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林鹿锐地察觉到沉厉的心情很好。 他坐在后座,车窗出一小道隙,路灯的光照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他盯着窗外,视线并没有聚焦在任何一处,只是在出神。先前紧绷的嘴角轻轻上扬,出一点轻松惬意的笑容。 她好像又看见了从前的沉厉。 可是,从前两人间默契的氛围却早就不见了。 林崇文入狱以后,沉厉对她很客气,尽管帮她创建了思鹿,可她觉得那是一种报酬,沉厉对她的一种补偿,补偿她亲手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林鹿苦涩地笑了笑。 沉厉听见了她的笑声,转过头来。 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可是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荒谬的喜涌上心头,她问道:“沉厉,你喜她什么呢,你告诉我?” 林鹿不笨,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人。 联想到今晚见到许知以后的种种,她就豁然开朗了。沉厉的失常,以及突如其来的邀约,此时此刻的好心情都是因为许知。 沉厉着林鹿咄咄人的视线,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许知,他真的喜她么? 喜她的身体,他承认。 别的呢?一个赌徒,一个水杨花的女人,他喜她么?为什么会喜她呢? 林鹿见沉厉目光愈深,却一言不发,好像陷入了他自己一个人的沉思。 “沉厉?”可她不肯就这样放手了,“你忘了么?你当初之所以会找到她,不是因为我么?” “是啊。”沉厉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无奈,又有一两分自嘲,“但可能我是喜她的身体吧。” 话音落下,后座安静得可怕,林鹿脸刹那变得苍白,一双眼睛里是难以置信。 她握了握手掌,羞愤,难堪,恼怒,种种情绪迭,使她整个人不可抑制地轻抖了起来。 沉厉承认得太过云淡风轻了。 林鹿颤抖着手,扬手扇了他一巴掌:“无。” 沉厉竟然也没躲。 “啪”一声脆响,耳光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 林鹿的脸上惊了惊,她没想到自己真能打中沉厉。 沉厉笑了一声,好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转过头又去看窗外。 直到车停稳了,林鹿都想不出能再说些什么。 她和沉厉好像真的完了。 许知隔天接到了吴蒙的电话。他真给她的工作的座机打来了电话。 吴蒙先是问了一圈无关痛的小事,最后才问,她想不想出去喝杯咖啡。 许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时机正好,如同打瞌睡时马上有人递来了枕头。 吴蒙约得地方离酒店不远,许知下了班直接就去了。 许知到达咖啡厅的时候,吴蒙已经到了。 他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吴蒙有自己的诊所,戒瘾俱乐部只是兼职。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以后,他很想和许知好好聊一聊。 许知一进咖啡店的门,他就注意到她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蓝的裙子,包裹着身,款款走来。 待到她坐下,吴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 有些失礼,吴蒙懊恼地想。 他喝了一口咖啡,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最近的状态不错。” 许知笑了笑,眉睫微弯:“是么?我也这么觉得。” 吴蒙在心里将话过了一遍,说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缓缓吐了一口气,“但……我对你很有好,或许我们可以试着往看看。” 吴蒙说完,就去细看许知的表情,她并不惊讶,脸上的笑意也还没散去。 对于,他既不过分保守也不过分直接。不过那天早上他慌张极了,匆匆忙忙地来不及细想。 后来冷静下来,回想当时的情景,破绽其实不少。许知头一晚对自己说戒瘾没有信心,又在分享会上难得地坦诚。 过后,两人在会客厅聊天,厅里备有红酒,吴蒙酒量不差,并且他只喝了一杯红酒,怎么会醉得不省人事。 他不由得又多看了许知一眼。 是她故意的? 又是为什么呢? 喜他么? 吴蒙心知不可能,并且沉厉怎么就那么巧来撞见。 这一切实在太过微妙了。 “好啊。”许知点点头道,“吴医生,我们可以往看看。”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