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漂亮女人存在一定的“通”。 他对江泠月有望。 这些天与她相处,除了是真的心疼她苦累,他也在不断验证自己的情。 他有些分辨不清自己对江泠月的这份关心究竟是出于怜惜,还是因为好胜。 孟舒淮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耀眼的存在,金尊玉贵、高不可攀,那能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必然丰姿冶丽、惊才绝。 不止有他觊觎。 但此刻听了她的拒绝,他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 是怜惜,是好胜,是欣赏,也是喜。 他真的喜江泠月。 所以这时候心头涌上来无数的歉意,他知道,是他轻视了她闪耀的一颗心,玷污了她的纯净。 他不该把她与圈子里那些漂亮女人混为一谈。 她就是他第一眼所见,闪耀而独特,无可替代。 “是我不好。”他说:“让你困扰了。” 成年人的很多对话并不需要说穿说透,点到为止,会意即可。 江泠月温婉一笑:“你没有不好,我真的很谢你,如果不是有你陪我,我想我这段时间已经崩溃过很多次了。” 景逸闻言,出神将她望着,好一会儿才说:“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和二哥的事,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多问。” “但未来,我想问一问。” 江泠月有几分不解,但也说:“你问。” 他问:“未来,你有可能考虑我么?” 江泠月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之后,轻声说:“我们还会是朋友。” 早的风缓缓拂过,带来一片寒凉,景逸垂眼的同时也温柔地笑。 “好。”他应承。 他们在剧院门口站了太久,景逸担心江泠月冷,又问她:“最后一次送你回家,可以吗?” 江泠月轻松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同时转身往停车的方向走,夜薄弱,路灯昏黄,江泠月的视线被吹起的长发遮蔽一瞬,这短暂的视线模糊让她顿生慌,她匆匆拨开被风扬起的发丝,一眼看到那辆悉的车。 纯黑,连号车牌,后车窗下降一半,阅读灯常亮。 孟舒淮。 他回来了。 江泠月失了魂般匆匆朝前走,不顾腿上的疼痛往孟舒淮的位置小跑过去。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冷风吹她的发,有落叶跟随她的脚步飘向路边。 她着那双冷漠的眸子直直往前,却又被上升的车窗遮蔽视线。 “孟舒淮。” “孟舒淮。” 她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无法阻止汽车带他离开。 车轮扬起的风沙了她的眼,她红着眼,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瞬间浑身冰冷。 景逸快走几步跟上来,“我送你吧?” 他看了眼已经汇入主路的那辆库里南,温声道:“二哥可能是误会了,我过去正好可以解释。” 匆忙这么一瞥,江泠月已经忘记了该怎么思考,她的心太,无法理出头绪,只好顺应景逸的意思,跟着上了车。 景逸带她一路往回赶,车刚停稳江泠月就拎着包往电梯的方向跑,明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却觉得今天电梯的上升速度好慢。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门厅依旧整洁明亮,空气里浮着他身上的香气,她急匆匆开门,入眼却是一片黑暗。 她开了灯,扔下外套光着脚往楼上跑,卧室、书房、浴室、楼下客房、厨房、台...... 本没有他的身影。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客厅,双手扶着楼梯栏杆沉沉气。 他回国了,却没有回家。 无数念头从她心底往上涌,她的求知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她翻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刚接通却被匆匆挂断,她愣神看着屏幕上悉的号码,心脏一阵绞痛。 她的身体因这疼痛无意识蜷缩,她已经记不清这样的痛苦她到底经历了多少次。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从头到尾他不肯跟她说一句话? 为什么对她说过了以后,还可以做到这样绝情? 又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痛快,非要她在这痛苦中挣扎,煎熬,直至绝望。 