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摇头说道,“我没有他的医书,只是我外祖的先祖在手札中有一段记录,说那位大将军的死好像另有原因。”她可不会把《回杂记》拿出来,若再被销毁多可惜啊。回去后,要赶紧把它藏起来,不能让外人看到。 付御医听了失望不已。 给老驸马按摩完,长公主把陆漫叫到东侧间,说道,“展唯媳妇坐吧。”脸上还挂起了些许笑意。 无事献殷勤,无即盗!陆漫的心提了起来,找到治病法子的喜悦之情也随之飘散。 长公主继续说道,“你因为房里上吊,下了展唯的面子,还伤了他的心,得展唯无颜面对京城的议论,不得不投了军。你嫁进我们府将近一个月了,到现在夫俩还没有同房……”她的目光让陆漫低下了头,她又说道,“今天展唯会从军里回来,你不是说你不再犯糊涂了吗?你若真明白过来了,就知道该怎样做。爷们都好面子,你小意奉承着,把他的面子全了,你以后的子也好过得多……” 这就是强权阶级,娶自己为她丈夫冲喜,偏话说的如此强势,把姜展唯去投军的责任全推到了她身上。让她小意奉承,她怎样奉承? 陆漫的心沉入谷底。 长公主见陆漫低头无语,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嗯”了一声,道,“展唯媳妇,你这是又要犯糊涂?” 陆漫起身低语道,“没有,孙媳不敢。” 长公主笑道,“这才是好孩子。下晌你不要过来了,呵呵,准备当个漂亮新娘子。” 又对身后的钱嬷嬷吩咐道,“下晌去兰汀洲准备一下,该走的过场今天都要走全了。” 钱嬷嬷屈膝道,“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陆漫忧伤地走在回兰汀洲的路上,即使光灿烂得让她睁不开眼睛,她也如掉进冰窟窿一样寒冷。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准备,可真正要面临了,却如此不甘。 她做为一个现代女,还是医生,对那些事并不是不能接受。但因为前世妈妈以及生父的关系,她对男人总有些莫名恐惧,挑剔男朋友挑剔得厉害。没想到前世坚守到死,今生却要这么轻易地付出。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上就算了,还让她小意奉承,怎么可能! 绿凌摸着主子冰冷的手,极是心疼。劝道,“三,每个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是真正的三,别人才不敢看轻你……其实,三爷很好啊,长得俊俏,又是七品官,三姑娘都羡慕死了,恨不得她代你嫁过来……” 陆漫没吱声,没谈过恋的古代女人是可悲的…… 晌饭后,她没晌歇,而是坐在炕上望着外面发呆。 透过碧纱窗,午后的光没有那么刺眼,碧潭里的水更幽,宽大的枝叶更翠,五颜六的花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薄雾,连天上的几抹白云都带了点青,偶尔几只鸟儿划破天空,飞向远方……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有她的心情不好。红绫的咯咯笑声时尔传来,让她更加烦燥。 红绫听绿绫说三爷今天要来,笑眯了眼,她实在理解不了主子怎么会不高兴。她殷勤地给陆漫沏了茶,又叫着绿绫收拾屋子,再去院子里把那几盆开得最的盆栽放去最显眼的地方…… 不多时,鹤鸣堂的钱嬷嬷就领着九个人来了,她们手上还拿着喜烛、红绫、喜果、生饺子等物。 陆漫心里一沉,那种即将成为案上鱼的无力之又油然而生。 她强下心思,起身笑道,“钱嬷嬷来了,请坐。” 还没等陆漫吩咐,红绫已经沏了茶端上来,笑得眉眼弯弯道,“嬷嬷请喝茶。” 第二十七章 卑微 钱嬷嬷坐下,对陆漫笑道,“恭喜三,贺喜三,尊长公主殿下的示下,来把房再重新布置一番。哎哟哟,三有福,我们三爷不只俊俏,还儒雅多才……”夸奖了一番姜展唯,又指着那几个下人说,“她们是来兰汀洲服侍三爷和三的人。” 这些人有五个丫头,四个婆子,应该是之前在这里服侍,后因为原主上吊而被打了板子的下人。 她们跪下给陆漫磕了头,齐齐喊道,“奴婢(老奴)见过三。” 陆漫含笑道,“起来吧。” 她的态度很好,原主一来就让人家挨了板子。 钱嬷嬷指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及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说,“她叫柳芽,她叫桃儿,她叫杏儿,她们之前在三爷的书房里当差,现在调来这里服侍。” 