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跟她主动要去他衣服似的。 傅彦行静静望了她片刻,忽地动了,揽着她坐到一旁软塌上。涟歌挣扎两下,念着他手臂有伤,也不敢太用力,便被他稳稳止住,将人按在前。 “别动,让我抱会儿。” 语气近乎恳求了。他是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出这样的一面的,但在涟歌面前伏低做小惯了,也知道怎样能令她更心疼自己,他一手虚环着她的细,声音甚至有些可怜,“其实,我很疼。但是,我是皇帝,不能说。” 涟歌没说话,到底心中触动,伸出手反将人抱住。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下来,气氛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第68章 玄机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从温馨融融里分开。 涟歌道, “行哥哥, 抓到行刺你的凶手了吗?”她其实想问是否是那个晋王世子, 但也知道不可胡猜测, 便没直说。 她的头发好似一截上好的锦缎, 又滑又亮,十分喜人,傅彦行一手掬了她一把乌发把玩着,像拢住一捧朔的月光, “尚未。” 她一下紧张起来,“那你还轻易出?” 有卫军保护的时候那刺客都敢出现, 他这贸然出不是更容易被恶人堵截? 她这样子如同惊弓之鸟,但傅彦行越看越喜,也不逗她了,道,“你放心。那行刺我之人是谁, 我已心中有数。况且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我。” 涟歌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 还是单纯为了叫她安心诓骗她的话语, 便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 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傅彦行大大方方和她对视,眼睛里溢缱绻柔情,慢慢地将她盯得红了脸。 涟歌眼神闪烁起来,道,“你还是先回去吧。” 傅彦行长叹一口气, 道,“我出一趟不容易,竟这么快就赶我走。” 涟歌自然也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可这里是她家,指不定她母亲就会寻过来,到时他躲躲藏藏的岂不尴尬? 她这厢在犹豫着,傅彦行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带入怀抱里头,在她耳边道,“下个月我要去梁州,到时候你……” 涟歌抓住重点,问道,“梁州,打猎?” 傅彦行点点头,“文武百官要随我走一大半,且到时候朝中恐有些变数,你若是听到什么消息,也别害怕。” 像代后事似的,涟歌品出几丝旁的味道,问道,“行哥哥,有危险?” 危险自然也是有的,傅彦行不想哄骗她,用力将人箍紧了,道,“我有分寸。” 涟歌沉默片刻,从他怀中挣,“行哥哥,我一起去?” 百官跟随皇帝出猎,是可以带家眷的,涟歌往年没跟着去过,今次却想一道去,“我会医术,能帮你。” 傅彦行抿抿,注视她良久,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涟歌道,“我不知道,但我想和你一起去。” 她眼中闪烁着认真的光,傅彦行怔了怔,好半晌才道,“你让我想想。” 涟歌不乐意了,起身走回榻边,扯过被子倒头就睡,“陛下请回吧,臣女要就寝了。” 傅彦行被晾在原地,心里头却忍不住发笑,将人从被衾里挖出来,矮下身子和她对视,“行了,我带你一起去就是。” 涟歌瞪他一眼,扭头鼓了鼓嘴。 傅彦行她的脸正过来,当却放低了声音,近乎哄,道,“是我求你,下个月跟我一起去梁州好不好?” 涟歌嘴鼓得更厉害了,没说话,过会儿抱住了他的,把脸埋在他膛,却悄悄勾起了角。 他又陪着她坐了会儿,临走时傅彦行拍拍她的肩,“我要走了。” 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双清亮的眼带着灼热望向她,涟歌和她对视片刻,一下福至心灵,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红着脸,抬头飞快亲了下他的脸颊,复又将人埋进被衾里,含含糊糊的声音传出来,“我睡了,晚安。” 傅彦行立在原地,含笑地看着被窝里拱起的那一团,大手在上面拍了两拍,道,“我真走了。” 涟歌动也不动。 他便转身出了内间,望舒低身去行礼,待他身影消失了,才去榻边,道,“姑娘,陛下真走了。” 涟歌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大口着气,一张丽的小脸似开了四月里的桃花,着暖在微微颤抖,抹上一层不知是羞的,还是方才呼不畅被闷出来的红。 傅彦行出了萧府,却不急着回,而是寻着傅毓给的信息,从地道内入了月半弯。 月半弯是晋王的产业,这里是金陵里出了名的销金窟,往来的达官显贵众多,在美人和美酒的双重熏陶下,偶尔嘴快点什么无关痛的消息,真是再轻易不过了。 因着皇帝前几遇刺而凶手就是潜伏在月半弯楼顶之上一事,月半弯被控制起来,要等调查过,确认上下清白后方可重新开门营业。 傅彦行出了地道,方发现自己身处于后院的一处花园。看格局,当是月半弯表面掌权者的住所。 