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北听到了他想听的话,松开了手,把阮明瑜推摔到上,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两手□□兜里,俯视她,嘴角挂着讥笑,好像在说,你也就这么点骨气。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沈豫北盯了阮明瑜绯红的脸片刻,甚至还从口袋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阮明瑜扭开了脸。沈豫北哼了哼,立直了身,下楼。 阮明瑜脸颊绯红不是羞的,是给气的,愤愤坐起来,动了动被捏麻的肩膀,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没信了师傅的话,学点防身术。 不过随即她又有些气,就算会防身术又如何,这个世界跟她生活的地方一样,权和钱才是开山劈石的利器。 认清这个事实的阮明瑜,下午兴致不大高,在楼上台上坐着晒了会太,听见楼下传来动静,伸脑袋往下看,原来是青姨回来了,骑了个电动三轮车,三轮车箱里拉了半扇猪。 青姨瞧见阮明瑜了,招呼阮明瑜下楼,“自己在上面坐着干什么?下来玩啊,我带了野猪,晚上炒块给你们吃。” 阮明瑜穿着拖鞋嗒嗒下楼了,陈淑云也跟着从客厅出来,钟叔开车载沈豫北出门办事了,半扇猪可不轻,三个女人把它抬到了厨房。 “这么大块,青姨,哪来的啊。” 青姨笑道,“我儿子给的,他朋友家靠山住,逮了一头野猪,分了我儿子半扇。” 陈淑云道,“干嘛都回来了,我们吃不完这些呐。” 青姨道,“吃不完还有阿北他们呢,都是新鲜的,可比市场上卖的猪好,让他们带些回去。” 晚上青姨下厨,红烧了一盘排骨,又炒了一盘甜椒炒丝,等沈豫北回来他们才开得饭。 吃完饭,沈豫北又要上楼,陈淑云不大意,摇头对阮明瑜道,“你看看,哪是回来陪我的,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好容易放假,多少也给自己个放松的时间,就不能陪妈在下面聊会天呐。” 沈豫北无奈道,“妈,我真有事要处理。” 陈淑云摆摆手,“算了,我让明瑜陪我看会电视。” 沈豫北看了阮明瑜一眼,阮明瑜也正好看向他,她能读懂沈豫北的意思,无非是替他哄他妈开心呗。 想到陆明光刚换的肾,阮明瑜不得不点头,陪陈淑云在楼下聊了会天。 阮明瑜上楼歇下时,沈豫北在另一间房里远程视频,她下午没睡觉,加上昨晚又没睡好,头一沾枕头就睡了去。这一觉睡得沉,第二天一早醒来,看见身侧躺了个人,胳膊脚都伸到她身上了。 阮明瑜不客气的把他手脚掸开,立马惊了睡的人。 “你到我了。” ☆、第10章 阮明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刚醒来的沈豫北丝毫没有白里的张牙舞爪,大约是还在犯困,眼睛只眯开了一条,隔了一夜,他下巴上冒出了青的胡渣子,头发也糟糟的,看在阮明瑜眼中甚至有些滑稽。 沈豫北试着睁了几次,才全睁开眼,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脚确实越了界。可能在他不知的时候,伸到了阮明瑜身上,不过随即他又释然,眼前这个可是他娶的太太,别说伸手脚在她身上了,就是真有点什么,也再正常不过。 沈豫北若无其事的把手脚挪了回去,翻个身,仰面闭目,显然是要再眯一会儿。 不大习惯这样的沈豫北,阮明瑜甚至是有些慌的从上爬了下去,进卫生间。沈豫北闭着眼,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等阮明瑜从卫生间出来,他才下进去。 两人谁都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阮明瑜现在看到这个男人,脑子里就跟灌了醋一样,巴望着能赶紧回去分道扬镳。 