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学习情况,梁老师顺便提了一下晚宴,并未强求,只说是想来便来,不来也罢,只是觉得有些子没见她,颇为想念。 挂断电话,林若冰思来想去还是给熊燃发了条消息,问他晚宴时间。 虽然先前同熊燃呛声,但她没有半分半毫的愧疚。 那天在商场,趁着熊燃去卫生间的功夫,她去店里给他买了件礼物,是一枚极简样式的针,几乎微不可见。 晚宴她穿了那件黑轻纱礼服,身被收紧,前弧度随着动作起伏而浮动,当之无愧的。 她不知晓夏晨语也会来,两人简直是惊喜万分。 夏晨语身旁有男伴,男人看起来很年轻,高鼻梁间戴着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且斯文气派。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冰一下子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因为前不久夏晨语还说要介绍她们认识。 夏晨语端着香槟犹如一只鹅黄的小鸟,神采奕奕地告诉她,自己这次大概能谈一场不被家族所抵制的恋了,只祈求不要被父母催婚就好。 林若冰一听便知,那年轻男人出身名贵,在某种程度与夏晨语匹配,属于天作之合。 她淡淡地问道:“那你之前被抵制过吗?” 晚宴场光影璀璨,席间觥筹错,夏晨语眨巴眨巴眼睛,勾了勾角,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我以前都不告诉家里的。” “哦。” 她说:“你知道吗冰冰,像熊燃这样敢于从家族中离出去,事业与情统统不要别人手的富二代,真的非常少。” 林若冰点头:“你说他是富一代也可以。” 林若冰想,如果熊燃出身于普通家庭,也绝非等闲之辈,但他身上那股悠然自得的觉又像是与生俱来,又像是自小耳濡目染。 似乎见过他之后,就没再觉得别人好。 那场晚宴后期比她想象中要累许多,梁琴湘出现后,先是对她一通赞赏,而后便牵引着她同别人言笑晏晏,介绍她给外人认识。 梁琴湘说她是熊燃的子,谈见她心里有些诧异,但面上不显,只觉得梁老师当真是对她意极了,连她自己都愧对于这份意。 不同于普通人的际,这里的人大都是静南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富商,并不会因为你的学历长相而讶异,除非家境令人望而生叹。林若冰自知不是后者,她连家都没有,故而不太在意旁人的评价。 后期累了,便拎着裙子寻了个隐蔽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欧式单人沙发,林若冰掉高跟鞋放在一边,倚在沙发处小憩。 那些灯光还在,光怪陆离,只是人的热情似乎永远也消耗不尽,昂贵礼服遍地开花,一切真实又虚假。 就连熊燃都置身于酒场之中,她都好久没见到他,自打碰见夏晨语,他就让人牵走了。 林若冰浅浅地眨了眨眼睫。 熊燃站在崭新的沙发之前,指尖轻轻触碰她挽起的长发,开口伴着浓浓酒气,“想什么呢?” 那一瞬间,林若冰肩头一颤,猛然间回眸,角差点儿擦过他的脸。 “好大的酒味儿。”她抬手捂至鼻尖,致眉头蹙起来,“你喝了多少?” 熊燃捏捏她柔软的脸颊:“这么嫌弃呢。” “还喝吗?”她说,“我看你像是醉了。” “不喝了。”他跻身挤到这一亩三分地里来,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揽进自己怀里,又问她一遍,“刚想什么呢?” 林若冰闻到他口腔中弥漫开来的酒气,稍稍垂下头,索窝进他膛,说是在想他。 又问他:“熊燃,你曾经想过以后会娶什么样的女人么?” 熊燃被她这问题问得想笑,也确实笑了,只不过喝了太多酒,头脑间隐隐作痛,只沉声问:“又怎么了?” 搁到往,她肯定要因为男人的这句“又”同他争论许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她就越不是当初那端庄子,越来越磨人。 不过这会儿她隔着衬衣贴着他膛,耳蜗里回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悄默声地从手包里拿出那枚小小的银针,动作缓柔地替他别上。 她又重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回我们的家。 “好啊。”他吻她发间,“你载我。” “嗯。” 第55章 这是熊燃头一次带林若冰参加这种家族质晚宴, 不免有人问他,梁老师身后跟着的那位是谁? 他捏着酒杯,语气暧昧, 反问他人:“你说呢?” 那样的语气配上那样的场合,加之众人略有耳闻, 自然免不了一番追捧贺喜。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喝大了时, 林若冰早已经不在梁琴湘身后。 熊燃忍着头晕, 从宴厅一路走至单人沙发之后,他看见身着星空般薄纱礼服的女人姿态端庄地坐在那里, 周身散发淡淡地光晕,似乎还有一股让人魂牵梦绕的淡淡清香, 不止是她身上的味道, 还是他家里的味道。 头晕目眩着,他也不会认错人, 且看见她就忍不住靠近她。那些不值一提的情绪烟消云散,他这会儿就想粘着她, 拥着她。 