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卿的家就在这片梧桐树后的一栋楼里,四层,一层有三户人家,廖阿姨和她家对门占着东西两边,还有一户门朝着楼梯。陈长卿爬上楼梯,在东户的新装防盗门前停住,看着增光瓦亮的保险门嘲讽一笑,按了按门铃,等了许久没人开门,啧,瞧瞧这就是自己家,可是她连家门钥匙都没有一把。 等了一会儿,还没人开门,陈长卿有些纳闷,她那位早就下岗在家的后妈这个点儿跑哪里去了?正琢磨着,就听着楼下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接着廖阿姨洪亮的大嗓门就响起来,卿卿啊,你看阿姨这不中用的脑子,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个妈领着小宝去少年了。正好,你去阿姨家,咱娘俩聊聊。 陈长卿忙应道,我知道了,廖阿姨你慢点儿走,天怪热的,我等会儿没事儿。 廖老太太一听笑眯眯地答应一声,才缓下脚步,心里头更是为这好姑娘叫屈,这有了后妈有后爹,老话真是没错,以前还以为最起码孩子能吃穿暖,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把孩子支得远远的,他们倒是装起了好人,还编排孩子不懂事花钱,唉,那也得有钱可以花,瞧这连吃穿可能都得让同学接济,就算人家家庭条件好,不缺这个,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受不得委屈,着呢。 也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就跟楼下那些老姐姐们说的一样,别人也帮不上忙,只能盼着这孩子别长歪了,年纪轻轻吃些苦摔些跟头也是好事。只是,还真没想到那个后妈这么会演道,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姐姐们都诧异自己看走眼了,哼,她廖华可不是好糊的,早就看那女人的一双眼不顺眼了,贼兮兮的。 唉,望着眼前水灵灵的大姑娘,廖老太太心底叹气,他们这些老邻居知道实情又怎样?谁也不能手人家家事不是,顶多言语上帮衬两句,子还得这孩子自己过。 坐在客厅的小马扎上,陈长卿吃着廖老太太端出来的西瓜,摇着蒲扇,很是惬意。从小她就喜廖家,没事儿就往这儿跑,廖老太太曾经跟她妈妈笑谈,说要不是岁数不合适,她早早定下这个小媳妇了。 廖家只有一个独生子,当年串门时她不过是个上小学的小豆丁,廖大哥就已经是大学生了,只有寒暑假回来,倒是很有耐心跟她这个小跟虫玩儿。后来,母亲去世,后妈进门,变得自卑的她也很少过来了,再后来,一直被发配住校,即使是回家也是帮忙家务,带孩子罢了,倒是跟廖家关系疏远很多。 而且后来廖大哥也结婚生子,廖阿姨也忙着看孙子,更顾不上别人了。 小文轩呢?我可好久没见他了呢。陈长卿接过巾擦擦手问道。在他姥姥那儿呢,这不明年就上幼儿园了,那边儿离得近,说是提前适应适应。廖老太太说得有些不甘不愿,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亲孙子,一直住在亲家那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陈长卿笑,廖阿姨肯定想孙子了吧。 这可不?从小可没离开我这么久,唉,不过那个群星幼儿园确实不错,据说还有老外当老师呢。廖老太太边抱怨边自我劝道。 陈长卿倒是知道那个幼儿园,确实不错,便也劝道,那个幼儿园确实很好,而且不是那个区的都不让上呢,若是能把小文轩的户口办过去就更好了,以后上小学中学都省心。 这倒是实话,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地产的兴起,人们为了给孩子上个好学校,好学校周边的房价是别处的三四倍,还供不应求。若是现在就把孩子户口转过去,以后就方便了,要知道以后想转户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钱买学区房。 