虽说有八天假期,但依沈豫北眼下的忙碌程度,断然待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这住了四天就往回赶。 临走前,陈淑云给他们备了不少东西让带回去,除了已经加工封装好的野猪,还有些不容易坏的小菜,零零碎碎装了整个后备箱。 “衣等织好之后,我再给你们邮过去。”陈淑云不舍,私心里想让他们多待几天,转念一想,小辈都有自己的事,哪能陪她干耗着,只好作罢,又叮嘱他们路上车开慢些。 跟陈淑云挥手告别,阮明瑜在沈豫北后面上了车。 他们清早出发,中午停留在服务区简单吃了两口,继续行驶,最终在晚上九点多时进了市区。 “钟叔,路过青路时,麻烦你停一下。” 阮明瑜话音刚落,沈豫北原本闭着的眼睁开了,“车不经过青路。” 阮明瑜愣了下,随即道,“那钟叔你随便找条路把我放下。” 钟叔不放心道,“这么晚了,要不太太你跟先生一起回家吧,等明天我再把你送回去。” 阮明瑜摇头,“不用了,我...” “钟叔停车,就在这把她放下。”沈豫北突然道。 此时的沈豫北异常烦躁,头痛难忍,口发闷,还有隐隐上冲的呕吐...这种征兆对沈豫北来说并不陌生,再不把阮明瑜撵下去,他可能会像只死狗一样在她面前丢人现眼。 钟叔言又止,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阮明瑜下了车,钟叔已经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拎了出来,然后对阮明瑜道,“太太到家之后,不介意的话,给我报个平安信息。” 阮明瑜心下大为动,应了钟叔的话。 阮明瑜站在马路牙子拦车,钟叔开车门进了驾驶座,下一秒,喉头发出一声哽喝,“太太,快来帮我!” 她反应也快,立马跑过去,却被车内的情况骇住。原本该在车后座稳坐如泰山的沈豫北正剧烈搐,手脚扭曲成诡异姿势,白的泡沫不停从他口鼻之中涌出,不仅如此,他喉中还发出了古怪的大叫声... 钟叔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立马开车往家走,同时电话联系沈豫北的私人医生,让他即刻往沈豫北住宅赶。 这时的沈豫北全然没了平时干净整洁的形象,他头发散,面青紫,仰头时脖子上青筋毕现。 阮明瑜来不及作他想,抱住沈豫北的脑袋,用力掐开沈豫北的嘴巴,四下寻找,没看见任何可以进沈豫北嘴里的东西,想也不想,阮明瑜把手伸了进去。 她师傅曾经治过这种怪病,阮明瑜在古书中也见过相关记载。 通常这个时候,首要做的就是把人嘴巴捏开,防止他咬舌,或者被呕吐物呛住,窒息而亡。 “太太,快把手拿出来,会咬断你手指!”钟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立马阻止阮明瑜。 “我没事,你开快点。” 手上传来剧烈疼痛,沈豫北还在不停弓背蜷缩,阮明瑜本就抱不住他,此时她没别的想法,只不想让他咬舌。 钟叔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的路程,十分钟就开回了位于镜泊湖旁的宅院。 此时沈豫北已经渐止了搐,浑身也开始松软下来,只是人还在昏中,阮明瑜出了被沈豫北咬破的手指,试着活动了几次。 蓦地,阮明瑜闻到一股不容忽视的味道,心里咯噔一下。 视线落在沈豫北身下,那里已经了一片。 钟叔也闻到了,透过后视镜看向阮明瑜,犹犹豫豫道,“太太,先生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所以...” 癫痫俗称羊癫疯,大概是全世界最让人丧失尊严的一种疾病。 骄傲如沈豫北,他拥有光鲜的外表,不菲的财富,底下有上万员工靠他吃饭,又怎么能接受得了有天会在别人面前扑倒在地,搐吐沫,甚至二便失。 阮明瑜被今晚所见惊到了,现在回过了神,听明白钟叔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钟叔你放心,我就当没看见。” 