他被扶着坐进车里, 脚步虚浮,半边身子重量都在她身上, 皱了她的裙子,可明明光线那样差,为何她前的弧度如此明显。 像是泛着光。 他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她, 手指牢牢锢住她纤细的手腕。林若冰气吁吁地看他一眼,一条腿抬高膝盖抵在后车座处:“头很晕吗?你先放开我, 我扶你躺下。” 光影灼灼间, 他忽然勾起一抹痞笑。 林若冰确定她看见了他的笑, 像是故意一般, 扯着她不让她离开,话还没讲,耍赖皮劲儿倒是显出来了。 她脚还留在车外,人跪在后座椅,躬身扶着他强而有力的手臂,单单是直起来,头都能顶到车厢顶。 “你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仗着我人瘦力气小,还紧抓着不放了?我告诉你熊燃,赶紧放开我,我刚才都没吃,我想回家……” 最后那句话,声音微弱到几乎不可闻。 因为空气里忽然散发出濡的、萎靡的、暧昧的口水音,那声音不存在于她嘴间,而是抹纱曼处。 她两只手细弱的手臂撑起靠背,遗留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间,恰好任由他为非作歹,她被扣紧了身慢慢向车内缩,车门如同懂人心意般紧密贴合。 熊燃重重了声,鼻息间呼出一席热浪,那气息灼得她肌肤滚烫,立刻不受控制向前趴去。 对方轻而易举地将人扭转过来抱在怀里,让她坐在他身上,而后鼻尖从她眉心开始嗅起,直至窝进颈肩。 酒气香气混浊。 “你、你你不是醉了么?”她几乎方寸大。 熊燃在她上捏了一把,笑里带着酒意,格外不正经:“你不知道酒后啊?” 你需要酒后吗?林若冰真想直接问他,你就差光天化耍/氓了好吗? 可她也没法儿,男人的力气不是她能抵抗的,往里说句好话可能也就放过她了,可喝醉了酒,他就不太当人了。 熊燃抬起蹭她下巴,又软又烫,鼻尖气息亦是灼烧。 “倩倩……媳妇儿……林律师……” 他一连叫着她几个称呼,令人不明所以。 林若冰费力腾出自己的手,捏着他脸使劲儿往两边扯:“怎么喝醉了就一副鬼样子。”稍一抬眸,瞥见暗夜里一抹银光,又笑着问他:“熊燃,我送你的礼物你喜吗?” 他想都不想:“喜,喜媳妇儿。” “醉鬼!” 他头倚在她肩上,索睡死过去,只一秒,鼻腔便鼾声四起,接着也就没有形象的被她甩到后座。这车空间不算小,但装下男人一米八五健硕的身躯还是略显仄。 林若冰也不知犯了哪门子恶作剧,不解恨地捏他脸,扯他脸,总觉得他是装的,哪能在这种晚宴上说喝多就喝多,又忽然想到未来这么长,万一哪天她也醉了,这人会不会趁机也报复。 真要命。 这场晚宴比想象中浪费的时间要久,林若冰将车开出宽阔大道时,才发现路上车稀少,时间将晚。 她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某天,在布星点的夜晚跟在父亲身后,步履蹒跚的走回家的小路。 父亲收养她时已将近半百,他的背向来不够宽阔,微微躬起,走路很慢,她等久了就想自己回家。 林若冰坐在驾驶座上扶动方向盘,后面躺着烂醉如泥的熊燃,和从前一样,行驶在悉的马路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看他的姿势有没有很难受。 扭过头来车窗前霓虹闪烁,她静默着,裙子了,头发了,肌肤雪白,角翘着。 想哭又想笑。 --- 第二天林若冰回了家属院小房子,空调已经修好。 下午她吃完饭,接到苏百川的电话。 苏百川听闻她搬到了家属院,问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虽然诧异,但林若冰想苏百川知道这事儿并不算难,毕竟有夏晨语在中间传言,就像是苏百川还没告诉她,她已经知道他即将要结婚的事情。 苏百川问她要不要见一面,她应下了,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在楼下。 林若冰“唔”一声,挠了挠脸:“你在楼下?” 苏百川嗯了一声:“你下来吧。” 估计是没想到,林若冰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才慢地换了件衣服下楼。 苏百川就站在家属院楼下对面的小长椅前,穿着一件米白polo衫,姿态拔。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林若冰觉他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但是说不上来。 苏百川也有相同看法,大概也是从她的穿着打扮方面,以前见面,总是致妆面,职业套装,当下她穿着一件浅蓝的连衣裙,未施粉黛,令人眼前一亮。 “一个人住这儿?”他问道。 林若冰点头。 “我听晨语说,你住这里很久了。”苏百川看着她说,“今天刚好过来,顺便来看你。” “我都没想到……”她如实说。 “云鸳的父亲,就是萧老师也住在这里。”苏百川道,“他今天提起你,我才给你打了电话。” 那可真是更让她震惊,云鸳就是她那偶遇过的姑娘,是口秀女演员,也是萧教授的女儿。 她讪讪说:“难怪……” 难怪那天会遇到她,难怪她知道萧教授每天都会遛狗。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