廖老太太最近也在愁这个,儿子儿媳都想让孩子转户口到孩子姥姥那边,反正那边也只有儿媳一个孩子,倒没有别的纷争。只是她和老头子还有些想不通,这转户口不就等于儿子是倒门么,这不,两边正为这个头疼呢。 陈长卿也看出几分,也是真心喜这个一直对她好的人,继续劝道,廖阿姨,你别怪我多嘴,我同学家里有亲戚是那个区当领导的,据说过不了几年就会加强对学区户籍的管控,到时候想转也晚了。 看着廖老太太神有几分松动,而且廖大哥在市政府工作应该也打听到几分消息,要不廖老太太也不会立刻就信了她这丫头的话,于是她再接再厉,廖阿姨,你想啊,咱a市这几个区也就a区学校最多也最好,实验小学,a大附中,还有省重点高中不都在那儿。这将来小文轩升学就省事了,哪像现在从小学开始,想去别的区上学就得择校费,那可不是一两万能打住的呢。 看廖老太太越发凝重,陈长卿也也越发郑重,而且,小孩子们最是扎堆儿,一个外区过来的,万一玩儿不到一块儿怎么办。她没说的是很容易被欺负,就像是她曾经一个初中同学,明明只是因为父亲调职不得不择校,就被疯传是走后门进来的,被原来的学校开除了什么的,然后被孤立欺负,学习也一落千丈。其实,孩子有时候是最残忍的,天真的残忍。 廖老太太听别的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听到宝贝孙子有可能被欺负,那还了得,立马一拍桌子道,他们敢!然后看对面被吓了一跳的陈长卿,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阿姨知道你的好意,阿姨领情。 真是好孩子,廖老太太慨叹,跟当年她妈一样心善,只可惜好人总是没个好报。 卿卿啊,以后受了委屈跟你廖阿姨说,你廖大哥还经常担心你呢,别跟以前一样什么都自己受着,咱们虽说只是邻居,但也顶半个亲戚了。廖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就怕这孩子跟以前一样闷不吭声。 我知道了廖阿姨,其实我小时候就以为这儿是我妈娘家呢,但又觉得姥姥太年轻,嘿嘿。陈长卿眼圈有些酸涩,故意笑道。 哈哈哈,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可不是你妈的娘家人么。 说说笑笑着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接近中午了,对面仍然没什么回来的动静,廖老太太倒是很高兴,直说还好今天有人陪她吃饭,平时就她自己吃中饭无聊死了。尤其是孙子去了姥姥那边后,小夫俩晚上都不回来吃了,一块儿在亲家那边儿了。 这子过的,真是没滋拉味的,老头子还非要发挥余热,被厂子里返聘,晚上才回来。廖老太太边絮叨着边准备饭菜,陈长卿一边帮忙打着下手一边陪着说话。 对了,阿姨,我记得a区正在拆建棚户区,准备盖高层公寓呢,你们干脆去那边买房住呗,离得他姥姥那边也近。陈长卿突然想起前世有这么回事儿,其实还是上大一的她回来暑假,才知道对门廖家搬走了,去了亲家那边的拆迁后的新建小区,不过那时候的房价恐怕是现在的三倍不止。要是能说动廖老太早下决心,也能省不少钱呢。 嗯,他岳家那边说是准备拆迁,可以加些钱多分一套,他们那房子本来就够大,能分两套不小的,这再加一套就得掏不少钱呢。廖老太一边利索的盛盘,一边说道。 陈长卿手脚麻利的摆了饭菜,然后收拾着厨房,说道,那还不好?肯定比外边买便宜多了,而且房价以后只会涨的更厉害。 那倒也是,以前这房子才两三万,现在得七八万吧,这还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卿卿,别忙活了,快吃快吃,尝尝阿姨的手艺变没变。廖老太给陈长卿碗里夹了一块糖醋鱼,说道。 陈长卿边吃着令人怀念的家常菜边想,过几年这老房子十几、二十万也有人买。其实要说起来房价飞涨的黄金时代也就那么几年,以自己仍然想去上学的b市来说,现在进场都已经算是稍晚了。但是作为首都,房价的黄金时代也比其他城市长得多,但相对的越往后越需要雄厚的资金才敢进场了。 看来她得尽快与基金公司联系看看,如果能提前取出所有资金就好了,毕竟时间不等人啊。