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汝有汤沐邑!”刘妜不客气地摇摇果签子,点明皇帝女儿的不同:“我、阿娇、窦从姊皆无。” 封邑,是不容忽略的巨大区别。 平度公主噎住,顿无言以对:“呃!” 坐一旁的馆陶翁主看不得城表姐如此得意,拿过平度公主的手,在掌中笔画个‘兄’字。 “哦……然,然!阿兄在,诸兄在!”贾夫人的女儿立马神头十足——她就不信了,陈须陈蛟会不照顾阿娇,城王太子刘延会不管刘妜。 娇娇翁主搂紧平度表姐的胳膊,自信地扬起头;她对兄长们有把握得很! 只有窦表姐沉沉默默的,不晓得在想什么。 城嫡王主却一脸的不屑,以看白痴般的目光看大汉公主和大汉翁主。 平度公主馆陶翁主同被这眼光刺了,振衣起…… 还是窦表姐比较有社会生活常识,扯住两位尊贵表妹呐呐地提醒:其实,从长久来看,兄弟是靠不住的;因为他们的子——嫂子和弟媳——会反对。 “呀?”平度公主不解了。 贾夫人小儿子未娶,长子已婚,子就是现在的赵王后。这位‘嫂嫂’在平度公主的印象里,好像就没说过‘不’字——对贾夫人孝顺,对赵王柔顺,对平度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很难想象赵王后会逆着婆婆丈夫,给小姑子难堪。 阿娇也怀疑。 虽然与长嫂相处得不太亲密,但馆陶翁主依然不相信姱表姐敢为难她对付她——毕竟,这些年来王主姱有多容让她讨好她,阿娇嘴上不说,心中却有数。 “平度从姊,汝……‘公主’也!”刘妜几乎叫起来了。 皇家公主,永远例外!皇帝女不怕和兄弟的妾恶,不管发生什么,公主们还是能住京城,并有采邑的收入做支撑。 “阿娇,于汝……长公主在!”手指转个方向,点点娇翁主,王主妜巴拉巴拉:儿媳妇们顾忌婆婆,自然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可等婆婆不在了,大姑小姑还能有好子过?! 贵女们惊到,她们需要时间消化这些对话。 城王主还在那气咻咻。若不是考虑到未来,她吃了撑得豪华王不住,逍遥舒适的未婚生活不过,大老远嫁到长安城来?要知道加上庶出的,她父王可是有十四个亲生儿子呢!等双亲一去,城国哪还会有她刘妜的立足之地?! ‘难道薄二母栗夫人对阿母也是如此?不对,阿母是公主。’馆陶长公主的女儿不由疑虑重重,将求证的目光投向窦表姐窦绾。 窦贵女深锁眉头,吐吐地和平度阿娇谈起以前住章武侯封邑和田庄时听来的故事。 失婚或大龄的小姑居娘家,公婆若在,顺风顺水;可待到亲长辞世,没了庇护,子就难熬了!轻则冷嘲热讽,重则克扣用度;甚至有被兄嫂卖掉,或贬入下房充当仆妇使唤的。 陈娇愣住。 平度不敢置信地问见血脉相连的手足遭受亏待,兄长和弟弟就袖手旁观? 城王主哈哈笑起来,笑两人的不谙世事。 男人们早出晚归挣钱经营,忙于生计,哪来那么多功夫搭理后院内宅的事?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小时候手足情深,不假;可随着侄子侄女长大,兄弟的情自然越来越偏向子儿女,谁还会把姐妹放在心上? 窦表姐叹息。 直陈即使在京城章武侯官邸住时,她也听说有些大户人家将年长的女儿打发去偏远的别院,形同放逐;更有甚者甚至送去乡下的田庄,从此不闻不问。 听窦表姐的发言全印证了自己的话; 刘妜快乐地吃下最后一枚荔枝,冲陈表妹得意地晃晃脑袋:“何如?何如?” 阿娇突然到冷; 狐疑地深刻地看着刘妜表姐,咬咬嘴,倔强如初——别人她管不着,但她家是例外,长公主官邸是例外! 三番两次被质疑,刘妜的脾气也上来的。 须知,王主妜在她父亲的王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王兄王弟人见人让啊! 城表姐:一只手掌,伸出来——打赌?敢不敢?! 馆陶表妹:一掌拍上去,‘啪’! 从席上跳起来,王主妜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外面,拉开门,顺手抓过个宦官下令:“有请王主姱!” “嗯,言明……翁主娇有请!” ☆★☆★☆★☆ ★☆★☆★☆★☆ ★☆★☆★☆★☆ ★☆★☆★☆★☆ 对馆陶长公主的长媳、梁王女刘姱王主来说,‘害怕’是极其陌生且罕见的受。 王主姱敢夸口,她这辈子都是个勇敢的女孩。 即使在同父异母妹妹刘婉偷偷放了条青蛇在她上时,梁王主都能面不改地从上爬起来去拿长,然后在侍女的惊叫中不慌不忙将蛇敲扁。 但现在…… 刘姱,到有些——害怕了。 ‘长安最令人担心的就是圈子。听说,京都之贵女相当……难处。她们会不接纳我吗?’