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本来各怀心机,可是只这一声,顿时将二人惊的头皮发麻,所有的算计抛到九霄云外。 楚若烟一跃而起,失声道:“……群!”喊声刚出,骤然停住,双眼大张,紧紧盯着那人身后。 那人也已站起,看到她的神,也不敢回头,张了张嘴,慢慢道:“这大中午的,哪来的群?” 这个丫头诡计多端,莫不是在使诈? 可是方才那声嗥,他却听的清清楚楚。 楚若烟微微摇头,目光不曾微动,低声道:“不!不是群,只有……只有一头,在你身后两丈远处!好……好大一头!”一颗心惊的怦怦直跳,呼变的艰难,再无法多说。 草原、大漠上,群固然可怕,可是还有一种,是离于群之外的孤! 孤独行大漠,除去出没有一定的轨迹,往往较群中的更加凶恶。 眼前这头巨,显然便是沙漠中的一头孤,竟然是从不曾见过的巨大。莫说身,就是一颗头,已足足抵得上一个成年人。 那人背对巨,却不知此的可怕,闻说只有一头,心底顿时一松,正要回头,却突然听到楚若烟厉喝:“趴下!” 这喊声来的突然,那人不及多想,和身向前扑倒。与此同时,但觉风动,巨已从他上方扑过,四只巨爪着地,并不停下,径直向楚若烟冲去。 那人抬头瞧见,大惊之余,信手在地上抓住一物,拼力向前掷去。 楚若烟喊声出口,才惊觉要糟,不及多想,身形向后倒掠数丈,背脊触上一株大树的同时,临空一个倒翻,但见一树枝凌空横伸,忙伸手抓住,顺着树枝的一沉,身形再次掠起,抱住另一树枝。 巨一扑落空,径直向楚若烟冲去,哪知道刚刚扑到,眼前的少女就像被风吹走一样,片刻落在树上。 巨四爪抓地,正要跟着跃起,但觉身后风声,石块夹着内力疾飞而至,正正打在股上。 巨吃疼,怒嗥一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向那人近。 楚若烟双手双脚攀住树枝,见此情形惊的心胆皆寒,急声道:“喂,你……你上树啊,它……它不会上树!” 那人却知道,此刻他不动,只会慢慢靠近,他一但跃起,那立刻会疾扑而至,任他动作如何迅速,都再难逃过一扑,不由额角见汗,一只手悄悄向间缩回。 眼见巨越走越近,离那人已不过丈余,楚若烟只觉掌心皆是冷汗,几乎抱不住树枝。 那人盯着巨越来越近,一颗巨大的头离他已不过丈余,几乎已能闻到它呼出的腥臭之气,猛的将咬一牙,身子突然向右侧翻滚,同时“铮”的一声,长剑出鞘,向自己身体上方斜削。 就在他刚刚一动,巨已一声怒嗥,疾扑而出,一只巨大的爪迅速按上那人左臂。与此同时,寒光闪处,血光乍现,长剑已将一只耳削掉。 巨剧痛之下,一声长嗥,巨大的爪向下疾抓,四枚锋利的甲顿时刺入那人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咬牙强忍,身子疾滚,生生撕去肩头大块皮,自爪下逃出。 巨受伤之余,又闻到血腥,哪里还肯放过?狂嗥一声,又再向他扑去。 楚若烟瞧的心惊胆颤,咬牙喊道:“喂,你快上马逃走,你打不过它!” 那人一条手臂受伤,另一手握着长剑,已无法攀树而上,脚步踉跄,绕树躲避,时不时向刺上一剑,非但不赶去骑马,反而离马越来越远。 楚若烟瞧的大急,顿足道:“这里离大军不远,你先逃走,请钰王和我哥哥率兵来救我就是!” 离的不远,也有数十里,等他报讯再回来,只怕这丫头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那人咬牙不应,面对如此一头猛兽,周身的功夫已难施展,只能借着树木与周旋。 楚若烟看的心焦,在自个儿身上摸摸,一向用来防身的匕首在被擒时失落,身上的首饰和几两碎银子用来骗人还行,对这大却没有用处,一向自负多智,此刻情急之下,竟然一筹莫展,只能眼巴巴瞧着。 这个时候,那人已缓过口气来,趁着避过巨一次扑击,缩身树后,大声道:“楚大小姐,我将引开,你自个儿骑马逃罢!” 楚若烟倒没料到,这个时候,此人竟然舍弃自个儿逃生的机会,放她逃走,不错愕,摇头道:“不,要逃一起逃!” 那人急道:“马儿只有一匹,载着两人难以逃,更何况,我本无法摆它!” 说的倒是实情! 