陈长卿也想明白了,自己即便是多了两辈子的经验也比不上天生脑筋好的人,别说经商了,炒股她都不敢,这辈子只希望能做个包租婆,每月有些小钱进账,够吃够喝就行。她就可以学自己喜的东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其实她想过的生活很简单,从两世经验来看,不管在什么环境中,她陈长卿都不是物很重的人,相反,她更喜单身贵族版的自己,钱不多但都是自己挣的,房子很小,但是属于自己。她是个极其能宅得住的人,即便是出去旅游也喜偏安一隅,坐看不同的风情,而不是必须到处走透透才觉得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比上班还要累这不科学(╯°□°)╯︵ ┻━┻ ☆、亲爹 夏的午后,有种浓烈的宁静,因为楼前那一大片梧桐树,于是知了的叫声格外酣畅淋漓。廖老太去午睡了,陈长卿坐在台的躺椅上,望着被梧桐叶切割的凌的蓝天,心里想着未知的将来,突然体会到所谓岁月静好。那绝非如前世般看上去很美的悠闲贵妇生活,而是心中有梦想,脚下有道路时的安心。 直到下午四点多,对门终于传来响动,陈长卿抬眼望去,后妈与抱着游泳圈的弟弟正站在门前,有说有笑地开门。 我说大妹子,不是我说你们,这父母当得可真省心,门锁换了都不知道给孩子送一把过去?这还好我老太婆在家,要不然孩子顶个大太,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廖老太黑着脸打开自家纱门,冲着回头张望的后妈没好气的说道。 张英有些错愕地看着黑脸老太婆身后,那个一脸微笑的所谓女儿,若不是那个死老太婆开口,她真认不出那个穿着得体笑容面的女孩儿,与曾经那个穿着灰突突、低头搭脑的丫头是同一个人。 竟然还一脸微笑的叫她妈,虽然以前也叫但都含在嘴里,她听着不舒服极了。当然现在叫得痛快,她似乎觉更不舒服了。把已经被所谓姐姐忽悠住的儿子拉过来,镇定了下才又端起笑脸,歉疚道,你看她大姨,都是我的不是,这不是门锁坏了,才不得不换还没来得及给卿卿说呢,也亏着有您在,卿卿还不快谢谢你姨。 哪里用谢,我跟我姨亲着呢,说谢谢就生分了,是吧廖姨。陈长卿说着就撒娇的摇了摇对方的手臂,把廖老太高兴的不行,立刻笑成一朵花,可不是,这可是我亲闺女,要是有人敢欺负她,看看我和她大哥答不答应。说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尴尬陪笑的张英。哼,要不是怕这孩子在家里难做,她早认了闺女自己养了,要知道她可盼了一辈子闺女呢。 张英只尴尬的笑,不敢说什么,她男人可还在厂里呢,廖老头可是厂长亲自请回去的,他们可不敢得罪。更何况,她也想走走门路进厂子干活,别的国营厂子都倒了个七七八八,就这个年轻厂长是个能人,从德国进的设备,看起来是干大事儿的。 卿卿这么懂事哪有人舍得欺负呢,别说您老,就是我和她爸也不答应啊。对了,卿卿这身衣服真漂亮,还是你爸会挑衣服。张英笑容面,但心里大骂她家男人,真是个养不的白眼,枉费她掏心掏肺的,竟然还偷偷给自己闺女钱,等他回来看不好好收拾收拾他。看那衣服就不便宜,难道那男人私藏小金库了? 嗤,她爸哪里会舍得,这是人家同学好心借给卿卿的,孩子的衣服都小得没法穿了。唉,她亲妈要是看见了,还不得心疼死。廖老太作势抹了抹眼角。 陈长卿心里都快笑死了,廖阿姨不去演戏真是亏了,不过也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她后妈的脸就要僵掉了,她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撕破脸,以后子长着呢。 廖姨,您快回屋吧,我廖叔快回来了吧,别误了做饭,嘿嘿,您跟他说,过两天我再过去蹭饭。陈长卿打圆场道,廖老太也见好就收,意的鸣金收兵回家了,准备老头子回来好好炫耀炫耀自己今天的丰功伟绩。 咳,赶紧进去吧。张英黑着脸先进了门,早就不耐烦她们聊个没完,进了门的小宝已经把客厅得样儿翻天了,游泳圈泳衣扔了一地,估计饿了正扒着零食袋子猛吃,一个才六岁的孩子,体型已经可以占据三人沙发的一半了,估计这体格在学校里也是个小霸王。 