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嘶了一声,忍着后头传来的痛,他将脑袋埋进自己的手里,闷声闷气的道,“唉,左右是要回家的了。” 回家前竟还给这怪诓骗了去。 褚瑜恩了一声,沾了药膏的指尖往患处去,开始抹药。 扯到痛处,吕迟浑身跟着一僵,嘴上骂道,“轻点,轻点!” 褚瑜盯着自己的指尖,心猿意马的止不住思绪飘。他深一口气,将药膏送到患处后草草涂抹,马上收回自己的手,将吕迟的子往上提拉好,这才止住了自己的绮念,堪堪稳住了心绪。 “看样子要养两天,好在没有伤到皮,就是有点肿了。” 褚瑜揽着吕迟的肢,在他的脸侧亲了一口,后用额头抵着他的,“一会儿跟我回里去。” 吕迟这会儿清醒些,双手到底不敢直接往褚瑜脸上招呼。他了自己的手,啪啪的在褚瑜不太老实胡游移的手上打了好几下,可褚瑜的手纹丝不动,他自己反倒落了一个痛。 双手往回缩,摊开细看原本白的掌心通红一片,褚瑜的手上哪里有半点痕迹。 怎么这么不争气,吕迟委屈极了,甩了甩手长吁短叹,“你骗我骗的好狠啊。” 他倒是一路傻乎乎的觉得褚瑜是真心愿意屈居自己身下,也是真心要同他乐一乐,谁成想,如今一晚上的功夫便是个天翻地覆,落到这么个结尾? 吕迟叹世事难料,口中却不愿意承认昨天晚上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快。 他的脾气一向骄纵,顺心合意了还勉强好,不顺心的时候哪一回能轻易放过?褚瑜知道他的子,从前还道吕益他们太过纵着,如今这小宝贝窝在自己怀里,无论是巴掌呼呼来还是拳头雨点般落,他竟都觉得受用无比,只觉得自己还对吕迟疼的不够。 褚瑜捏着吕迟的手,软绵绵的指腹被粝的大手磨蹭而过,凭空带出一股子旎来。吕迟抬眼,望进褚瑜含笑意的眸子,不知怎么脸颊一红,转头过去倒觉得自己前头说的话似乎不太对。 褚瑜有心哄他,自然声声都应,“是我不对,阿迟昨天可怜了。” 说到这儿,明柳正走到门外头,她不敢直接推门进屋,只敲门问道,“少爷,买了条鱼回来,是清炖好还是红烧好?” 吕迟听了这话差点儿馋出口水,忍着肚子咕咕叫连忙对外头嘱咐道,“红烧,味道重些好。” 明柳脆声应了,抬步去了厨房。 褚瑜见吕迟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眼里带着期盼和低头高兴,实在有些不忍说出实情。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是?他犹豫片刻,抓住吕迟容易人的手,道,“中午还是喝些易消的粥水吧。” 吕迟一愣,不明所以,“为何?我想吃。” 褚瑜低头亲亲他红润的嘴角,“吃那些大鱼大容易上火,伤口不易好。” 吕迟差点儿给这话气了个仰倒,怪不得前面哄着自己,原来竟后头还跟着这么恶毒的一出。他不仅要挨疼,如今还免不了受饿。 吕迟那点儿气这会儿翻江倒海的起来,手却给褚瑜早有防备捏住不能动,这气不发却忍不了,当下小鱼似的往后一滑,背往后仰,抬脚踹到了褚瑜的脸上,气的大喊,“我踢死你!” 吕迟嘟嘟的脚丫子结结实实的在褚瑜脸上颈侧踢了两三下,后给褚瑜一把捏住。 吕迟瞪着眼睛,又不回来,踢又踢不出去,只能假把式的恶声恶气,“你还不放开?小心我打死你!” 褚瑜轻笑一声,半点儿没有将这小少爷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握住吕迟的脚,动作缓缓的当着吕迟的面将那脚拉到自己的面前,低头凑过去一边一下亲了一口响的。 吕迟的脸面腾地一下烧得通红,他打又打不过褚瑜,骂又骂不过褚瑜,此时脸皮竟都比不过褚瑜了。小少爷气恼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面,觉得干脆不要再见人好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以后别再亲我,”他嘀嘀咕咕既像是和褚瑜说话,又像是喃喃自语。 褚瑜心头酥软一片,他放下吕迟的脚,起身走到边,将地下散落的衣物捡拾起来。 吕迟察觉到褚瑜起身,他挪开自己的手,抬眸看去,就将褚瑜正将那些衣物捡起来卷放到一边。 “你那个做什么,一会儿让明柳她们来收拾就是了。” 吕迟往里头缩了缩,说话间刚好碰到玉势,他抬手拿起来,见了一眼忍不住就啐了一口,“倒还不如用的是这个呢。” 褚瑜缓步走到边,靠着柱垂眸看他,笑问,“阿迟还想用这个?” 那情状好似只要吕迟点头,他立刻就能给他上一般。 吕迟连忙将手上的东西甩了,摆手,“不想的不想的。” 褚瑜重新坐回边,拉住吕迟的手,怕他一直纠结在这些事情上面心头气难消,是以开口转了话题,“上回你给阿灵送的糕点师怎么做的?她似乎很喜。” 吕迟一愣,已经有些忘了这样的小事,不过想到褚灵,他倒也认真说话,“恩……这个我要问问明柳,是她的,不知道是桂花糕还是栗子糕。” 一见褚瑜此时开口提起自己的子女时模样自然许多,吕迟心里有些赞许,他接着道,“就该这样做人父亲,” 褚瑜俯身躺在吕迟身边,见他小嘴张张合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这会儿正正中中的亲在嘴上,没得可躲。 “如若没有阿迟教我,也是做不好的,如今想来真是差得远了。” 吕迟给他夸了两句,由衷自得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就连刚才褚瑜亲了他的脚又来亲他嘴的事情都暂时给他抛去了一边不理会。 “阿迟,”褚瑜眸深沉的看着吕迟,膛里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不休,光是看看他明亮的眼眸与张扬的小脸,就让褚瑜的心尖酥软的难以言说。他呢喃自语,指尖轻轻碰着吕迟的脸,仿佛对待易碎的琉璃宝瓶,“小宝贝……” 褚瑜的声音温柔缱绻,目光专注灼人,吕迟的心也跟着飞快跳动起来,他不知所措的应声,“做,做什么?” 缘何一个人能像毒药,一滴入了心口剩下的便如藤蔓一般绵的裹挟上来,包的人几乎窒息,却心甘情愿。 喜的不知该怎么对待才好。褚瑜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在这一时刻分成两部分。前一部分埋在国仇家恨中,埋在争权夺位中,冰冷绵长似乎没有尽头。而这时刻往后,他不住幻想的就是吕迟充自己生活的子,温暖又张扬,似乎每一口呼都是甜的对待。 褚瑜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抬手将吕迟紧紧的搂进怀里,呢喃道,“喜你。” 吕迟自个儿眯眯的追了褚瑜这么久,就算是昨天晚上给人成那样也没能想到会有此刻这样的温情。他的人生和褚瑜截然相反,他活的简单自如,快乐恣意,永远不知愁绪与苦痛。对褚瑜的喜到底如何呢?吕迟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此刻褚瑜在自己耳边低语的三个字,让他中的似乎下一刻就要炸裂开来,窜成漫天四溅的花火。 情上的足是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补足的,吕迟虽然懵懵懂懂,却也心喜。 他伸出双臂回抱住褚瑜,无奈又可怜兮兮的责怪他,“你,你的嘴巴也太甜了,得我齁得慌……” 这下又不好再生气了。 褚瑜低笑一声,轻咬了一口吕迟的耳垂。 两人的鼻尖相互蹭了蹭,目光,褚瑜低头要亲他,吕迟虽心有芥蒂还没漱口,然而也不忍破坏此时的氛围,两人认认真真吻了一回。 明柳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里头有声传出,厨房里的饭菜准备的快,此时已经七七八八。她想了想还是抬手敲门,“少爷,饭菜准备好了。” 好一会儿里头才有人答话,“端进来。” 说话的却是褚瑜,没听见吕迟有什么回应。 明柳心中有疑惑却也不好回问,只应声去了厨房,指挥着几个小丫头将饭菜端到外间。端菜的间隙里她小心的抬头望那边看,只见吕迟已经穿好衣服,褚瑜正半蹲着给他穿鞋。 吕迟的股疼,坐在上很不舒服,是以穿鞋的时候胡动弹,又对罪魁祸首有些气,因此将上的软枕砸到了褚瑜的身上,嘴上凶巴巴,“穿个鞋子怎么这么慢,”他的股都要疼死了。 软绵绵的枕头轻飘飘,并不让人疼。 褚瑜将那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放到一边,十分好脾气的起身拉着吕迟站起来,又仔细的为他整了整衣摆。 