与之前的灯火通明丝竹声声不同,这几的月半弯入了夜便黑漆漆静悄悄的,气氛抑得可怕,掌楼姑姑滴翠更是闭门不出,似拿这样的飞来横祸十分无奈。 然傅彦行清楚,她这几不过是去行向晋王求庇佑去了。 此刻院中无主人,下人们也都偷懒避祸,倒是方便人夜探。 傅彦行巡视片刻,忽然有人自那密道中现身,心中警铃大作,一个闪身无声无息变换了位置,一只手已探去锁住那人的喉。 却是傅毓,苦着脸道,“陛下,是我。” “我知道是你。”傅彦行松开钳制,冷淡道,“不然刚刚我已经捏断了你的喉咙。” 傅毓赔着笑,看着屋内格局小声道,“陛下,滴翠屋内另有玄机,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傅彦行冷着脸,“你竟窥探朕的行踪?” 傅毓拱手,“不敢。但这月半弯内有我的人,且这地道是我透给您知道的,能猜到也不难。” 实际上他这几一直命人小心观察着月半弯的动静,但没想到竟然是皇帝纡尊降贵亲自来查。 傅彦行一双利眼打量他一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君臣二人不再多话,于房中翻起来。 “找到了。”傅毓手上拿着一本名册,喃喃道。傅彦行接过来看,发现这是朝中百官的名册,每一位官员的名字,官位,家庭情况,甚至亲友关系,财产状况,背地里做过那些私勾当,处于哪方势力……事无巨细一一都写在了上面。 好多名字还被红圈圈了起来,看样子当是已在暗地里臣服于晋王之人,傅彦行本以为自己掌握的信息已经够多了,却在翻完那本名册时心中一震。 他缓缓勾起,嘲道,“朕竟不知,朕的朝廷已经腐烂成这样。” 傅毓低下头,不敢接话。 出了月半弯,傅毓跟着傅彦行回了勤政殿。 玉音捧着盅补汤等候良久,见圣驾回了,对安道,“这是太后娘娘让奴婢送来的,请陛下一定要喝下。” 安心里发苦,自陛下初一遇刺,这些天太后娘娘一三份补汤的往宸里送,可陛下喝不喝又不是他一个小小内侍能决定的。 但他也没有办法,太后有旨,他也违背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勤政殿的门。 殿内,在说话的二人被推门声打断谈,傅彦行瞧见安手捧之物,有些无奈,沉声道,“放着吧。” 安尴尬立在原地,似言又止。 傅毓聪慧,自然知道这盅汤是何人所送,嘴角噙着笑,站起身来,“陛下先饮。” 他背过身去,望着角落的五爪狻猊香炉,好似在发呆,心中有絮絮繁复心绪随着袅袅烟雾起起伏伏。 傅彦行三两下喝完半盅汤,命安退下了,才道,“如今晋王就在行,你却到处跑,不怕被他发现?” 傅毓自嘲一笑,“陛下放心,他眼中无我,是不会发现的。” 傅彦行道,“二月猎,你一道去。” 傅毓点头,又想起一事来,“初一行刺陛下的人,我已经有头绪了。是那人带在身边的一个生人。恰好在那伤了臂,反令人生疑。” 萧洵深居简出,只与他碰上过一次,却被他记住了。 傅彦行已经从霍青那里知道事情的原委,且暗中命人给他送去了伤药。他不能真让萧洵废了右手。 闻言便道,“朕心中有数。” 新年过后,隔得最近且最隆重的节,便是上元节。但傅彦行很忙,未得空出,涟歌心中是有些失望的,但晓得他是疲于经营天下,也生不出抱怨之心。 萧府里挂了琉璃灯,让她想起三十那晚在别苑见到的那些,这样一想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望舒捧着个锦盒进来,对她道,“姑娘,这是陛下送来的。” 涟歌心中喜,接过来进室内去看。是一套针工繁复的绣裙,映着灯火闪耀着月华般的光芒,浅浅的黄裙摆拖曳生花。 “陛下的意思是,让姑娘穿着这套衣裙出门。”望舒道。 前些子王氏给萧涟漪瞧好了一个儿郎,便是洪恩侯府薛家的嫡次子。但她看重女儿的意思,便悄悄给男方母亲送了信,借着上元节的名义,让两家的姑娘结伴出门,让他们私下先接触过,再旁敲侧击问女儿的想法。 萧府这边,是不当值的萧洺陪着妹妹们出门,而薛府那边,自然是那薛二公子陪着薛采月来。 萧涟漪不知母亲的意思,收了薛采月的名帖之后,便和涟歌约好,一道出去。 傅彦行从云卫那里得知了这事,怕涟歌叫那薛二看中,他虽做不出干涉王氏选婿之事,却吃味不已,悄悄送来这件衣裳,好让涟歌穿上以后,能时时想到他,便不会去注意那什么薛二还是薛三。 涟歌不知他的想法,心中如饮了酒一般,又甜又熏,红着脸让望舒伺候着换了衣裳,发现那锦盒下面有一串红红的珊瑚手串。 姐妹二人出了门,早早便来到和薛采月约好的朱雀桥边。 不多时薛家的马车自街道上缓步行来,涟歌听见声音,望过去,却见马车旁跟了两位俊俏公子。 此刻夕如血,一线彩霞抹上黛青长天,斑娴七彩光如脂,打在其中一人身上,那身影修长直,衣袂悄飞气度翩然,亦步亦趋跟着马车走,在人群中卓然而行。 涟歌怔了怔,心道,他怎么在这? 似有所,那人转过身来,与她对视,脸上出笑容,启无声做了个口型,唤她,“眠眠——” 涟歌挥了挥手,与他打招呼,引起了萧涟漪的注意,她顺着妹妹的视线望过去,赫然红了脸。 第69章 被掳 待那行人靠近,涟歌问道, “璟哥哥, 阿璇没上京来吗?” 霍璟不动声将小姑娘一番打量, 见她又长高了些, 笑道, “阿璇随父亲巡视大营去了,我有些事需得上京来处理,昨才到。” 涟歌笑得眉眼弯弯,没注意到他身旁的薛世钧望着她姣好的笑颜霎然有些拘谨。 薛采月自车上下来, 姐妹几个便结伴着想去月半弯,萧洺是知道母亲的意思的, 有意观察薛世钧的品行,遂颔首。 薛世钧和霍璟俱是一派光风霁月的疏朗模样,也道听妹妹们的。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