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华沉片刻,又问:“你们有没有查看过沼泽中央那片研究所的废墟?” 手下摇头道:“查看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一片残垣断壁而已。” 顾川华便又不说话了,抿着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问题应该就出现在那座研究所身上,偏偏研究所已经不在了,所有的线索和怀疑便生生中断,找不到出路。 良久,有人问道:“顾总,这些遇害的死者骸骨,该怎么处理?” 顾川华沉默一瞬,才道:“将他们好好安葬,给他们的家人一笔抚恤金,至于死亡原因……” 他闭了闭眼,低声道,“就说,他们误入丛林,不幸遇上了野兽。” 那人略有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顾川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些遇害者的死亡真相,但也识趣的没有多嘴。 顾川华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 现在岛上人心惶惶,为了稳定人心,在抓住那个杀人狂魔之前,他必须把岛上出现杀人狂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 否则,惊惶的岛民一定会炸开锅,在岛上胡奔走,届时,极可能给那个躲在暗处的杀人狂偷袭的可乘之机。 好在,那个杀人狂魔大概是受到了他派出去的搜救人员的惊扰,这些天里,岛上再没有发生过人员失踪的事情,顾川华焦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地下室里,顾川华跟一众手下商量着找出那个杀人狂魔的对策。 而别墅里,季轻轻正轻手轻脚的将一个被她砸晕的女佣拖到上。 她刚才找个借口支走了星牧,让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趁机打晕了一个送东西进来的女佣,以最快的速度扒下女佣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再将自己的睡衣换给女佣,然后将其拖到上,摆成背对门口侧躺的姿势,拨她的头发遮住脸,最后把被子往女佣身上一盖,就完成了“季轻轻”在上睡觉的假象。 没错,择不如撞,季轻轻打算今晚就开跑! 况且,顾川华也绝对难以想到,她会胆大到在病情刚痊愈的时候,就选择逃离。 季轻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顾风鸣遗像,无声的对他说了句永别,就低脑袋,快步离开了这个困住她将近半个月的房间。 出了房间,她直奔通往别墅一楼的旋转楼梯,路上偶尔遇见别的女佣,就低着头假装在整理楼梯转角处摆放的鲜花,等身后的人走了,就提着裙子头也不回的往前飞奔,终于顺利拐出了别墅大厅,在夜的掩映下,来到了院子里的一道蔷薇花墙边。 此前,季轻轻无意中偷听到女佣们谈话,知道这里有一扇隐秘的小门,可以直通别墅外面的花海。 季轻轻摸索到小门的位置,试探的推了推门,不由心中一喜:门居然没锁! 她不再犹豫,立即打开门钻了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听到一堵花墙之隔的别墅院子里传来两个女佣的谈话: “听说顾总今晚带着好多人去了地下室,不知道在干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来,你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吗?” “嘘,你小点声,这事别墅里都在议论,据说啊,是岛上前些子失踪的那些人的尸体找到了,顾总正带着人在地下室研究呢。” “研究什么?” “当然是死因了。” “死了这么多人,这事应该报警吧?” “报什么警,这儿是私人岛屿,谁管得了?” “……” 对话声渐行渐远,慢慢听不到了。 季轻轻的心里则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被关在别墅的这段时间里,岛上死了很多人?顾川华让人隐瞒她的,难道就是这件事? 季轻轻心中惊疑不定,但此刻也无暇想太多,顾川华正在地下室,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出来,现在正是她逃走的最好时机。 季轻轻一鼓作气的奔出荆棘林,向岛上的荒野地带逃去。 丛林她不打算去,那里她上次去过,太危险了,她打算去巨木石滩,相比丛林而言,那里看起来安全得多。 今晚夜浓黑,一弯残月隐入云层里,偶尔才会探出头来,将一点凄冷幽清的银辉洒向地面。 季轻轻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巨木石滩的方向奔跑着,只顾着逃奔的她没有发现,身后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条鬼鬼祟祟的尾巴。 不知奔跑了多久,季轻轻终于来到了记忆中的巨木石滩。 顾川华只是命人在丛林外拉了警戒线,但岛上的其他地方,他并没有下令封锁,所以季轻轻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的逃到这里。 季轻轻倚着一棵参天的龙血树,累得直气,刚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突然发现在她的息声之外,还有另一股隐隐约约的呼声。 她心头一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 那个声音没料到季轻轻会突然屏住呼,一时大意,仍急促的息了两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犹为清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那个息声立即停止了。 息声停了,但是,细碎的脚步却窸窸窣窣的响起了。 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那是人类的脚步声,鞋底踩在碎石头上时,还会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有人尾随着她,而且,极可能已经悄悄的尾随了她一路!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季轻轻登时头皮发麻,浑身汗直竖,白汗糊了一背。 脑子里蓦然响起那两个女佣的话—— “岛上前些子失踪的那些人的尸体找到了,顾总正带着人在地下室研究呢……”“死了这么多人,这事应该报警吧……” 季轻轻大脑飞速转动:好好的人怎么会失踪?失踪后全都只找回了尸体,居然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足以可见,那些人的失踪多半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所害!也就是说,岛上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潜藏在暗处害人命。 那……那她身后的这个,会不会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轻轻就战栗不已。 奔跑了一路所出的热汗,被夜风一吹,变得冰凉,汗的衣服紧紧粘贴在身上,让她从头冷到脚,冷入骨髓。 偏偏就在这时,头顶的云层散去,一缕月光洒到季轻轻面前的地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她微微一低头,清楚的看到,她的影子身后,还站着另一道影子。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