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会吹,对那些来求对联的人使劲儿夸俞锡臣哪里写的好,什么这勾提的多么有力量,还有这一横,形状左轻右重,短而有气势…… 唬得人家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缘故,来的人还越来越多。 直到大年三十这一天,俞锡臣才轻松下来。 不过这一天更忙了,早上天没亮陈爸就带着家里的晚辈去给祖宗磕头,首先就是陈爷爷,俞锡臣自然也在,陈玉娇可是陈爷爷最喜的孙女,他作为孙女婿的,肯定要来拜一拜。 陈玉娇月事推迟了十来天,虽然心里盼着是怀孕,但又一点反应都没有,能吃能睡,更别说是要吐了,连打个嗝都没有。 又有点不大确定。 所以有时候自己都忘记要注意一点了,今天祭祀祖先,她觉得必须要来,自己借尸还魂的,占了人家晚辈的便宜,总得给人家祖先磕个头。 也不知道是她太虔诚的缘故还是祖宗保佑,陈玉娇回到家后立马犯恶心想吐,但只是干呕,吐不出来东西,跟上次浑身发冷又有些不一样。 陈妈看了,立马眼睛亮了,“怀孕了,肯定是怀孕了,这要不是怀孕我就不叫金荷花!” 说完立马朝家里祖坟方向拜了拜,“咱家祖宗显灵了,谢谢爸和大姑子保佑,谢谢各位祖宗了。” 顺了顺自己心口,心里顿时放下了一桩事。 她还想着闺女再拖上好几个月才怀上,那出去真不好说。 陈大嫂也在一旁附和,“咱们家这次绝对是要人了,这孩子真伶俐,选在今天告诉我们。” “还真是,这孩子不错。”陈三嫂也笑。 陈玉娇捂着口不可思议,然后睁大眼睛看俞锡臣。 俞锡臣也懵了,和她大眼瞪小眼。 他都以为自己算错了,没想到就来了,哪怕前几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又有些不知所措。 大冬天的手心居然冒出了热汗,不自觉的在腿上蹭了蹭,然后想到陈玉娇刚才还和他们跪在雪地里,心里后怕,扶着人去了屋子里,“你先坐一会儿,我端盆热水过来给你泡个脚。” 想到家里还有晒干的艾叶,又转身去取了点过来,艾叶水泡脚可以驱寒,这还是陈妈跟他说的,家里几个孩子冬天洗澡都用艾叶水,不会冒。 陈玉娇坐在边上,整个人呆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盼了好久的孩子真的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前段时候是惊喜,后来发现居然是空喜一场,难受的不行,前些子又以为怀孕了,哪知道这几天什么反应都没有,顿时渐渐失落起来,现在发现可能是真的了。 了眼睛,有点想哭。 怀个孕太难了! 俞锡臣端着盆进来时,就看见陈玉娇着发红的眼睛,噘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吓了一跳,担心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陈玉娇摇了摇头,闷闷道:“没有。” 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这孩子欺负人!” 俞锡臣听了笑,端着盆走过去蹲下,了她鞋子,水有点烫,没有直接将她脚放进盆里,而是轻轻了给她按摩,抬起头看她,“别气了,他跟你闹着玩呢。” “肯定是个聪明乖巧的宝宝,再过九个月的样子就可以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他这个时候来刚刚好,出生的时候我们俩已经去了省城,那时候我们在医院生,也就是城里户口了。” 陈玉娇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立马眉眼弯弯看着他笑。 摸了摸肚子,骄傲道:“这么聪明肯定像我!” 俞锡臣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服气道:“对,像你。” 脸皮厚! 第45章 上午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今晚的年夜饭,男人则是给家里擦擦扫扫,打扫好屋子后开始贴对联和窗花,中午随便吃了一点。 忙了一上午,灶台汤罐里的开水就没断过,下午家里人便开始陆续洗澡。 洗好后陈大嫂她们把衣服拎到了塘边去洗,明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不能洗衣服的,觉得会把福气带走了。 而家里男人也闲不下来,今年有面粉,便拿来包饺子吃,以往家里都是面粉,包不起来馅料,只能摊成饼吃。 今年家里条件好,过年了也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刚好前段时间队里杀猪分到了两三斤猪,因着过年,陈爸还拿了票去县里联厂割了点,切了点剁碎,加上一大盆白菜萝卜伴着也是够看的了。 陈爸一边包还一边回忆起以前的事,“我就记得我小的时候,你们那时候还在给大户人家做事,每到过年过节,都会拿点吃的东西回来。” “那饭菜是真的香,又是鸭又是,那鸭肥的滴油,薄薄的皮,结实有嚼劲儿,咬在嘴里都舍不得,还有那些点心,我就记得有一年中秋节,你带回来了七八个月饼,那中间的馅金黄黄的,还会出来,咬在嘴里,甜到心坎里……” 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回忆和向往,那是他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家里几个兄弟还差点打起来。 