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对面有一间腌面店,当年在他们班上好评如。 姜临晴再去光顾。面店的老板已经换了人,调味也不一样了。 一个男孩坐在餐桌上,正和老板讨论,他要去考艺术学校。 老板抬头向儿子:“读什么艺术,艺术能换几个钱?” 男孩大喊:“名师名作的一幅画就够一生吃喝了。” 老板不搭理男孩。 男孩闷闷不乐。 过了中午的时间,没什么客人。老板娘坐在旁边择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姜临晴聊天。 得知她是策展人,男孩眼睛一亮,跑过来问:“大姐姐,你是策划艺术展吗?” 姜临晴放下筷子:“你喜艺术?” “是啊。”男孩回去刚才的餐桌,拿起一本笔记本,再回来,“这都是我画的。” 不得不说,男孩子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画的不是现实,全是幻想世界。构图很有天分。 姜临晴称赞说:“画得真好。” “真的吗?比起画画,我更喜凿刻雕塑。”男孩滔滔不绝,”我崇拜雕塑大师熊令锋,大姐姐听过没有?” 老板娘话:“不要打扰大姐姐吃饭。” “没事的。”姜临晴在男孩的眼里见到了梦想的光芒。 熊令锋?这名字在哪里听过。雕塑展?对了,她想起来:“我去过他的雕塑展,我拍了照片。” 她和男孩互加微信,发了照片。 “谢谢大姐姐。”男孩兴冲冲的,“果然有小人儿。听说熊令锋老师的展览上总有一个小人儿,我收集了网上的几个。”男孩为了信息共享,也把他保存的照片发出来。 姜临晴一眼看去,是个雕塑的小人儿,但这小人儿,她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池翮朋友圈的画吗? 第54章 黑影 简笔画非常简单。 姜临晴觉许多人能画出这样的小人儿, 她从未将雕塑展和池翮联系在一起。 男孩发过来的,照片上的小人儿是池翮在朋友圈发过的。 一模一样,姜临晴这才确定, 雕塑展上的是池翮的作品。 她去搜索熊令锋相关信息。 熊令锋的公众号上有一篇介绍。 在接触艺术之后,姜临晴听过一个说法。展签是艺术的墓碑, 但是这一个雕塑展却是公布展签的。 她查到了小人儿的展签,是一段ai语音,非常简短:“作品的主人失去了他的头。” 姜临晴略懂艺术,却不是完全了解。 池翮画的小人儿,不是全都没有头。有的有, 有的没有。他从来没有讲过,他的作品有放到雕塑展。 姜临晴再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很久不发东西。一个月的权限里,空白一片。 * 姜临晴常常坐在老房子发呆。有时候,她出去走走。小地方的变化远比不上大城市,她在曾经走过的街道来来去去。岔路口的一家杂货店, 现在变成了大超市。 姜临晴买了些常用品。 收银台前站着的老板娘认出了她:“诶, 你是不是姜家的孩子?” 姜临晴:“是的。” 老板娘:“你和你妈一起来过这,我记得。” 姜临晴:“嗯。” 老板娘:“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 我跟你妈非常聊得来。” 如果不是老板娘提起, 姜临晴几乎忘了, 这家店是钱永安父母的。 老板娘:“你妈走了,你一个人很辛苦啊,给你打个九折。” 姜临晴:“谢谢老板娘。” 小地方就是这样, 兜兜转转, 总能遇上认识的。一家有事, 很快就能传遍街头巷尾, 尤其关于生离死别。 说起来, 钱永安诊断时,没有问她的家族史。 也许他早知道,她的母亲因病去世了。 * 姜临晴这趟回来,把窗帘壁钩上的药袋子也带了过来。她和池翮在一起快得不得了,哪用得着这些药。 擅自停药是有反噬的,她又回到了焦躁不安的心态。 要说她有什么藉?那就是,她天天能听池翮哼唱那首跑调的歌,百听不厌。 另外还有,向蓓和尤月舞通过选拔,进了二十强。 尤月舞的登场惊为天人,向蓓的乐器玩得溜。两人都不是乖乖牌,特立独行。可以说这一对组合是睛利器。 老房子的电视早已停了。姜临晴在手机上观看了节目。她真心为两个朋友高兴。 身边那个可以与她分享喜悦的男人,却不在了。 休假期间,姜临晴突然觉,如果她再这样一个人发呆,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假期结束,她回到公司。 张艺岚和悦地问:“小姜,散心散得如何?好些了吗?” 姜临晴:“张姐,我想继续工作。”忙碌起来,就没时间胡思想了。 张艺岚笑了笑:“好,香水展览那边让小朱去驻场了。有一个新的商业展,还是由你来策划吧。” 公司里关于池翮的动向,资讯为零。 刘倩说:“可能真的调任了吧。不过啊,见不到这样的大帅哥。我觉得很惋惜。” 关于池翮的话题,姜临晴没有参与。他说走就走,是比她决绝。 * 池巍这一天出门比较晚。匆匆出去,面走来的是金明朗。 “金医生。”虽然有些谦逊,但池巍不怒自威。 “池先生你好。”金明朗向他颔首。 池巍问:“池翮的情况怎么样?有好转了吗?” “池少先生的情绪缓和了,不过。”金明朗说,“他暂时开不了口。” “好。”池巍向前走了两步,又回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金医生尽管说。” 金明朗:“池先生,你放心。池少先生他自己也在努力,他需要时间。” 池巍点了点头:“我要赶着去开会。池翮的事,麻烦金医生了。” 金明朗:“谢谢池先生。” * 池翮没有去医院,他住在池家的一幢小楼。 照顾他的是池家的老佣人。周妈在池家待了四十年,没有人跟她讲述池少先生的状况。凭着池家人的只言片语,她自己猜出了线索。她守口如瓶,从来不对外说三道四。 周妈记得,有很多年了,池少先生不曾这样混过。 两个月前,池少先生也有状况,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好了。 这一次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很安静,令她察觉不到人。 周妈见到金明朗,上前去:“金医生。” 金明朗温和地笑了笑:“周妈,早啊,今天池少先生有没有什么状况?” “没有。”周妈说,“池少先生吃了早餐,一直在楼上坐着。” 金明朗:“好的。周妈,你去忙吧,我上去跟他聊聊。” 楼上的大台,能眺望后花园,以及绿青湖。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倒映在清澈的湖水。目所见,是大自然最美丽的一幅画。 池翮常常在这里赏景,有时能赏一整天。 金明朗天天过来,说是跟池翮聊天,其实只是自言自语。 池翮不是不能说,他重复两句话:“不是我的。我要我的。” 金明朗:“池翮。” 池翮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金明朗没有问起,池翮的那一个同类。 当年的小池翮和现在一样,只会那两句话。年轻的金明朗比现在进,却更加刺了小池翮。于是金明朗摸索出一个方法,对待池翮,只能慢,用药也得轻缓。 池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金明朗的话,左耳听右耳出。 金明朗在这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池翮跟着他下楼,去了前花园。 “池翮,不能往外跑,知道吗?”金明朗的口气仿佛是和小朋友说话。 池翮望他一眼,走去花园的茶室。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