看带,柳芽是大丫头,桃儿和杏儿两个是二等丫头,另两个小丫头,四个使婆子。 介绍完了,这些人就开始忙碌。四个使婆子和两个小丫头去院子里和厨房忙碌,她们要打扫院子里的卫生和负责烧水。 因为这个院子大,服侍的又人少,院子里的落叶很多,外廊的围栏也落了不少灰。 在钱嬷嬷的指挥下,柳芽带着杏儿、桃儿,以及绿绫、红绫收拾屋里,还重新挂了彩绫彩灯,换了罗帐,被褥。 陆漫无事人一样看着她们忙碌。 大概申时末,钱嬷嬷请陆漫去沐浴。 她看到陆漫没有新娘子的娇羞,而是面无表情地去了净房,心里十分不。还真是个槌,木呆呆的,哪里有要当新娘的喜气。若不是为了老驸马,就冲她干的那件事,别说委屈三爷跟她行房,早死她了。但脸上还是笑成了包子,“三本来就俊,再一打扮,哎哟,新郎官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 她的话音一落,屋里的另几个丫头十分捧场地笑了一阵。 陆漫坐在大浴桶里,水面上雾气氤氲,飘浮着玫瑰花瓣,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她无力地闭着眼睛,一只手抚摸着口前的铜坠子。这个铜坠子有食指指腹那么大,半寸长,坠顶端是圆圈,圆圈里是四角星形。小陆漫自记事起就一直带着它,听王妈妈说,这是她生母何氏留给她的。 因为它是母亲留下的,小陆漫一直戴着它从没取下来过。还因为它是铜坠子,别人也没看上眼。过去,每当小陆漫觉得受了委屈,就会抚摸着小铜坠泪,以期在铜坠上寻找到母亲的安。 陆漫不停地转着小坠子,也希望能得到一点力量。过了许久,她还是浑身酸软无力。她在浴桶里坐了小半个时辰,水已经微凉了还不想起身。 着急的钱嬷嬷在门外喊,“大,时辰不早了,该出来了。” 她稳了稳心神,无奈起身,由红绫、绿绫服侍着穿衣打扮。她发现,两个丫头给她系带和肚、兜时,带子都是系的松松的,这大概是方便人家解开吧。 出浴的陆漫美得像月中的仙子,桃花般粉的肌肤,水润润的杏眼,红的小嘴,乌黑亮泽的长发,曼妙婀娜的身姿。一颦一笑,无不光彩照人。 钱嬷嬷愣了愣神。她服侍长公主数十年,在里、大宅子里见过各美人。眼前的这位三,不是最美的美人,却是最有特的美人。主要是气韵不同,到底怎样不同,她也形容不出来。这哪里是槌? 这样的一个可人儿,会名声藉?可上吊那糊涂事的确是她做的呀,刚才那木木的样子自己也没看错啊。 钱嬷嬷心里纳闷,脸上却堆了笑,上前帮着丫头为陆漫整理着衣裳饰品。笑道,“三可真俊,不比里的那些娘娘差。” 陆漫敷衍笑道,“哪里,嬷嬷过奖了。” 晚上,陆漫喝了一小碗粥后,就身着喜服,头戴凤冠,坐在上看着那对大喜烛发呆。想着今天夜里的尴尬,惴惴不安。 为了在这个异世继续活下去,她今天不敢有任何反抗。这具身子本就是他的子,她也没有理由反抗。 她猜,这位三爷这么讨厌和憎恨她,因为她甚至避去了军营,肯定也不愿意跟她有肌肤之亲。只是为了一个孝字,不得已而为之。 两看两相厌的人要做这事,也真够恶心的了。 陆漫前世虽然没结过婚,但也知道初次很疼。她希望他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要带着过多的恨和怨做那事,怜惜女人一些,哪怕这个女人不得他的心…… 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卑微的愿望,她都怒其不争,瞧不起自己。但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无用的女人,没有能力摆困境,没有倚仗让她任,她悲哀的就只能这么卑微。 院子里、屋里都静悄悄的,针落有声。等到戌时,窗外终于有了动静。只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三爷回来了。”接着,是一阵往正房走的脚步声。 脚步声虽轻,却似有千斤重,重重地敲击着陆漫的心。 钱嬷嬷和柳芽到侧屋,屈膝笑道,“恭喜三爷。” 姜展唯没理她们,抬脚进了卧房。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陆漫一眼,直接坐去她旁边。 陆漫的余光也看到他了。他虽然穿着一身红的喜服,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气。他身材高大,薄紧抿,目光冷峻,浑身散发出强大而冷傲的气息。正面比背景还让人害怕,她不打了个冷颤,挨着他的半边身子都僵硬起来。 不可否认,他长得非常好看,也够冷,够硬。他哪里有庶子该有的谦恭和顺,懦弱胆小! 这样的男人,会有一颗柔软的心吗?这样的男人被家族迫,能心甘情愿吗? 陆漫之前的那一点点侥幸心理都跑去了九霄云外。 