车子开进宅院,钟婶和已经赶到的冯医生闻声出来,四人合力将沈豫北抬上了二楼,冯医生先给沈豫北做了体检,主要检查口腔和神经系统,以判断他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发作。 “还好,没有咬到舌头,肌反也恢复了正常。” “今天先让他休息,明天带他来医院,最好详细拍ct、脑电图检查下,考虑要不要把苯妥英钠的剂量再原有基础上再加大点。” 冯医生话音刚落,钟婶突然道,“太太,你的手在血。” 阮明瑜已经疼麻了,安抚钟婶,“没事,我回去自己处理下。” 冯医生温和道,“还回去处理干什么,跟我下楼,让老钟先给豫北换身干净衣裳,我给你包扎下。” 从沈豫北发现他有这个病开始,冯医生就一直是他的主治大夫,十来年的情了,彼此早都悉了,沈豫北也拿他当心腹。 阮明瑜跟他下楼,钟叔和钟婶留着帮沈豫北换衣裳。 阮明瑜的手被咬得豁开了一个口,冯医生给她了两针,处理好伤口时,钟叔就下来了,对阮明瑜道,“太太,要不我送你回去?” 如果是寻常,钟叔就挽留阮明瑜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沈豫北知道阮明瑜看到他大发作的丑态,估计要责难。 冯医生道,“我也该回去了,老钟你就别麻烦了,人我来送。” 阮明瑜搭冯医生的顺风车回到住处,虽然她身上很疲惫,但脑子里哄哄的,全是沈豫北发作时的样子。 翻来覆去睡不着,阮明瑜索坐起来,用手机查了沈豫北的病。 现代医学对癫痫的认识比数千年前完善了不知多少倍,从发病机制,到治疗,再到康复预后,医疗网站上都给了详细的解释。 ...... 沈豫北从昏睡中转醒,四周昏暗朦胧,只有头一盏灯亮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在他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沈豫北转了转脖子,动了下身体。 钟叔睡得不实,听见动静,腾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忙问沈豫北,“阿北,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豫北勉强笑了笑,“没事了,就是有点口渴,钟叔,麻烦你帮我倒点水。” 钟叔立马给沈豫北倒了一半热水,再兑上凉开水。沈豫北只喝了半杯,把玻璃杯搁在头柜上。 “钟叔,你回房去睡吧,我没事。” 钟叔犹豫了下,不放心。 沈豫北又道了一句,语气不容拒绝,“回去吧。” 钟叔年轻时是特种兵出身,退伍之后被沈豫北重金请来,本意是当保镖。当年二十出头的沈豫北,为了挣开发权,扩展沈家势力,没少干人跳楼这类损德的事。人在河边走哪有不鞋,仇家多结怨深,一次意外,沈豫北在审查工地时,被人拿铁锹从高处砸中脑袋,当场昏死过去。 因为有安全帽的保护,使他并未出现脑出血之类的危像。 在医院醒来之后,他似乎与寻常无异,照常上班处理公事,甚至还安排人把打他的人也给得跳楼自杀。直到他因工作疲劳过度,在家休息时第一次大发作,被钟叔亲眼看见全过程。 癫痫患者无论是大发作还是小发作,意识都是丧失的,对发作时的情况也不会有记忆,醒来之后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和神上的失落之外,并没有其他后遗症。 从钟叔磕磕巴巴的转述中,沈豫北才得知自己的病。 他没亲眼见过癫痫患者,但在网络讯息发达的当今,想要知道一个病的具体症状甚至获得视频都不困难,沈豫北很快就见识到了癫痫大发作状态。 四肢搐、口吐白沫、叫如牛羊,甚至二便失... 尽管沈豫北再难以置信,但也不得不迫自己承认一个事实,他自己发作时,可能与视频中的人相差无几。 ☆、第11章 隔,沈豫北不得不放下所有工作,去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