进了门,张英懒得应酬从不放在眼里的继女,仿佛她不存在般忙活那个小祖宗,而那位一句姐姐也没叫过的弟弟,眼睛黏在电视上,嘴里吃个不停。陈长卿可不在意,很惬意的坐在铺了白衬布的沙发上,大包小包就随意放在客厅,与胖弟弟一起看机器猫,还怀念的。 小宝,你饿了吗,妈妈给你下面条。张英皱眉看了一眼坐得安稳的陈长卿,软声问着自己宝贝儿子。不要,我要吃冰糕。陈君宝瞧都不瞧他妈一眼,不地喊道。 不是说好了一天只能吃一支吗?张英依旧好脾气的劝着,看来这话题已经进行一路了。小胖子耐一般,尤其是动画片刚好播完,于是不大的客厅被小胖子地打滚儿的清出不小的空地。 窗外传来远远的闷雷声,啊,下雨天打孩子天啊。只可惜,这家里的熊孩子是没人舍得打的。 陈长卿掏出换洗衣服,准备去洗澡了,天太热了。洗完澡也不管后妈的脸,把两个蚊帐,两个单加上今天穿得衣服一起洗了。对于黑着脸的后妈质问,她很光的说,这就是借衣服的租金,把那女人噎得半天没找着话说。 所谓两室一厅,已经被分配的刚刚好,胖弟弟的卧室最大朝向也最好,隔着台,夏天也不很热,刚刚上一年级的小孩就已经置办好了不小的书桌和半面墙的书架,只可惜书架上没有几本书。 按理陈长卿应该暂借弟弟的房间读书,不过,她可不想招惹那家伙,虽然小小年纪却很有他妈的风范。他妈曾经当过临终老人的看护,所以有些神经质的洁癖,家里的品等装饰大都是白或者浅,让人有种进了医院般的不适。 而她这个弟弟更甚,虽然看起来是个大咧咧的男孩子,但只要是他的东西,绝对不许别人碰,即便是亲妈也得好说歹说才行。就比如书桌上的台历,绝不是随便摆放的,那是有固定角度的,要是随便碰了即便是立刻还原,他都能发现然后一通闹腾。 其实这病他小的时候还不明显,陈长卿是看另一世记忆才知道的,后来的小胖子不意外的变成大胖子。学习一塌糊涂,初中都差点儿上不下去,因为实在跟不上,加上时不时风发飙的脾气,很多人认为这孩子脑子有点儿问题。 所以,想想那强迫症小胖子,陈长卿还是决定惹不起躲得起,把带回来的几乎所有科目的书都放在了那两口子卧室的小梳妆台上。这个卧室比胖弟弟的卧室小了一圈儿,放了双人和一个衣柜就只能下比单人课桌还小的梳妆台了。 只把书摆上就已经当当了,哪里还有空儿地儿写作业。罢了,反正也没指望在这儿学习,明天开始去省图书馆吧,自习室还有空调。不过,去那边还得坐车,而且中午她可不打算回来,午饭钱也得问亲爹要。啧啧,后妈的脸恐怕要黑很久了,她倒是不怕亲爹不给,只是给多给少罢了。 上一世太傻,宁愿自己饿着冷着、被人鄙视着也不愿让父亲为难,总觉得夹在她和后妈之间的父亲太过可怜了。嗤,典型脑太大想太多,人家自始至终立场坚定的很,从没被夹过。就像这屋墙上挂着的没有她的全家福,这才是一家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晚上七点,亲爹准时进门,说起来这男人也算得上好丈夫,很听老婆话,不烟不喝酒,下班就回家。即便是她妈在世时,他也称得上个好,只可惜对老婆好,这个老婆可以是任何人。 其实,如今的陈长卿早看得懂这种男人了,所谓的中国好男人,这个好,不过是建立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基础上罢了。只要自己过得舒服,有人伺候着,其他小节都可以任人摆布。这种男人骨子里最是自私凉薄,他因为与母亲结婚时类似上门女婿,与乡下老家几乎断了联系,陈长卿都不知道她是否有爷爷。上不能孝顺父母,下不能保护子女的男人被她妈碰上,她们母女也真真是运气太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级冷留言区也好冷(╥﹏╥) ☆、后爹 陈建国对于女儿的到来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不,终归是自己女儿嘛,跟以前一样都是放假回来,也不太碍事。老婆那黑脸他也习惯了,等假期结束也就好了。 饭桌上小胖子对没有的凉面很是不,哀嚎的就像宰猪,后妈嘴上骂着,但还是去厨房切了猪耳朵菜。亲爹对桌子上喧闹充耳不闻,趁着小胖子没想起来看动画片,他很怀大志的认真看国际新闻。