楚若烟咬,向系着马儿的树下望去一眼,横量一下各自的距离,以自己的轻功,在巨扑回之前,确实来得及上马逃命,可是如此一来,再没有马儿可用,那人就再无生还的机会。 微默一瞬,不解问道:“为什么?方才你大可自个儿逃走!” 那人说过几句话,见巨又再扑来,急忙剑抵挡,一时无瑕回答。 楚若烟攀在树上瞧一会儿,突然发现那人躲往左侧,巨会很快扑去,躲往右侧,那便会有片刻迟疑,心头微动,立即大声道:“这位大哥的右眼怕是不好使,黑大哥,你尽量向右躲避!” 就是大哥,穿黑衣就是黑大哥? 那人手忙脚之余,听她如此称呼,也不知该好笑还是该无奈,见巨又再扑来,便依言向右侧树后闪避。 方才没有留意,此刻见那巨果然微一迟疑才又追来,那人暗喜,又再避向右侧,大声道:“楚大小姐,你快走罢!” 楚若烟摇头道:“你自个儿不逃,我又如何能够逃走?” 这楚大小姐莫不是个傻子? 那人大急,又连连避开巨的几次扑击,才又道:“我已受伤,断断逃不出多远,除去回上京和去古城,无处求援。可是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你被劫,若你有失,我纵逃走,怕也难逃一条命!” 说是这么说,但人一旦遇险,总会心怀侥幸,多活一时是一时,哪有觉得自己活不久,就去死的道理? 楚若烟皱眉道:“你抓我来,自然是有所图,如今什么都不曾做,甘心吗?” 那人见到此情形,她不图逃命,却还是说个不休,心急之余,一时分心,但觉后背一疼,已被巨一爪抓中。大惊之余,拼力向前扑出,在地上几个翻滚,才险险避开,整个后背顿时血如注,咬一咬牙,大声道:“楚大小姐,你快走,若我一死,你也再难逃走!若你……若你肯救骆子冲一命,池某也算死得其所!” 骆子冲? 楚若烟一怔,脑中疾速一转,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叛军的骆将军?” 西北边疆,被耶律辰所擒的叛军主帅? “是!”那人应,吼道,“快走!” 在这生死关头,此人最后想到的,竟然是救那叛军主帅! 楚若烟扬眉,想要再问,但见那人逃避的身形已变的迟滞,心知他已是强弩之末,心惊之余,只得狠狠咬牙,大声道:“好!不管用什么法子,我救他就是!”见巨又再向他扑去,将心一横,纵身从树上跃下,落地一瞬,足尖轻点,身形如箭离弦,向系在树下的马儿掠去。 那人听她答应,欣喜之余,见扑至,竟不再逃,身子一个侧翻,剑向巨肚子直刺。 当此情形,他已难活命,若是能再将重创,纵然巨去追楚若烟,也必然没有此刻迅速,楚若烟逃生之机便多几分。 只是漠上孤不止凶狠,且甚是狡猾,前边吃过一次亏,此刻见寒光闪现,竟然一个怒嗥,身一拧,半空转折,扑向空处,与剑身擦过,只划出一道伤口。 那人一招落空,大惊之余,急忙向右一滚,缩入一株树后,接连挣扎几次,竟然难以站起。 皮虽说厚,但那一剑还是令巨吃疼,怒嗥一声,又再折回身来,也不再去瞧那人身影,循着血腥气向树后直扑。 此刻楚若烟已掠上马背,刚刚将缰绳拽开,转头见那人命已只在呼之间,心惊之余,厉声呼喝,提缰疾冲,已不顾有用无用,信手将怀中的东西向巨掷去。 巨右眼已瞎,此刻唯一的左眼见有东西砸来,立刻侧头避开,向着楚若烟长声怒嗥。 那人见楚若烟上马之后不逃,竟然向这里冲回,心惊之余,扑前一把将巨后腿抱住,嘶声叫道:“走!快走!” 楚若烟冲回,本也是凭着一时血气之勇,此刻对上巨怒眼的眼,顿时惊的魂飞天外,听到那人呼喝,咬一咬牙,马缰疾带,向林外疾冲。 巨见逃走一人,怒嗥一声待追扑,后腿却被那人死死抱住,回身去咬,那人却跟着它的转身甩至另一侧,一时竟然摆不咬不到。 那人紧紧攀住腿,极力避开的巨口,鼻中闻到口中的腥臭,但觉周身的气力一分一分的耗尽,眼前阵阵发黑,勉力苦苦支撑,只盼楚若烟能逃的远一些,再远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但闻林外一阵哨声响起,很快,哨声变成一声声的嗥,其间竟还似夹着断断续续的虎啸。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