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宋麒神严峻地坦诚。 凌子逸笑了,忽然明白为什么这小家伙会让江家兄妹俩如此喜,他子很有趣,骨子里散发的有趣。 微笑安道:“那就别裹那么紧,放心,我不会撵你走。” 宋麒立即掀开被子,四仰八叉深一口气,享受凉的空气。 忽然眉头一紧,想起刚刚自己吹的牛,宋麒赶忙解释道:“长老,我的体香要等睡着后才会散发出来。” 凌子逸噗嗤一笑:“好好好,明白了,你且安心歇着。” 于是,宋麒凭借过硬的脸皮,让凌长老成了自己的贴身护卫,每同进同出,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窥视。 凌子逸还传授了宋麒一些运气调息的上等内决,不久便发现,这毫无基的坤门小弟子进步神速。 “你这样的骨,绝不亚于杜门仙家子弟。”凌子逸看他的目光愈发好奇,再次询问宋麒身世背景。 “我是个孤儿,九岁时,我娘亲就过世了。”宋麒想了想,低声道:“爹也随娘去了。” 父亲在他心里,同样是从九岁那年不见了的。 凌子逸神一暗,怔怔注视宋玄瑞:“来月炎派以前,你如何谋生?” 宋麒耸耸肩:“不记得了。” 凌子逸不信:“我瞧你这小鬼头可不像忘大的人。” 宋麒挑眉笑道:“可我只记开心的事啊。” 凌子逸目怜悯:“我瞧你这副养尊处优的白净模样,想必过得还凑合,也是老天保佑了。” 宋麒咧嘴笑起来:“我过得怎样,也只有老天他娘的心中有数了,我不稀罕它保佑我,只想它把爹娘还给我。” 凌子逸失神看着眼前美好干净的稚面庞,许久,抬手摸了摸宋麒脑袋,轻声道:“小时候,有位大哥告诉我:从前拥有过的一切,是宝贵的回忆,同时也是沉重的负担,你如果恋恋不舍不肯松手,总拿现状跟最幸福的时候比较,那你永远不会快乐。宋玄瑞,你要学着放手,接受自己身在谷底的现实,告诉自己这是最好的时刻,因为从今开始的每一步,你都会往上爬,都会变得更好。” 宋麒一怔,沉默许久,笑道:“谢谢长老的开导,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在谷底,但我保证不会放弃往上爬。” 转眼一个月过去,江某依旧未归。 宋麒已经习惯了岛上安宁闲适的生活,渐渐展本,有事没事,给杜门师兄们演一段自己编的话本。 混之后,宋麒愈发胆肥,还拿月炎派仓储布局不合理开玩笑,一人分饰两角,扮演杜门和坤门的师兄弟谈话: ——“师兄,我们坤门院落建在山北,为何仓储粮库却设于山南?搬运一趟粮食,能去了半条命,师父是不是不想管我们坤门弟子死活?” ——“师弟不要多心,你看,我们杜门比你们坤门位置更北,仓储却与你们设在一处,可见,师父不止是想累死你们,同样想要累死我们啊!” ——“啊!师父果然对众弟子一视同仁!” 宋麒捂住口,故意出敬仰的眼神,望向天边遥远的仓储粮库方向,逗得杜门师兄心领神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很快成了杜门的一只小活宝,师兄们都盼着江少主回来后,安排宋麒留在杜门。 凌子逸开始还不习惯这小尾巴整粘着自己,混之后,却发现这古灵怪的宋玄瑞实在有趣得紧,也乐意让他时刻跟在身边。 这半夜,院中忽然喧闹声四起,正与宋麒闲谈地凌子逸赶忙推门观望,就见一名弟子慌张跑来禀报—— “凌长老!今巡山的一名师弟至今未归,刚刚东山后方有一道白光划过,恐怕是师弟遭遇不测,向门派求援!” 凌子逸眉心一蹙:“走,去东山瞧瞧。” “长老!我跟你一起去!”宋麒赶忙从地铺上跳起来,趿拉起鞋子冲出来。 凌子逸侧头吩咐:“你留在院中,我很快回来。” “让我跟你一起去吧长老!上回找辞烟小师妹,也是我找到的。”宋麒直觉暗中窥伺那人,想使调虎离山计。 想必自己这些时成天粘着凌子逸,让对方无从下手,眼看江家父子即将归来,那人恐怕耐不住了。 凌子逸神犹豫,张了张口,还是道:“玄瑞,少主临走前吩咐过,不允许你离开杜门院子,我不能违抗命令,你安心在我屋中待着,我去去就回。” 宋麒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凌子逸已经飞身跃出院子。 心中莫名生出强烈的不安。 宋麒想去其他长老屋里蹭地铺,但月七子之中,只有年轻的凌子逸跟师兄弟们住在同一院落,其他长老都有独立院落。 宋麒出不了院门,本没法找到其他长老。 眼看各间屋里的师兄着急忙慌地披衣起身冲出院门,院子眼看要空了。 难道留下来看守他的人都没有吗? 这些弟子把少主的命令置于何处? 还是说他宋麒看起来不像危险人物了? 第36章 赶到烟火符触发的树林之中, 已有轩门弟子在林中搜查, 凌子逸命众人都燃起火把, 照亮林子。 “失踪的是谁?” “是我们轩门的赵明盛师弟!” “失踪多久了?” 