看着这一家子,陈长卿暗忖,这若就是平凡夫的常,她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了,单身贵族也不错。 陈长卿也不管后妈脸好看难看,趁机多多吃菜,她这小身板儿可得好好补补,晚上小腿净筋儿,好好补补说不定能突破上辈子的身高超过170呢。两辈子都在165晃的她,早就羡慕那些身材窈窕,高人一等的女人们了,光那身高往那儿一戳,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 嗯,每天得多喝一包牛,还有多多吃牛钱,果真是个好东西啊,如今可不就是该用在刀刃上的时候吗?她的身体也罢,如今的房价也罢,都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黄金点,早一天去抓便早一天得益。 现在的陈长卿有些理解重生文里那些,恨不得从娃娃就开始赚钱的主人公的急迫心情了,不过,她还是幸运的多的,有个好母亲很先见之明的准备了后手。若是她也需要白手起家,她还真没几分信心,应该顶多努力赚首付,然后还是买个房子吧啧啧,自己还真是没出息。 没出息的陈长卿于是破罐子破摔的开始问亲爹要钱,爸,我明天开始就去省图学习吧,家里也没后半句话故意没说,后妈的眼刀子就过来了。陈长卿冲她友好一笑,继续说,你看,妈带弟弟也累的,中午我就在省图附近凑合吃吧,怎样?爸? 陈建国还沉浸在国家大事、国际形势中,半听见没听见的随口应好,只是立刻就被老婆掐了大腿,疼得清醒过来。看着一直乖巧的女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里也是一软,不顾老婆黑脸使眼,一副好父亲的样子继续说,高中课程可不比初中,是要好好用功,就这么定了。说完,看着女还都盯着他,这才反应过来,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公和午餐也花不了几个钱,是吧,等会儿让你妈拿给你。卿卿可别学那些坏孩子花钱,大人挣钱都不容易。陈建国看着脸越来越黑的老婆,急忙又上一句。 嗯,放心,爸妈,我只要能吃就行。陈长卿一脸地说道,倒是让那两口子一阵发堵,啧,这话要让外人听见,还不得以为他们家待孩子?陈建国也有些不,拿不准这孩子是无心之语还是故意的。再说,看这小脸圆的,还敢说吃不?万事不走心的亲爹哪里分得清青期发胖和营养过剩儿童的真正区别呢?只能说,这爹当得真是省心。 睡觉前,后妈才一脸假笑的给了一个月的饭钱加车费,嗯,果然不愧是在屋里算了半天的,来回车费加一碗拉面钱正正好好,还不能是牛拉面,佩服佩服,陈长卿面上心里吐槽地接了,慢慢来吧。 陈长卿果然还是在客厅睡沙发,沙发椅背放倒就是一个简易的,比起小胖子那一米八宽的大寒酸的紧,不过,她倒不在意,就是各应这一通白的品。沙发套是白的,白单、枕套,就连巾被都是白,不知道的还以为睡在病房里。 陈长卿很讨厌白,她认为这是世界上最脏的颜,因为,曾经的母亲在那一片白的地方住了很久,直到去世,那种刻意被漂白的颜,在她眼里依旧看得到那曾经的血污。人在生命终了时,毫无尊严,在不能染上一点污渍的白包围里,更显得可悲可怜。 陈长卿一直认为偏执的喜白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神经质,因为尘世尘世,整个世界包括人都是脏的,白给人的力太大,本无法放松。记得前世,还是贵妇的她,知道有位太太不仅家里大部分都是白装饰,甚至客人上门都要先去消毒室消毒,可想而知也就没客人上门,老公儿女也理所当然的不再同住。 不过,也罢,就当磨练吧,反正脏了也不是她着急,陈长卿胡思想地糊着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还听得隔壁传来两口子的小声说话声,啧,又不知道闹什么妖。 一大早,需要赶班车的赵建国就起来了,理所当然的陈长卿也不得不起来了。陈长卿洗了把脸,才发现昨天还平常的亲爹脸,今天有些黑,不用猜也知道是昨晚后妈嘀咕的结果,应该不了要把从廖老太那儿受得气,还给她。 果然,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的早餐桌上,陈父不悦地发话了,你那借的人家的衣服赶紧还回去,自己的闺女,我陈建国还是养得起的。 