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玺……” 季轻轻还未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舱门。 她上一紧,飞机员将她拦从绳梯上拖进机舱,下一秒,舱门在她面前迅速关上,飞离了这片海城。 季轻轻趴在机舱窗户上,在飞行员催促她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的声音中,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碧海蓝天,有种恍然如梦的觉。 三个月前,她不明不白地被顾川华强行绑架到了这座海中的孤岛上,经历了地狱般的三个月生活。 如今,她又将以这种云里雾里的方式离开这里,回归她原本的平静生活。 “现在,是要去嘉尔市吗?” 季轻轻有些失神地喃喃问飞行员。 驾驶座上的飞行员用生硬的汉语回答:“是的,小姐,我们将在那里降落。” 季轻轻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眼睛仿佛被窗外的大片湛蓝所刺痛,鼻头倏然一酸,在久违的对自由的期待中,潸然落下泪来。 “非玺,谢谢你……” 季轻轻含泪微笑,明知道非玺不可能看得见,还是冲窗外挥了挥手。 她在风礁岛上三个月,种种苦楚磨难中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这两段友情吧。 再见了,非玺。 保重了,星牧。 …… 大海上。 顾川华盯着监测屏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绿点,墨眉渐渐皱起。 都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那艘船的位置始终没有挪动过一下。 季轻轻和非玺到底在干嘛? 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急着回风礁岛? 是笃定了他就在这附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淹死吗? 顾川华心头浮起一丝隐隐的慌,他决定,不能再这么继续等下去,必须过去看一眼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顾川华刚将快艇调了个头,无意中一抬眼,突然发现天空一朵云层后面,飞出了一个小黑点,它朝着东南方向快速飞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那是?” 顾川华凝眸仔细观望,发现那应该是一架经过此地的直升飞机。 海月湾虽是他的私人海域,但这片海域上的领空可不是他的,属于华国所有,偶尔会有一些采集空气和海水样本的无人飞机从这里经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川华收回视线,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专心致志地开着快艇。 很快,他就到达了那艘小船所在的位置。 一眼望去,小船上只有非玺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里面,季轻轻却不知所踪。 顾川华瞳孔蓦然缩紧! 快艇猛地向前冲过去,险险停在小船前头,带起的巨大浪花差点把小船给掀翻。 顾川华厉声喝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季轻轻呢?她去哪了?!” 非玺坐在船上,闻言,缓缓抬起了头。 顾川华这才发现,非玺竟是一脸悲戚,眼睛红红的,隐约还有泪光闪动。 “你哭什么?”顾川华心中蓦然一沉。 非玺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道:“季小姐她……她刚才……不幸掉到海里去了,我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 非玺一个大男人抹眼泪的场景有点滑稽,如果是平时,顾川华早就不客气地嘲讽他了,但此时此刻,顾川华完全笑不出来。 顾川华脸变了又变,蓦地从快艇上伸出手,隔空将小船上的非玺掐着脖子提起来,如扔一尾待宰的鱼般,将他砰的一下狠狠摔在甲板上。 非玺这一下摔得不轻,口的伤势又牵动了,他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正从甲板上爬起来,当就挨了顾川华一脚,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川华目眦裂,低沉的声线中透着风雨来的狂暴:“我再问你一遍,季轻轻,去哪了?” “咳咳……” 非玺刚才被顾川华掐着脖子,本来就气不顺,这下被他当一踩,更是气血涌,差点没出一口血来。 他急促地息了一会儿,才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地答道:“岛主,我刚才说了,她不小心掉到了海里……你若不信,自己下海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你找死!” 顾川华登时被怒了,又重重踹了非玺几脚,每一下都毫不留情面,力道足以分金断石,将非玺踹得蜷缩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才罢休。 他冷冷盯着蜷缩成虾米一样的非玺,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人气,“口很痛吧,让我猜一猜,刚才我踢断了你几肋骨,一?两?还是三?你身上本就伤重未愈,再嘴硬下去,你觉得你的肋骨够我踢几下?嗯?” 非玺蜷缩在甲板上,口的剧痛如同被火车碾过。 顾川华说的对,他的肋骨一定被踢断了好几,真是痛死他了!连呼一下都是种折磨…… 果然是霸道枭狠的顾氏家主,逆了他的意,就直接动手,真够狠辣无情的啊…… “咳咳……哇!” 非玺捂着口咳嗽个不停,猛地吐出一口血,一些溅在甲板上,一些溅在顾川华踩在他口的皮鞋上。 顾川华嫌恶地皱眉,却没有功夫去擦拭脚上的血污。 在季轻轻的生死问题面前,他的洁癖也只能放到一边。 非玺缓缓抬起眼,看向神暴戾冷酷的顾川华,突然扯一笑,出沾血的牙齿,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讥嘲。 “不论你问几遍,我都是这个答案。岛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这里海天漫漫的,你觉得,我能把一个大活人藏到哪里去?如果你觉得我施救不力,罪该万死,想把我扔到海里跟她作伴,那你就动手吧!何必这样折磨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 顾川华一把从甲板上揪起非玺,将到快艇甲板的栏杆上,让他上半身都凌空,摇摇坠。 “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掉下去,被循着血腥气赶来的鲨鱼啃食殆尽!” 非玺身临危境,却浑然不在意,他呵呵地笑起来,还不怕死地继续刺道:“这样也不错,这样,至少我还能陪着她葬身海底,总好过你,一无所有,什么都捞不到。” 他早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狂妄自负的男人,很是在乎那个小囚徒。 男人在乎一个女人,这种情,除了喜和占有还能是什么? 只是当局者,顾川华自己一直都没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却不敢承认而已。 “胡说!” 顾川华瞳孔骤然一缩,像是手上拎着的非玺突然长了一身刺般,立刻松手将非玺甩到甲板上。 非玺被摔得生疼,也不吭声,就那么大剌剌的躺在甲板上,似笑非笑地望着顾川华,目光中蕴藏着一抹了然。 他刚刚,戳破了这个男人心底的秘密呢!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