她反反复复打着孟舒淮的电话,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直到听了无数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江泠月才停止了这无谓的努力。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天一亮就开始化妆打扮,匆忙约了司机送她到景山。 孟家人一向起得很早,江泠月过去的时候棠园的早餐刚刚开始。 爷爷和张伯对她依旧热情,卢雅君紧随其后,看见江泠月在,还稍稍惊讶了一下。 “泠泠今天这么早?” 卢雅君冲她笑得有几分僵硬,但江泠月心思纷,并没有察觉到。 早餐刚开始十来分钟时间,门外传来清漪嗲嗲的声音,江泠月起身往窗边走,看见了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院子里的那株白玉兰已经结了花苞,许是昨夜风大,新的花芽没能经受住冷风的摧残,脆弱的花苞在晨间的微风中坠落,正正好落在少女乌黑的发间。 清漪靠在孟舒淮的肩膀笑,伸着手去够那花苞,孟舒淮停下脚步由她伸手,穿白花呢套装的少女也随声停驻。 清甜的嗓音,娇美的笑颜,风轻轻吹过,江泠月的视线与孟舒淮猝然相撞。 她垂眸,转身回避,说:“清漪来了。” 张伯起身接,卢雅君转过脸看她,察觉她脸不佳,关切问:“泠泠,身体不舒服?” 江泠月轻轻摇头:“没有。” 梁雨薇符合世俗意义上白富美的所有苛刻条件,特别是当她站在孟舒淮的身边时,江泠月只看到了“登对”两个字。 她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她很难克制,却又不得不克制。 孟家人并不知道她和孟舒淮的事,眼下这般境况,也不该让他们知道。 她匆匆埋头,端着手中的牛小口小口地饮。 她听见梁雨薇进餐厅与孟老爷子打招呼,虽说孟爷爷反应平淡,但他老人家一向如此,并没有什么异常。 清漪看见江泠月,拍着孟舒淮肩膀让他放她下地,她还是一如既往喜江泠月,跑过去一头就扎进她怀里,稍稍缓解了江泠月心头的痛,也刚好能帮着她掩饰情绪。 梁雨薇打了一圈儿招呼,视线最后落在江泠月身上。 江泠月能受到那沉默的打量,带有几分探究的心思。 但梁雨薇并没有与江泠月谈,反倒是侧身冲孟舒淮问:“淮哥哥,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江泠月在一瞬间抬眼与那个平静如常的男人对视,她眸中的惊异已经无需用言语来形容。 淮哥哥,淮哥哥...... 她本以为,这样的称呼只出现在她与他之间,只出现在热难耐的上,只出现在耳鬓厮磨的那些时间。 但梁雨薇就这样亲昵又自然地喊他“淮哥哥”,这个悉又陌生的称呼,藏着许多江泠月无法窥视到的,有关两人年少时的回忆。 想必在很多年以前,梁雨薇就是这样亲热地喊他淮哥哥。 也难怪,孟舒淮也喜她喊他淮哥哥。 原来他的喜,都是有迹可循。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失态。 她扯了扯自己的角,冲他们绽开一个还算体面的微笑。 她的镇定在孟舒淮的眼中形同虚设,他太知道该如何戳伤她的心。 梁雨薇还等着他开口介绍,江泠月呆坐在餐桌前,听见他说:“姐姐的朋友,江泠月,江小姐。” 梁雨薇冲她甜美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江泠月匆匆垂眸颔首,以示回应。 江泠月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滚烫的血从她的心室缓慢往外淌,好痛,好痛。 两人同时落座,江泠月却在此时起身,冲老爷子说:“爷爷,今天我来是想跟您说,我的新戏很快就要首演了,之后可能不太有时间来陪您,您在家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孟老爷子缓缓抬眼将她望着,短暂的对视,他又稍稍侧首去看江泠月对面的孟舒淮。 片刻,他微笑道:“好,好孩子,你要努力,要顾好自己的前程。” 江泠月强撑着笑意,顺应道:“我会记着爷爷的叮嘱。” 她再转身看向张伯和卢雅君,简单的招呼,却藏着告别的心思。 清漪年纪小,但也听得懂她说的话,知道她要走,并且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来,她立刻哭丧着脸,紧紧抱着江泠月的大腿不让她走。 江泠月正开口哄她,餐桌对面的梁雨薇却冲清漪招招手道:“清漪,雨薇阿姨也可以陪你玩。” 清漪撅着个嘴默不作声,江泠月只好蹲下身与她小声说话。 她耐心劝了一会儿,清漪这才肯放手让她走。 江泠月匆匆告别,匆匆回到瑶台,匆匆收拾自己的行李。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