动作虽然生疏,但是模样仔细又认真。 明柳在一边看得瞠目结舌,心里将自家主子骂了个一百八十遍。这也实在太没良心了些!昨天晚上将人给折腾成了那副样子,一路到了天快亮,后头还要骑马赶回里去,现在一路周折回来又是穿鞋又是穿衣,末了不讨好,竟还要给枕头砸? 明柳咬牙,足尖狠狠的在地上碾了碾,心里想着,这脾气惯的实在是无法无天了。 吕迟和褚瑜都不知她心中所想,褚瑜拉着吕迟走到桌边,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后将一碗排骨汤挑了出来,又将其他重油重辣的推到一边,然后对明柳道,“去端两碗粥过来。” 一旁的小丫头不等明柳动,连忙跑了出去。 明柳愣住,“少爷怎么要吃粥,现在只有早上的白粥,没什么味道的。” 她只以为是吕迟兴起要喝粥。 吕迟怕她细问馅,胡摆手,“想吃便吃了,”他扭头看向褚瑜,“我吃粥,你也陪着我吃。” 不然他吃粥,眼巴巴的看着褚瑜大鱼大,那滋味该多难受? 褚瑜虚虚的扶着他的,见他来回扭动坐的十分不安稳,转头吩咐边上的小丫头,“再拿一块垫子来。” 明柳实在是看不下去,怎么自己想吃粥就算了,连带着别人也要陪,她开口劝道,“少爷,您若是想喝粥,晚上我给您些好的,殿下还是吃饭吧?” 吕迟眉头一拧,干脆拒绝,“吃粥就是吃粥,没旁的好说。” 褚瑜也摇了摇头,“把饭端下去。” 明柳闻言一阵唏嘘,秦王竟也着了自家少爷的道,如今便这样了,往后要疼成什么样?怪不得愿意屈居人下呢。想到这里,明柳又是一个转念,心里又有些高兴。男子同男子能不能长久这实在说不准,预期自己少爷眼巴巴的追人,如今这样反而更好。 第四十六章 边境之处又恐生变,李勋早上才从门出去没多久,这会儿接了信报又得折返回来同褚瑜议事。也就这一来一回的当口,侍卫便告诉他褚瑜不在里。 李勋暗自思索,也立刻猜到褚瑜此刻在哪里,他想了想,边境的事情到底并不是迫在眉睫,等也等得。是以干脆在门口等着褚瑜。 其实实在是上一回做了钻人底偷看人东西的事情丢脸过了头,李勋怕自己一见吕迟老脸就红。 又说另外一边。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的缓慢,自小巷里拐到主路上往王驶去。 吕迟趴在马车里的软垫上,双目微闭,昏昏睡。 褚瑜的手垂到他的额前,探手摸了摸,没觉出什么异常来才松了一口气将手收回。 书上说行事第二要注意下位者可能低热不适,现在看来还算幸运。 吕迟因着这个动作睁开眼睛看过去,眼睛瞪的浑圆,“你摸我脑袋干什么?” 他此刻通身不舒服,一副跃跃试就要给褚瑜挑刺的模样。 褚瑜低头看着他立刻要凶悍起来的神,伸手又捏捏他的脸颊,高兴吕迟的神气还算足,转而笑了起来。 吕迟给他突然的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股子原本将来的火气也给卡在了嗓子眼里,莫名其妙的问,“你笑个什么劲儿?” 同个傻子似的。 “中午就喝了一碗粥与几口汤,饿了没有?”褚瑜将人半抱起来枕在自己腿上。 吕迟改成侧卧,仰面看着褚瑜。 “饿也都是你的,”他抬手了把褚瑜的下巴,摸到点眼不可见但有些扎手的胡须,此刻心里对褚瑜是喜又埋怨。 长得真好看,可昨晚的他也是真疼,后面情绪是否发作就看当下是哪一阵涌上来。 “今天且忍一忍,等药膏渗进伤处好的便快了。” 褚瑜握住吕迟的手,摊平放在边亲过他的指尖,俊逸的脸上是纵容。 吕迟给指尖的酥得又发笑的冲动,虽然股有些疼,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一向是被纵容被宠的那一个,的确不习惯宠着别人,如今不再追着褚瑜,让人宠着疼着反而让给吕迟心安理得起来。 “股的伤好了,以后还会疼吗?”吕迟认真的抬头问褚瑜,他想了想,道,“若是一直都疼,我就不要了。” 舒服一晚上,受罪三五天,这是个多亏本的买卖? 褚瑜低笑一声有些无奈,还是照老实说了,“书上说头前两次会疼,好好互养便无恙,只不过我也并不清楚是不是这般,还得后面看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