令陆漫费解的是,姜展唯于她居然有一丝悉之。不光是原主记忆中初进房的下巴和薄,应该是整张脸都似曾相识。她搜寻原主的记忆,原主嫁进长公主府之前肯定没见过他,怎么会有这么觉呢? 第二十八章 待 跟进来的钱嬷嬷看着如此的姜展唯,也有些吃惊和紧张,但还是走过去扯着他的衣襟一角在陆漫的衣襟上。 陆漫知道,这么做是让男人迫女人一辈子。 钱嬷嬷又从柳芽的手里接过装喜果的玉盆,边往姜展唯和陆漫的身上撒着大枣、栗子、花生、糖,边唱道,“……一撒你公婆常安泰,二撒你夫喜洋洋。三撒你妯娌多忍让,四撒四季花草香,五撒武子登金榜,六撒老少都安康……” 唱完,她接过桃儿递过来的一把剪刀,她要剪下新郎和新娘各一绺头发,挽成合髻。 姜展唯摆手道,“这个和合卺酒都不需要了吧,上次已经做过了。” 声音清朗,不容置疑。 钱嬷嬷很想说上次只喝过合卺酒,还没合髻啊。但见姜三爷沉着脸,也不敢多说,又拿筷子去夹杏儿端着的生饺子。见姜三爷更加不耐烦,又只得把饺子放下。 钱嬷嬷是贴身服侍长公主的女官,几乎所有的小主子都对她礼遇有加。她之前从来没过多留意过这位三爷,只觉得他沉默寡言,中规中矩,永远低着头,在二老爷口中“不当大器”,驸马爷更是连正眼都不给一个。却没想到,他脊背直了,居然有这个气场,令见惯世面的她都有些胆寒。 现在连长公主都觉得对不起他而顺着他,她当然更不愿意得罪他了。 钱嬷嬷再看看坐在一旁的陆漫,娇美如花,恬静似月。 暗想,这两口子都不简单,都是人中龙凤。驸马爷最不愿意庶子优秀,现在不仅这位庶子出人意料的优秀,连庶子媳妇都不下于人。他老人家若活过来,怕会不愿意。 钱嬷嬷掩下心思笑道,“老奴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柳芽你们几个丫头服侍三爷、三早些睡下。明儿主子们都在府里,还得请三爷带着新娘子早些去认亲。” 说完,便退了下去。 桃儿和杏儿服侍姜展唯去净房洗漱。 柳芽带着绿绫、红绫把上的喜果捡干净,铺了块白绫在上,又挂了四个五彩香囊在顶。 姜展唯出来,只穿了一身白绫中衣中,头发打散披下。他直接上,掀开被子躺去里面。 看着他的后脑勺,陆漫还是鼓足勇气躺在了的外侧。 丫头把罗帐放下,便轻声退出了卧房。 厚厚的红罗帐挡住了明亮的烛光,帐子里朦朦胧胧,显得微光更红。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那四角垂下的香囊里,应是加了些催情的药物吧? 若这是一个正常的房花烛夜,朦胧的光晕和魅惑的浓香会让人的情更加高涨。 可此时的陆漫紧张得要命,她卷缩在沿边躺着,觉得里边那个后脑勺像是堆了冰碴子,要离他远些再远些。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许久没听见动静,那人好像睡着了,她的心终于放下来。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轻轻动了动身子,她的腿都快筋了。还好不在一个被窝,她被那两个丫头得只剩下一个红肚、兜,一条红中…… 糊糊中,一条胳膊突然伸过来把她身上的薄被掀开,随之一个壮的身体了上来,几下扯掉她身上的衣物,又鲁地把她翻了个身。 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陆漫没有反应,脑袋一片空白。正愣神中,突然身体一阵钻心的巨痛,她咬着枕头才没惊叫出声。 该死的男人,从她背后进去……没有前戏,直接贯穿,简单暴,两刻多钟完事。 陆漫知道会痛,却没想到这么痛。不光是痛,还有屈辱,羞愧,从身体痛到心里,寒彻入骨。她一直咬着枕头强忍着默默泪,不让自己哭出声,想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当姜展唯一完成任务,就逃似地身从陆漫身上下去,钻进自己的被子里,若无其事的用后背对着她,似乎下一刻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陆漫终究没忍住,啜泣出了声。 这个混蛋,真是太可恶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还要如此厌恶和无视她。走到这一步,她也不愿意,她也极委屈。 前一刻承受的难堪,这些天代人受过的委屈,还有对前世和妈妈的万般不舍,对未来生活的恐惧,以及她多年来一直执着追求却在此时被击得粉碎的对美好情的向往,这几种情绪在中错,膨,似要把她的膛击穿,把她炸碎。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