陈长卿吃得快,这伙食不趁着父亲在,她不一定享受得到,她吃完最后一口煎蛋,才诚惶诚恐地抬起头,看着黑脸陈父,委屈道,爸,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的衣服还是初中的,本穿不下,大家都笑话我,我同学好心才 看了脸越来越黑的陈父,陈长卿心底一晒,用透着不解的语气问道,其实,我也不觉得不好啊,我那同学家里有钱极了,那些衣服不给我也是扔了,多可惜。我也是力所能及的回报她了啊,帮她洗衣服什么的。 然后又委屈地低下头,闷声道,再说,咱家这一大家子,都指望爸一个人赚钱,我也是心疼,本来上学就得花不少钱了,我也是想给家里省些钱。陈长卿本来还想挤出几滴眼泪加深效果,结果演技不也就放弃了,只作受惊吓般扫了一眼陈父的脸就又低下头。 不过垂着头的陈长卿嘴角微微翘起,成了,看陈父已经缓和的脸她就知道,自己装柔弱装对了。其实,她也没几分把握,因为即便是有两世经验,但说白了陈长卿生来就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才,要不然也不会两世都过成那个样子。 如今实验起来倒是觉得有趣,说白了后妈之所以能让陈父言听计从,不过是抓住了陈父的弱点罢了,或者说看清楚陈父的自私自大的本质,只要捧着他那大男人自尊,而且绝对不要给他丢面子惹麻烦,一切都好说。 恐怕这也是后妈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攥在手里的原因,遇见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后妈的幸还是不幸。 陈父的气顺了不少,给女儿又夹了一筷子蛋,温和道,就知道你懂事。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后妈的咳嗽声,陈父皱了皱眉,继续道,不过你还是孩子,钱方面不用你心,好好学习就行了。至于衣服,你妈会记得给你钱买,以后可不许再借人家衣服了,听到没? 陈长卿闻言低头撇了撇嘴,应道,我知道了。不过,爸,我真的觉得我朋友怪浪费的,我用劳动换取,一举两得啊。要是,咳怕丢脸,我以后说是家里给买的就是了,我今天也是没注意才说了,其实说了我就后悔了,真的。 陈父的脸更好了,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就依你,不过也不能没自己衣服,像什么话,我跟你妈说了,她起来就给你买衣服的钱,省得她买的不合适。 嗤,可不是合适不了吗?后妈可不会担个给继女买地摊货的名声,至于你自己乐意买,那怪的了谁? 陈父解决了烦心事儿,心意足的上班去了。小胖子饿醒了后,后妈也不得不醒来了,趁机又拿了个豆包的陈长卿,揣着后妈给得置装费出门了。果然,那可怜的金额连地摊货都买不了几件,看来那两口子也是打着让她继续吃大户,占别人便宜的主意,虽然陈长卿自己提议,但她是不打算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的。主要是为了以后自己有钱买衣服后,有个合理的出处罢了。 朋友哪能那么呢,地位不平等双方都不会舒服,也难怪毕业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说实话,如今的陈长卿对朋友也没什么兴趣,一方面如今的心理年龄太不对等,觉不只有一两个代沟,另一方面,两世的记忆里对于所谓朋友还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友谊,尤其是女人的友谊,总是此一时彼一时,掺杂了太多女人的小心思小计较,再好的闺也会忍不住与对方比较,老公孩子家庭,总想争个高低上下。 也许这话有些偏薄,但陈长卿这辈子只想顺着自己心走,怎么自在怎么来,说不定又只有十年的时间,能把自己活明白活舒坦,她就知足了。 ☆、相遇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