刘妜担心地问:“从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城王室家的表妹刘妜笑得很畅很温暖,可不知为什么,刘姱就是觉得不安。 “否,否!”王主姱第二次摇头。 竭力安堂侄女虽然京城某些夫人看上去比较严厉,但可以保证,她们都是心地良善的好人;而且,还有她刘姱在啊,她一定会帮忙的。 回答完,刘姱瞧瞧窦绾。窦表姐与往昔的每一天同样美丽,同样娴静,同样出众,可就是表情有些儿奇怪,好像—言——又———止。 “如此……” 得到答案,刘妜马上担心起另一桩问题: 她从小就有些挑食,嗜好吃鱼,新鲜的海鱼。可京城离大海太远了,活鱼无法坚持到长安城。如果请汉军用传军报的方式帮她送海鱼,行不行?当然,她乐意支付相关费用。 “否,否!阿妜……”刘姱王主不得不第三次摇头了。 虽然刘妜是宗室是王主,军人就是军人,不是杂役。鉴于现任太尉周亚夫臭名昭着的坏脾气,提此类要求肯定会被认为是对大汉军队的——公然冒犯。大麻烦啊! “哦!”刘妜点点头,虚心受教。 王主姱眯眼,努力去看陈娇。 从她进来到现在,她就没看清楚自家小姑——阿娇仿佛被藏起来了,隐藏在刘妜和窦绾之后。 “然……”城王主问出第四个问题:“凡阿娇此生不嫁,长留侯邸,可否?” ‘阿娇怎么能当老姑娘?婆婆会急疯的!’ 刘姱想都没想,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个样:“否,否!岂可?岂可?” “何如?何如??” 刘妜兴奋得直跳起来,抓住阿娇的手摇啊摇,俯在耳边低语——看,她没骗人吧!嫂嫂,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货。 阿娇咬轻哼,别过头靠在窦表姐肩上——再不看刘姱的方向。 刘姱犹自为‘小姑想单身’的骇人消息而震惊不已,想过去与小姑子好好谈谈。 不幸,被刘妜成功拦截…… 城王主快快乐乐地把梁王主往外推,往外推,推她出去处理家务:有堂邑侯邸的人传消息进来,说太子须的小妾刚生了个女孩。刘姱身为嫡母,必须有所表示才对。 于是, 在莫名其妙被请进来后, ╮(╯▽╰)╭王主姱又被莫名其妙‘请’了出去。 ☆★☆★☆★☆ ★☆★☆★☆★☆ ★☆★☆★☆★☆ ★☆★☆★☆★☆ 门合上…… 阿娇翁主走去冰鉴那儿,取出‘皮冻’,递给平度公主。 “不嫁?” 城王主则回身,冲馆陶表妹嘲讽地摊摊手:“非不愿,乃……不能也!”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为什么结婚? 这是个古老的问题。 ☆、第56章 壬寅红炸弹 馆陶长公主无疑是个大忙人,需要照料很多重要的事和心的人; 在时间和力都有限的前提下,皇姐自然练就出一身甄别‘轻重’‘缓急’的硬功夫,知道哪些需要重点注意,哪些可以置之不理。 ‘王主妜似乎说了些什么,好像要挑拨?’  ̄= ̄长公主不在乎地摇摇头——准新娘都这样,时不时冒出些千奇百怪的念头。不用介意,不用介意,就是有事儿,也是你姑姑城王后费心。 ‘阿娇她不想嫁人?打算单身一辈子!’  ̄= ̄慈地看看嫡亲侄女,帝国第一公主捂着嘴乐,半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年轻女孩嘛,正是冲动做梦的年纪,哪个不是脑子胡思想的?都是从那阶段过来的,不要紧,不要紧! “阿姱呀!莫愁,莫愁……” 认为找到了长媳多思多虑的关键原因,馆陶长公主怜地牵起侄女的手,柔声细语安:孟姜又生了个小孩?别说只是女儿,就是儿子,庶出永远是庶出,抢不到嫡出前头。成亲后过几年才开怀的,不少!晚些年生,母子还安全些。别急,别急! 王主姱依到姑姑怀里,含着泪,带着笑:“阿母……” ★☆★☆★☆★☆ ★☆★☆★☆★☆ ★☆★☆★☆★☆ ★☆★☆★☆★☆ 整个下午,一直到用‘夕食’了, 长信的娇娇翁主都显得有些个心不在焉…… 刘彻来了——虽然迟到,到底是来了——赔上一大堆好话。  ̄= ̄阿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嫂嫂刘姱过来,关心她的思想‘问题’。  ̄= ̄娇娇翁主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敷敷衍衍,避重就轻。 意外发现自己要的‘皮冻’归了平度公主,胶东王表兄深表不,大法牢。  ̄= ̄馆陶翁主装作……没听见! 晚餐时间到了! ‘婚姻的本质为何?对女方,到底意味什么?’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