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市的初夏不像传统南方城市的闷热,反而意外地像温温柔柔的,舒适且惬意。 江舒坐在接亲的车上,有点头疼。 窗外的风吹起她身上淡紫如剔透葡萄般的伴娘纱裙,江舒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江小姐很冷吗?要不要我关个窗?”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着车的男人突然说道,更是让江舒吓得又抖了抖。 “不用不用!我还好。”江舒将纱裙的一字肩往上扯了扯,手指有些无措地缴着裙摆上的碎钻。 这都是什么尴尬事啊,为什么我偏偏就坐到了伴郎团的车啊。江舒在内心咆哮着抱怨。 后排的叁位伴郎你看我我看你,似乎也觉得气氛有些僵硬。毕竟有一个陌生的女坐在车上,他们也不好意思太大声聊天。 “你先把这件外套披身上吧,顾霁天他晕车,关了窗我怕他吐车里。”男人说着把原本挂在驾驶座上的西装递给了江舒。 后排被叫到名的男人立刻反驳:“诶诶,维远,我吃了晕车药的好不好,才不会吐你车里!” 周维远没说话,目光又回到了路况上。今天他好兄弟结婚,不得不说,真会挑子,路况特别差。 江舒低头接过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了前,说了声“谢谢”。 手机的震动让江舒回过神来,是许之言的微信。 “小舒,你们什么时候到呀?就差你这个伴娘咯。” 江舒抬头看了看前面长龙般的车,微微蹙眉,看了看周维远,只见他也不约而同地皱着眉头。 “那个…我们还要多久呀?阿言在问我什么时候到。” “过了这个路口应该就快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周维远看了眼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前面丝毫不动的车辆,眉头皱得更明显了。 江舒见状,连忙安道:“没事没事,阿言也没催我们,就是问一下。今天是周六嘛,车堵也是难免的。” “嗯。”周维远低低回应了一声,让江舒觉得更是尴尬,只好敲着键盘回复许之言路况。 不过周维远的预估还是蛮准的,十一点他们准时到了酒店门口。江舒将身上的西装抖了抖,还给周维远后又说了声谢谢,在顺利到达目的地后,周维远难得地笑着回了个不客气。 许之言的结婚典礼从中午十一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江舒第一次做伴娘,这一趟程下来只觉得结婚可真是个麻烦事。 送走了宾客,江舒陪着许之言在更衣室换衣服,唠嗑道:“阿言,你看,你都结婚了,我连个对象都没有。真是同龄不同命啊。”话毕,自己还笑出了声。 房间内的许之言窸窸窣窣地换着衣服,回复道:“诶,今天的伴郎可都是单身诶,你就没有喜的吗?” “我都不认识,哪谈得上喜不喜。” “那我介绍个给你认识认识?周维远,就是那个今天开车载你来的,我老公和他是好几年的朋友了,人品肯定没问题,要不处处试试?” 江舒想起周维远那张变化莫测的脸,觉得有点搞笑,语气也轻松了起来:“还是算了吧,多尴尬呀。” “唰—”一声,许之言拉开帘子,晃了晃手机说:“我已经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个朋友又没事,反正以后也可以一块出来吃吃饭喝喝酒嘛。” 江舒只觉得脑袋“哄”得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微信,并没有小红点,突然有点小小的落空。 甩了甩脑袋,江舒也进去换下伴娘服。穿上自己的便装后,江舒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诶,小舒,你晚上怎么回去呀?” 走出酒店大门,夜晚的风吹来,江舒没忍住打了个嚏。还是有点低估温差了,江舒暗自吐槽。 “我打车吧。”江舒打开手机,寻找着打车软件,却发现新的一个好友申请,是一个猫猫头,验证信息是“周维远。” 江舒手忙脚地点了同意,却听到许之言喊了声“周维远”,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换下西装的周维远似乎变得平易近人很多,江舒觉得。简简单单的白短袖,黑中,还有一双干干净净的椰子,整个人看起来带了叁分少年七分散漫之。 “周维远,你帮我送一下小舒,方便吗!”许之言问道。 周维远走近后看到穿着一身鹅黄碎花裙的江舒,像极了月光下起舞的银河碎星,耀眼却不刺眼。 “可以,正好我要回工作室,顺路。” 许之言笑眯眯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江舒,朝周维远道谢,说:“那麻烦你啦,我去找我老公了,路上注意安全哦!” 许之言走后,江舒紧攥着包带,又因为晚风的来袭打了个嚏。 “走吧,我的车就停在路边。晚上冷,先上车吧。” 车内空间的温度没有外面冷,江舒总算是把紧绷着产热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周维远将汽车发动,只开了自己侧的窗户,对江舒说:“你要是热了就自己开窗吧,我怕你又冷了。” 被突然关心,江舒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好的,好的!” 车子运行起来,却突然响起了略微尖锐的警报声,江舒眨了眨眼,以为是车出了什么故障,直到周维远踩住刹车,指了指自己的口,提示道:“安全带系一下。” “噢!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江舒慌地扯过安全带,但找了半天都没对准口。周维远笑着打开顶灯,安道:“你很紧张吗?我又不会吃人。” 终于是卡进了口,江舒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就像是被亚热带高温的太曝晒了叁天叁夜一样炽热,微微点了点头,但又立刻说:“没有,我没有紧张。” 周维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语气轻快自在:“我看了你的朋友圈,还以为你是一个叱咤风云干净利落的律师呢。” 江舒才想到自己已经加了他微信,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个实习律师而已啦。” 车子稳稳当当地行驶着,江舒开了点窗,清凉的风吹散了她脸上的滚烫。无聊中打开了周维远的朋友圈,最近一个月,只有一条朋友圈。 “俩口罩也挡不住苋菜梗的味道。”附带的照片是周维远和他朋友带着口罩,拿着苋菜梗的照片。后面一张照片是产品海报。 “我听阿言说,你是开摄像工作室的,是吗?”江舒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内沉默的气氛。 周维远单手握着方向盘,左臂搁在车窗上,回应说:“对,和朋友合开的,就在你公寓旁边的写字楼那。” “我觉得会摄像的好厉害,就是可以把自己热的艺术拍成实体展示出来,很有成就!”江舒虽然不是艺术生,但对影视艺术也是有相当大的兴趣。 “那确实。不过我觉得当律师也厉害的,至死为正义而奉献。”周维远笑着礼尚往来,看了眼此刻谈起影视时双眸亮晶晶的江舒,只觉得她真的很像一颗星星。 “诶,那你住哪?你家和我家也顺路吗?”江舒突然问。 “我今晚睡工作室,还有个片子要去剪。我家在城西,反方向。”周维远边说边单手转方向盘。 江舒有点小小的遗憾,还以为能有缘到和他住的也很近。 “到了,应该是这吧。”周维远停了车,看了看小区名,问道。 江舒看见这悉的环境,点了点头:“对。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哦。那你注意不要剪到太晚,早点休息。我看艺术家都颠倒作息。” 周维远又笑了,江舒忽然觉得白天那个严肃得不苟言笑的西装男不是周维远。 “好,你也晚安。我们下次见。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江舒应了一声,下了车,走进小区后回头看见周维远还停在那,便用力挥了挥手,跟周维远再次道别。 周维远看着江舒的举动,眉眼温柔带笑,只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特别耀眼。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