一个轩门弟子上前颤声道:“我后晌来轮值就没见着他,以为师弟顽皮,提前下了值,所以没通报门里,我下值回门后, 才得知赵师弟至今未归。” “糊涂!”向来温和的凌子逸惊怒道:“提前下值, 你竟敢故意包庇?置门派安危于何地!” 那弟子骇然低头。 “把他给我记下, 继续搜。” 远处有弟子大声呼喊:“长老!这里有血迹!” 众人急忙朝喊声聚拢,见凌长老赶来,又让出一条道。 一旁弟子垂下火把, 照亮地面—— 血迹沾在一块石头边缘,泽暗红,尚未干凝。 凌子逸用食指沾一抹血迹, 催动术法,指尖金光一闪,血迹瞬间化为粉末,飘散空中。 “这不是我门中弟子的血, 此人并无道行, 一定还没走远。”凌子逸起身下令:“调集人手,封山。” 半个时辰后, 有弟子在一处山道拦下一个村民, 立即押送入林。 见村民额头有擦伤血迹, 凌子逸抬手沾上一抹,施展术法,随即确认与地上那滩血迹相同。 那村民并没有抗拒查问,被月炎派弟子包围后,吓得好半会儿说不出话,耽搁许久,才说明前因—— 村民说自己傍晚被一个蒙面男人抓入这片山林,那蒙面男人给了他一管小竹筒,命令他半个时辰后取出竹筒内的符纸,又在他周围划了个圈,告知他:完成任务前,踏出圈外,便会被恶鬼索命。 凌子逸问那蒙面男人体型。 村民老实回答——约莫比他自己高出半头,出的双眼十分深邃,看起来不像当地人,眼尾有些皱褶,年纪应该不小,口音也有些古怪。 “你有没有看见他挟持一名月炎山弟子?” “没有……”村民道:“就他一个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你额头是他用什么武器击伤的?” “他没有打我……”村民颤声道:“我坐在他划的圈里,也不知半个时称过去没有,从竹筒里取出那张纸,那张纸就忽然燃起来,吓得我把竹筒给扔了,我怕恶鬼索命,跑得急,摔了一跤,撞石头上了。” 凌子逸眉心一蹙,似是想到什么,立即折返回到门派。 守在门外的弟子上前听候吩咐,却见凌子逸神急切,抬手挥退众人,快步直入后院,猛然推开自己房门。 “宋玄瑞呢?”凌子逸倏然转身:“你们宋师弟呢?” 一个弟子看向院子四周,惊讶道:“宋师弟刚刚还在院里转,一会儿跟着我一会儿跟着他,刚刚有师兄回来调走了其他人,剩我们几人守在门外,没见宋师弟出门啊?” “糟了……”凌子逸急忙下令:“去请其他几位月长老!快!” “长老莫急!我等早已遣人去请诸位长老。” “子逸,出什么事了?” 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南边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月光下,几个青衣道长翩然踏过墙沿,无声无息地落入院中。 凌子逸上前拜见几位师兄,急切道:“后晌,有轩门巡山的弟子失踪了,天黑后,有贼人故意用本门烟火符,引我们救援,似是故意声东击西,我赶忙回到门中,却发现辞风吩咐我看守的弟子不见了!请诸位师兄助我摆阵寻踪。” 几个长老本详加询问,见凌子逸神焦急,心知不能耽搁,便即站位布阵。 * 宋麒几次挣扎着清醒过来,只觉身子飘飘,周围一片黑暗,胃里翻江倒海。 想要仔细看清周围,却又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周围已有光亮。 他稳下心神,发现自己似乎被绑在船舱之中。 他凝神召唤飞禽,听见舱外数只海鸥鸣声,却不见飞鸟入仓。 “宋少主,醒了?”一个低哑的男人嗓音响起。 宋麒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黑衣蒙面的高大身影俯身走进船舱。 黑衣人蹲到他面前,将手中水壶递到他口边,低低笑道:“别着急,很快就要靠岸了。” 这人虽然蒙着脸,宋麒却一眼认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少主还记得我?”男人见宋麒目光诧异,怀疑他认出了自己。 宋麒很快恢复平静,伸头去喝男人手中的水。 “好气魄!”黑衣男人赞到:“宋少主小小年纪,临危不惧,当真是把咱们不成器的段少主给比下去了,难怪不声不响,就死了全族的人。” 宋麒咕咚咕咚喝完水,一侧身,勉强让自己坐起来,靠在船舱边,冷冷看着黑衣男人,淡淡开口:“段三爷怎能将自己的能耐强加于我?难不成这里有旁人看着?” 段老三目光一凛,随即大笑着摘掉面罩,赞赏道:“宋少主好眼力、好记!” “过奖。”宋麒不是强装淡定,而是一颗悬着的心真的放下了。 这段家老三前世跟他打过道,宋麒清楚的记得,这家伙似乎与段家家主有过节,甚至暗中还帮过他几次,虽然尚不知其有何目的,但落在段老三手里,应该有条件可谈,不会丧命。 “我内急,”宋麒面无表情看着段三爷:“能在你这船舱里解决么?不方便,就给我松个绑。”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