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认错了……”杨昔豫清了清嗓子,答道。 杨氏轻轻笑了笑,没有再问。 杨昔豫见状,以为自己应付得极好,把杨氏唬过去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杨家的马车离开,杨氏冷眼看着,直至看不到了,才摇了摇头。 她用心养育过的侄儿,他的情,杨氏一清二楚,是真是假,她已经有了答案。 看来,这几年,她真的是被瞒得太久了。 回到仙鹤堂里,还有一番大战,她不能退缩。 不过,仙鹤堂里再争执,说到底也是关起门来的丑事,杨氏宁愿被闵老太太骂个狗血淋头,也不希望丑事出门。 可那是不可能的。 杨家人来了走、走了来,一拨一拨的,青柳胡同里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而京里近来没有什么新鲜事儿,突然冒出来的这一桩立刻就引了众人目光。 刚到晚上时候,东街上已经有了一些传言了,大致只说到杨昔豫接了画梅回府,等第二天中午,后续也被渐渐补上。 抚冬回去看了爹娘兄嫂,左邻右舍之中,有昨儿正好当差的婆子,她打听了几句,婆子就挤眉眼着把所有的都说了。 “你是没看到杨家太太身边的那个婆子呦,那叫一个凶啊!听说还过豫二爷的,气焰大的呀!”婆子一个劲儿撇嘴,“还好我们表姑娘没有嫁给豫二爷,要不然,一个恶婆婆,一个恶婆婆,这子怎么过啊!” 抚冬听得目瞪口呆,她以为闵老太太那样的已经是稀罕里的稀罕了,哪知道还有贺氏那样的。 “以前她来侍郎府时,没有看出来她是个那样的人啊……”抚冬道。 “人不可貌相!”婆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遇上些事情,谁知道是人是鬼!” 第414章 货比货得扔 这句话,抚冬的嫂嫂胡范氏很是认同。 胡范氏出门来,正巧遇上抚冬,刚要唤她回家去,便听见了婆子这么一说,当即颔首附和:“可不就是这句话嘛! 不是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吗?那吃谁的,也该是随了谁的子。 那婆婆凶神恶煞,豫二爷反倒是个软子,这还真是稀罕。” 婆子哈哈大笑:“可不就是没吃上几天吗?” “几天的,就能让她叉横行十几年,啧!”胡范氏撇嘴,“这要是吃了好几年,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了呀?” 婆子与胡范氏到底是侍郎府的人,对打上门来的杨家人没有半点好。 贺氏一个当家太太,她们不好放开了说,汪嬷嬷那样的婆子,就无需顾忌什么,洋洋洒洒说了一堆。 想着抚冬是回来探亲的,胡范氏先与那婆子道别,拉着自家小姑子往家里走。 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又放松了许多。 胡范氏气愤道:“你说说哪有那样的人家啊! 豫二爷闹出来的事儿,杨家那太太却来大呼小叫的,还动手打上了。 要我说,豫二爷也不是个好的,去年还追着表姑娘不放,去北三胡同挨打,一副多深情不悔的样子。 娶了现在的豫二,这才多久,又一个画梅。 什么酒后认错了人,鬼才信他呢! 男人呐,呸! 还好表姑娘离了苦海,若是今儿是表姑娘做那二,身边一个画梅,那子真是要疯了。 说起来是伺候过舅娘的人,表姑娘重不得轻不得,画梅原就是个眼睛长头顶的,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 再上那婆婆、婆婆,想想都糟心! 你跟着在一边伺候,不也一样要烦了吗?” 胡范氏嘴巴快,絮絮说道了一堆。 半途时,抚冬的哥哥走出来,正好听见她在“呸男人”,一脸尴尬,哪怕知道骂的不是他,还是有脖颈发凉之。 抚冬啼笑皆非,但也很是认同胡范氏的话。 若是她家姑娘现在在阮馨的位子上,那子真的是烦透了。 一个人的好坏,只有比较了才有高低,以前看着豫二爷好的,现在识得了小公爷,见过了小公爷对姑娘的维护,那才知什么是天上,什么是泥地。 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抚冬回了西林胡同,把听来的事儿一一说给了顾云锦听。 “奴婢听得都傻了,”抚冬叹道,“从前哪里知道那杨家太太是个那样的呀,还有那汪嬷嬷,您起先劝二姑娘回去帮太太时,奴婢还想着口头纷争,二姑娘一个晚辈哪里好嘴,结果却是动手了,真是难以置信,还是您看得准。” 顾云锦抿了抿。 