那时候他们没住在这边,还是后来打仗,那家地主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外边避难,他爸便带着他妈和他们几个兄弟回了老家这里。 听了陈爸这话,其他人都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了一番,虽然想象不出来,但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那是啥滋味,觉应该好吃的。 陈玉娇坐在一旁包着饺子,也跟着咽了咽口水,想当初她为了美,不愿意吃饭,但又怕爹娘发现,愣是将自己的饭菜让丫鬟给偷偷倒了。 她那时候小,特别羡慕堂姐们已经削尖的脸蛋和条的身形,所以想给自己饿瘦,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饭菜真好吃! 鼓了鼓脸,不敢再想这些,认真包起手里的饺子,相比较与其他人随便一捏,她是认真捻起了花样,一会儿包个元宝,一会儿个小鱼的模样,玩的不亦乐乎。 旁边的俞锡臣不停看着她的手,抿了抿嘴,笨手笨脚学着。 他包的饺子可以说是最丑的,好好的饺子皮要么被捏破了,要么就是直接放了馅后合上皮圆。 他是第一次包这个,说句实在话,在下来队前他真没干过什么事情,虽然平时上工累的,但对他来说并不难,看一遍差不多就会了,可这种细致活儿还真有点难到他了。 陈玉娇瞥了一眼他手里丑巴巴的饺子,顿时忍不住笑了,想都不想就将自己手里的饺子拿在他面前晃,显摆的不行。 “……” 俞锡臣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 有什么好得意的,反正都是吃到嘴里。 …… 吃年夜饭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队里已经有人先吃了,炮竹声一家接着一家,陈玉娇他们将菜端到桌子上,差不多等人都坐下了,陈爸才拿着炮竹去外面放。 放好了后一家人先给祖先敬个茶,按理说应该摆上碗米饭的,但现在大家都吃不,只得简陋一点,每个人举起杯子将水倒在地上,算是给祖宗拜个年了。 好了后一家子就开吃,八碗菜,这次是真的实打实的,每只碗都装的的,有炒白菜,萝卜炖,咸鱼干,干豆角……吃的热热闹闹。 也不知吃了多久,反正吃完后天是完全黑了,陈家也不讲究什么守岁不守岁,各自回了屋休息,半夜还要起来吃团圆饺子呢。 陈妈和陈大嫂她们去厨房把茶叶蛋给煮上了,陈玉娇和俞锡臣回了屋,按着习俗,今晚过年,煤油灯不能吹灭,得点到天亮才行。 吃得有点多,两人先在屋子里晃圈。 这还是俞锡臣下乡后第一次吃饭,有些心意足,转过头来看陈玉娇,就见她跑到箱子旁翻来翻去,忍不住问:“你在做什么?” 陈玉娇听了回他,“我在找有没有不穿的旧衣服,我们有孩子了,以后要给孩子做小衣。” 翻了半天都没找到,也没气馁,准备明天问陈妈要,上次都看到她那柜子里有布了。 放着不用太浪费了。 转过头看俞锡臣,太远了觉得看不太清楚,还凑过去仔细看。 看得俞锡臣心里的,把头往后挪了挪,问:“怎么了?” 还下意识抬头摸了摸脸,以为是有什么东西。 陈玉娇摇了摇头,“我在看孩子应该挑你哪些优点长。” 说完摇了摇头,眼里还带了几分嫌弃,“都不怎么好看,还是随我比较好。” 俞锡臣心里翻了个白眼,“……哦” 随即挑了挑眉,忍不住嘴欠问:“你就不怕孩子以后像二哥?都说孩子……” 陈玉娇没等他说完就拿手锤他,横了他一眼,“不许说。” 想了想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嘴里还是辩解道:“妈说二哥小时候从牛身上摔下来,是脸先朝地的,不然也好看。” 不过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咬了咬,小声道:“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点的。” 碰到陈二哥她就把肚子挪开,别让孩子瞅见了跟着长。 说完还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去了上,又开始琢磨起孩子的名字来。 看到他过来,还道:“我们一定要起一个恢弘大气,寓意极为深刻的名字。” “我就有种觉,我肚子里的这孩子以后肯定不一般,说不定以后还要当大官,到时候要是出去视察什么的,人家问,这次来的是哪个大人物呀,总不能说,嗨,就是那个书记俞狗蛋啊……” 她对这个朝代官员的职位不是很了解,不过从陈妈他们平时的聊天中,好像书记主任什么的很厉害。 俞锡臣:“……” 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孩子还没出来呢,竟然就想了这么远。 陈玉娇觉得非常有道理,还推了推他道:“到时候我们俩也惨了,人家肯定不会再叫我们什么小俞幺妹了,肯定直接喊我们狗蛋他妈,狗蛋他爸了。” 心里顿时嫌弃的不行,一定得取个十分好听又与众不同的名字。 俞锡臣仰躺在上,两手在脑袋下面,随着她的话脑子里还蹦出了画面。 抿了抿嘴,还真是这样。 聊了好一会儿,半夜的时候,陈妈过来喊人,饺子已经煮好了,听到炮竹声响起的时候,陈爸赶紧也点着。 四生产队只有陈大伯有手表,每次都是听到他家炮竹声跟着放。 屋子里一人一碗饺子,可能是晚上吃太多了,这时候大家没有平时虎咽的样子,一个个细嚼慢咽。 连铁栓都不抢他爸的了。 吃完后大家便各自回屋睡觉,忙活儿了一天,差不多都累了。 第二天一早,陈玉娇就被陈妈在外面催,“还不起来,你还在家等着呢。” 今天要去陈大伯家拜年。 陈辈分大,到时候肯定来的人多,他们去晚了不太像话。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