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咬住了。 这个他呀,真真是每一句话都能落在她的心坎上,叫她嗓子酸得想哭,心里却甜得只想笑。 她了鼻尖,重重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回到四房时,单氏和徐氏正对校对嫁妆单子。 见顾云锦回来,徐氏朝她招了招手:“你也过来瞧瞧,差不多都拟出来了。” 顾云锦在徐氏身边坐下,从她手中接过单子,低头看了起来。 饶是顾云锦时不时听她们商议嫁妆,真看到这单子时,还是愣住了。 庄子、田地、物什,列得长长的。 有些是她悉的。 其中又她亲生母亲苏氏的陪嫁,这些年契书都叫徐氏收着,还有一些是四房分到的族产,顾云齐娶吴氏前,徐氏就给他们兄妹两人分过了,前世顾云锦出阁时,属于她的这一部分,徐氏是一样不落都给了她的。 而另一些看着眼的,是石氏老太太留下来的陪嫁。 徐氏见顾云锦的指尖落在那几样东西的名字上,道:“都是你替我讨回来的,我和你嫂嫂也商量过了,你们兄妹分一分。” 这事儿其实不难琢磨,前世没有是因着不曾讨回来,今生既然收回来了,徐氏分给他们兄妹也是自然的。 可道理归道理,情归情,顾云锦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单子上还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东西,以及庄子田地。 单氏一一给她解释道:“这是你大伯父让伯娘给你的,你要出阁了,嫁的还是皇亲国戚,可咱们家吧,你父亲不在了,你几个伯父都在北地不能进京来,正子里,除了你几个哥哥,都没有男长辈坐首席,这是家里亏欠你了。” 顾云锦道:“哪儿的话,三姐姐出阁时,大伯父也没有列席的。” 顾家镇守北地,保家卫国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单氏不接顾云锦的话,只继续往下说:“这一些是你祖母让给的,四房进京早,彼时虽分过一回,但这几年顾家的收成也不差,陆陆续续也有积攒。 老太太就趁着盛哥儿出生和你出阁,再给四房分一部分。 这都是该你们的。” 顾家到底有多少产业,顾云锦其实真不算清楚,可单氏把道理说得这么明白了,她也就不再一味往外推。 至于这上头是不是多给了…… 顾云锦猜是多了的。 这并不是顾家看她高嫁了,想要拉拢示好才一味得给她东西,而是怕皇家的聘礼太过丰厚,顾家的嫁妆若不跟着上一个台阶,会让顾云锦抬不起头来。 哪怕是将门的这点儿底气本不可能比得了宁国公府,单氏和徐氏也想尽她们所能,给她最好最多的。 毕竟,顾云锦是见过顾云思的嫁妆单子的,并不及她丰厚。 待顾云锦看过了,这份单子也最终敲定了。 单氏把册子收起来,准备照着单子收拾东西,一定要让顾云锦风风光光嫁出门。 外头,邵嬷嬷收了伞进了中屋,来不及去了身上寒气,就迫不及待地隔着帘子往里头喊话:“大太太、太太,雨竹姑娘从太师府来了,说是给府里报喜来了。” 屋里众人一怔。 雨竹是顾云思的陪嫁丫鬟,她冒着风雨来报喜,那…… 单氏的眼睛一亮,蹭得站起来,急切唤道:“雨竹在哪儿呢?赶紧让她进来。” 第462章 报喜 不止单氏着急,一屋子的人都翘首盼了起来。 顾云锦和吴氏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到了欣喜和期盼。 雨竹很快就进来了,脸蛋冻得通红,眸子里全是喜,上前给众人行礼。 单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想问出心中所想,又怕是她猜错了,说出来就全不灵了,只等着雨竹先开口。 “太太,”雨竹开口,声音也颤得厉害,道,“我们有、有喜了,医婆刚刚诊了脉,说是怀上了。” “哎呦!”单氏提到嗓子眼的心霎时间落下去了,双手合十,也不管佛道之分,把能念叨的先念叨了一通。 徐氏亦是高兴,给单氏道喜。 单氏的眼睛都红了:“同喜同喜!” 这样的好消息,可不就是一家人都喜嘛。 巧姐儿听不懂这些,坐在朱氏怀里一个劲儿问。 朱氏了她的手心,笑道:“我们姐儿的三姑母大肚子了,等来年,你又要当姐姐了。” 当姐姐这个说法,巧姐儿是明白的,当即拍着手掌咯咯笑了起来。 顾云锦亦是扬起了角,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想,喜悦果真是会染人的,叫人发自内心地替对方动。 单氏从最初的惊喜之中镇定下来,仔仔细细问起了顾云思的状况。 “这几吃的如何?身子到底怎么样?”单氏有一堆的问题想问。 雨竹笑道:“打入了冬,的胃口一直不错,太师府的厨子虽是京城人,也能做一两道北地的菜,而且,也适应京城口味的。” 单氏不住点头。 远嫁女最初要担心的一道坎,就是吃不吃得惯。 这也是单氏答应顾云思早早进京备嫁的原因之一。 长房入京,当然也带了厨子来,西林胡同里的常菜以北地菜为主,但为了让家里人渐渐适应京中味道,也请了个京城厨子,顾云思出嫁前的几个月,有了一个缓冲,也不至于嫁入了太师府,口味上无法调节。 不过,单氏意外的一点是,顾云思接受得特别快,她这个当娘的还有些嘴上不得味的时候,顾云思已经很习惯了。 去了傅家后,顾云思也与单氏夸过傅家的厨子。 雨竹又道:“打小身子骨就不错,嫁人后也没有耽搁下功夫,虽不似从前一般舞剑了,但拳脚没有松懈过。” 单氏听罢,绷着脸啐了口:“她还跟我说嫁人了就老老实实当媳妇呢,还不是搁不下她的巾帼梦!” 啐归啐,单氏自个儿先笑出了声:“我管不了她了,我且看看这一回有没有人管她。” 屋里笑声一片。 顾云锦亦是莞尔,不过她心里是认同顾云思的做法的。 抛开巾帼梦不提,强身健体也是顶顶要紧的,弱不风不是好事。 若是前世的她也有一个康健的身体,又怎么会二十五六就倒在了岭北的寒风中呢? 雨竹笑个不停,道:“您放心,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上上下下都会管住她的。” 单氏又问了不少事儿,待确定顾云思一切安好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早不晚,好的。”单氏道。 作为母亲,她十分挂心女儿婚后的生活。 一个是生在边关、长在边关的将门姑娘,一个是京城世家公子,文武不同道,偏偏婚前从未见过面,所有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两人并没有互相了解的机会。 而婚姻,是需要了解、需要磨合的。 刚成亲的头几个月,彼此都觉得新鲜,里调油会忽略掉很多相处上的问题,一旦过了那一个阶段,之后就会一点点显出来。 这一段时期若处理得不好,是很伤夫情的。 不过,冒出个孩子来就不同了。 哪怕有些许摩擦,看在子的肚子的份上,做丈夫的也会试着把情绪缓和下来。 肚子一月一月大起来,十个月之间的各种变化也会成为夫的话题。 而婆家会对怀孕的媳妇抱有最大的善意,这种稳定和平和,对一家子上下都好。 只要是想着好好过子的两夫,有了这将近一年的相处,能磨合掉不少问题的。 至于那些不想好好过子的…… 顾云思和傅峥肯定不是那一类。 单氏挂念顾云思,问起了外头天气。 沈嬷嬷在中屋里回话:“雪越发大了。” 葛氏亦在一旁劝说:“雪大风急,轿子也不好走。您到了太师府,她们不来门上,显得对亲家没有诚意,冒雪出来了,您脸上不好意思,还是等明后雪停了再去吧。” 单氏听得进去道理,便应了,与雨竹道:“路上小心些,你跟云思说,让她听医婆的话,不许胡闹,我等天好些了就去看她。” 送走了雨竹,单氏也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与徐氏、葛氏一道商议着“初”登门时要带些什么。 朱氏听了会儿,并不话,而后转头与顾云锦咬耳朵:“母亲这架势,仿佛我们还住在北地呢。” 顾云锦忍俊不:“你现在笑话大伯娘,等十几年后巧姐儿嫁人了,我再看看你是什么架势。” 朱氏看了眼怀里小小的巧姐儿,哈哈大笑:“还是十几年,你可吓唬不到我。” 姑嫂两人笑作一团,引得单氏那儿也频频看过来。 这场雪断断续续地下,直到翌中午才彻底放晴。 单氏等了一天了,心急如焚,赶紧让人备了轿子。 顾云锦也很是想念顾云思,可她毕竟还有不久就要嫁人了,除了皇太后唤她入,她不太方便再去其他人家走动,就只在家里等消息。 单氏直至傍晚时才回来,只看神,就晓得这一趟很是顺利。 傅家本身就是规矩讲理的人家,对顾云思这个长媳亦十分看重,对亲家客气又周全。 两家互相道喜,顾云思的状况又很好,让单氏让了一百二十个心。 回西林胡同路上,单氏的轿子经过自华书社外头,听见街上百姓在议论阮馨的和离,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姑娘家是真的怕嫁错人的。 亲家没选好,那真是糟心伤神。 好在,顾云思的婆家很好,而顾云锦的婆家,单氏与长公主不曾打过代,但她对蒋慕渊的印象是再好不过的了。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