侍郎府那样的“热闹”,打得一团,她听了之后并没有多少解气的觉,反而是有一些可悲。 她当然能够看得准,抚冬不了解贺氏与汪嬷嬷,顾云锦却太了解了。 前世,她在杨家里的那几年,哪怕她闭门只过自己的子,那两人也从来没有放过她。 杨家的这十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跺一跺脚就让京城官场侧目的杨家了。 杨氏正是深知这一点,那些年反哺娘家,也一门心思要拉顾云锦上船,让镇北将军府做杨家的另一个支点。 可贺氏不懂,她的眼中,杨家依旧风光无限,直到没落之气一点一点显现出来,她才突然间回过神,着急起来。 原本还稍稍抑控制的脾气,顺风顺水时还好些,不顺心了,那就抑制不住了,各种幺蛾子频出。 尤其是几位老太太先后过世,杨家里头就是贺氏领头,她越发不收敛了。 收拾起两个儿媳妇,手段也越发鄙难看。 杨昔知媳妇有孩子傍身,又是个嘴甜会做人的,稍稍好一些。 顾云锦是个拧的,没有孩子,不受喜,又懒得搭理贺氏,烦心事就没完没了起来。 汪嬷嬷在其中上蹿下跳,仗着那几天喂养的恩情,以及贺氏的纵容,三天两头来顾云锦跟前指手画脚。 也许是一路下坡沉甸甸在贺氏心中,杨昔豫中进士的那一年,眼看着前途忽然光明了,贺氏的反弹越发厉害。 至今,顾云锦也没有清楚,想出谋她命、给杨昔豫另娶一门得力的子,这是贺氏还是汪嬷嬷的想法,但总归那主仆两人狈为,一拍即合了。 第一步,自然是送她去庄子上“养病”。 顾云锦彼时心灰意冷,也想着眼不见为净,赶在那两人之前麻溜收拾了行囊,去了最远的岭北。 岭北生活虽清苦,但却是那十年中,顾云锦真正太平的几年。 哪怕最终的结果还是病故,但起码不是死在那两个老虔婆手里,若是叫她们送走的,别说三年了,三个月都不一定活得了。 前世种种,顾云锦回忆起来,走错的路子很多,想岔的地方也很多,同样的,遗憾亦有。 换作今的她,是断断不可能以退让换取太平的,直接动手打过去才是。 只是,如今她与那两个老虔婆没有任何集,她也不可能无事生非去寻事,却是没想到,先动手砸过去的,会是徐令婕。 顾云锦叹息着摇了摇头。 就徐令婕那小胳膊小腿,打一拳也不痛不的。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就该拖着徐令婕与她一道蹲马步,下盘稳了,挥出去的拳头也能有些力气。 顾云锦听了一场戏,回屋里歇午觉去了。 单氏那儿也得了消息,一边惊讶,一边庆幸。 还好去年写了那么一封信来,让徐氏切莫匆忙给顾云锦定下婆家,这要是真说给了杨昔豫,那么一家姻亲,真是头也抬不起来了。 东街上,已然是说得热闹非凡了。 谁都喜看热闹,嘴上吵架,哪有动了拳脚刺? 就算是两个婆子打架,也能让人说道不休。 而且,是姻亲打架呢。 徐老太爷原是个出门溜达的,这两天闭门不出,只在家里生闷气。 第415章 水浑了才能摸鱼 闵老太太骂过了杨氏,又训斥徐令婕:“你去西林胡同做什么?把丑事往外头说,你脸上有光呢?闹得城风雨!” 徐令婕憋得不行,被杨氏耳提面命了一整夜,她只能耐着子不反驳,只听老太太训。 等从仙鹤堂里出来,徐令婕才对着墙角踹了两脚愤。 徐令婕想,顾云锦是对的,闵老太太就是把这言蜚语都怪罪到了她头上。 明明,不是顾云锦传出去的。 哪怕徐令婕不去寻顾云锦,这事儿也瞒不过人。 青柳胡同里的左邻右舍,谁还是个瞎子不成?人家眼睛都发着光呢! 徐砚这几,在衙门里走动,并没有外人想的那样糟心。 时隔一年多重回京城,刚得了圣上称赞,府里就出了那样丢人的事情。 他并不怪杨氏,子这些时已经不易了,若因此事再埋怨怪罪,未免太过苛刻。 杨氏没有发现杨昔豫与画梅之间的不对劲,但他不也一样毫不知情吗? 他抓过杨昔豫的功课,在文章策论上多有指点,却亦没有看穿杨昔豫子里的那些不足。 徐砚的官途固然是靠着杨家起步的,这些年他也尽心在回报,既然杨家如今看不上他的这点儿反哺,那如何处理岳家关系,他听杨氏的。 对错责任,徐砚理得顺。 衙门里,便是有人说道,也都是在背后,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到徐砚跟前指指点点,当面碰上,一样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徐侍郎”、“徐大人”。 上峰老尚书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更别说底下那些仰仗着徐砚的官员了。 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