嗯,妈妈还有点鲲城腔呢!”宋巧比走过去帮忙提包,周母哪肯,推来推去,最后大包小包都堆到周崇寒那边去,找了个推车推出去。 宋巧比一直跟在周母身边,不敢出大气儿,但是面上却摆着轻松的笑。 “听说你妈妈已经不在了?”此妈非彼妈,周母想摘清点关系。 “哦……是,早些年去世了。” “听说你爸爸出家了?”周崇寒的妈妈狐疑地问。 “嗯。”宋巧比不大愿意提她爸。 “那有空得见见呀,请亲家下山一起吃个饭吧……”周母在说完这话后,周父也跟着应和。 宋巧比觉得,他那个爸要真跟周崇寒的父母凑一桌吃饭,那才是天下奇观呢! 她不看了一眼周崇寒,周崇寒怎么不懂她心思,只是不大愿意解释。 “他啊,出家人,在山上修行可能不方便呢……”宋巧比又看了一眼周崇寒,周父母也不是没看见,对视一下,也都回头看周崇寒。 周崇寒这时才觉得他是得说点什么了。于是点头:“嗯,他们佛家讲究一个缘分,一般轻易不下山。” 周母表示理解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总之,回头去跟周父说自己倒不过来时差了,周父也没继续追着问,顺着那抱怨就以怨攻怨。 不知道是不是宋巧比疑心,她总觉得周母有时会偷偷打量她,眼神复杂且多疑,但当她看回去的时候,似乎周母又没在看她。 中午吃饭,在客广场的家常菜馆,馆子不大,但菜还算正宗,周父周母点的,菜一上来,都是大盘儿盛装,彰显点儿北方的犷。 “这几天最想的还是这家常的炒菜……在美国最地道的中国菜也难以下咽。”周母伸筷子夹菜,低声抱怨,这菜还没到碗里,一边的宋巧比就给她盛了点汤:“妈喜什么菜?我也会做一点……” 周崇寒差点笑出饭,她那个厨艺也敢说会一点? 周母不是没注意到她儿子的表情,不过不声,莞尔一笑:“小宋还会做饭啊,年轻人倒是蛮难得的。” “简单的家常饭菜,就像这些菜……” 周母抬头问对面的周崇寒:“你吃过吗?” 周崇寒点头,没抬头回答:“还不错的。” 周母深深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宋巧比笑说:“会做点家常菜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父也在一边点头称赞,宋巧比心里喜滋滋的,跟打完小怪兽顺利晋级下一关似的。 吃过饭回到北院楼,周父周母又夸宋巧比把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因有时差,二老也没太多闲言,侧卧室休息去了,任周崇寒跟宋巧比在厨房准备晚餐了。 “你爸妈还好,平易近人的。”宋巧比在蒸鲍鱼,周崇寒在一边打下手,洗、摘、切、酱,剩下的只要宋巧比在锅里加点料翻炒几下即可。 “嗯。”周崇寒凑过来看火候的大小。 宋巧比借机凑他身边耳语:“那……你觉得你爸妈对我能有什么评价?” “不是夸你了吗……”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是客套话。” “呵呵,客套话不也好吗?”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