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小召走上前,趴在她身边,伸手去摸,脸的惊奇,“这是二娘的本命法宝!她竟然就白白送给大娘了!她是不是被门夹了脑子啊!” “呸!你才被门夹了脑子。”小石妖揪他耳朵,“送给我怎么了,我不配啊?” 岚小召龇牙咧嘴挣她手,“大娘当然很好了,可这是本命法宝欸,二娘真是昏了头,送什么不好,非送这个。” “不过现在好了。”岚小召直起身子,“大娘二娘已经成婚,签下婚书,二娘被鬼了心窍,连本命法宝都赠予大娘,大娘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扫地出门了。” 岚小召很是替他这个缺心眼的大娘心,“召儿早早就替大娘查过了,仙门里签了婚书,两个人的钱财不管是哪一方多,哪一方少,在一起的时候是两个人用,和离了都是平分。” “将来大娘就算被扫地出门,也不至于落街头,而且二娘肯定不会跟大娘和离的,和离要分家产,不划算。二娘若是厌弃了大娘,要纳别人,大娘再怎么不得宠,也是大房正,该有的吃穿用度一样也不会少。” “而且呀,召儿现在已经在学炼器了,炼器和种地都很赚钱的,召儿以后有了钱,可以把大娘接过来养。” “不过召儿觉得,以大娘的美貌,多的是人喜,不愁找不到冤大头。” 岚小召又从乾坤袋里拿出来一袋桂花糕,“大娘吃。” 这便宜儿子是真孝顺,小石妖嘴里咀嚼不停,含糊:“照你这么说,赫连筝是真的很喜很喜我啰?” 岚小召抚摸着长笛,高深莫测道:“这人心呀,总是会变的,以后不知道,至少现在是,不然二娘怎么会把本命法宝都送出去呢?” 小石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陷入深思。 可她仍是不解,“她既然那么喜我、在乎我,为什么还要同我吵架?” 岚小召两条小短腿在边晃,“打是亲骂是,到深处用脚踹嘛,都是正常的。不过大娘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吵架,我来帮大娘参谋参谋。” 吵架的觉很坏,小石妖这两天心情不好,饭都吃得少了,她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岚小召点点头,把近外门试炼石发生的事串联起来,什么都明白了。 “大娘这是醋了。”岚小召笃定。 “醋?那不是吃凉拌用的?”小石妖糊。 岚小召:“醋是什么味道。” 小石妖:“酸?” “她就是酸了呗。”岚小召哼笑道:“二娘一个人霸占大娘的时候,横就横吧,现在多了一个人,她竟然还一点没个自觉,召儿觉得,咱也不用惯着她,稍微拿捏一下,也让她长点教训,不然她成天给人甩脸子。” 说得真是太对了,赫连筝最喜给人甩脸子,成天拽得二五八万,看着就来气。 小石妖动,“你快告诉我,怎么拿捏!” 岚小召勾勾手指,“且听我细细道来……” — 这天晚上,小石妖没有回家吃饭,跟岚小召在戊定门膳堂吃的。 小岚长老夜观天象,算到明天可能要下雨,命弟子们趁着现在天好抓紧收灵谷,小石妖也去帮忙。 岚溪照向来狡诈,不会给赫连筝留下把柄,小石妖想打谷子玩,她就给她开工钱,不管钱多钱少,反正是给了。 一大一小两块石头排队领了镰刀,站到地里便开始收谷子。 这石妖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懒散子,这时割稻子倒是卖力得很,“咻咻”割个不停。 只是她平养尊处优,养得一身细皮,光顾着玩,忘了运功护体,觉到疼的时候,抓谷子的那只手,已经被锋利的稻叶割得全是寸余的血口。 她自己还没有发现,是岚小召嗅到血腥气去检查她,发现她受伤。 岚小召马上就不准她干了,带着她去包扎,岚溪照给她伤口上药,用纱布裹成一只猪蹄子。 十指连着心,她这时候才知道疼,捂着手直哼哼。 岚小召又心生一计,“大娘受伤,今晚就别回家了,看二娘会不会来找,如果不来,咱就继续不理她。来了嘛,看见大娘受伤,二娘肯定会心疼的,到时候二娘就可以狠狠拿捏她了。” 岚溪照听得直发笑,赫连筝啊赫连筝,你也有今天。 岚小召也不去割稻子了,就在屋里伺候她大娘,打来热水给她擦脸擦手,还给她洗脚。 七八岁大的孩子,端个大脚盆,走路都打偏,这石妖也真看得下去,事还多,一会儿嫌烫,一会儿又嫌凉。 小小洗脚奴看着她,抬袖擦擦额头的汗,“二娘是真伺候得好啊。” 瞧把她惯得。 其实岚小召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这么顺着她。 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该怎么形容呢,好像森林里的小动物,看见老虎,都得绕道走。 他不至于绕道走,骨子里却有一种莫名的谦卑。 岚小召探寻过自己的来历,照心石只是后人赋予的称号,在最初,璞石也是天外陨星的一类。 岚小召猜测,天外的陨石跟森林里的小动物一样,也是分强弱,这块懒石头对他是血脉制,否则她如何能收它石内的混沌灵气呢。 终于伺候完这石妖洗漱,她还有事,“我要吃宵夜,不吃睡不着。” 岚小召不知给自己造的什么孽,“可是已经很晚了。” 小石妖在上打滚,“手疼,疼得睡不着。” 无法,岚小召只得去膳堂请求火工道人重新燃灶,说少夫人要吃宵夜。 两刻钟后,岚小召端了三碗面条回来,幸而伤的是左手,不影响吃饭,她“唏哩呼噜”嗦完了面条,漱过口,翻身扯被盖住自己,睡了。 岚小召收拾好碗筷,也终于爬上榻,躺到里侧歇息。 熄了灯,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却都没真睡,外头很远的地方弟子们还在做工,喧嚣声隐隐,近处院中虫鸣此起彼伏,小石妖摸摸自己受伤的手,“你说她真的会来么?” 岚小召默了默,“大娘常常不回家么?” 小石妖回答:“这是第一次。” “那她肯定会来。”岚小召确信。 果然,不到两刻钟,岚小召悄声:“有人进院子了。” 小石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修道之人,黑暗中视物不成问题,门扉“吱呀”一声,小石妖睁开半只眼,瞧见门前那道颀长身影,心中不由窃喜。 赫连筝果然来了。 一推开门,赫连筝便嗅到股隐隐的血腥气,她行至榻前,准确找到小石妖搁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捏住手腕抓起来看,又轻轻放下,许久,一声长长的叹息。 上两个人都是装睡,真睡着和假睡着的吐息频率是不一样的,赫连筝却也不揭穿,掀开被子,将小石妖打横抱起,径直离去了。 等人走出院子,岚小召才飞快下榻跑到窗边去看,捂嘴偷笑。 赫连筝带着小石妖水遁回到小竹居,将她平放在榻,直接解了她手上纱布,准备重新上药。 岚小召的木板忒硬,小石妖躺得不舒服,这时回到悉的小窝,她舒服得绷腿抻,又不敢大动作。 赫连筝面无表情,“别装了。” 小石妖不动。 赫连筝瞟她一眼,“真睡着的人都是不气的,你动来动去,分明就是在装。” 小石妖赶忙屏住呼,不气。 赫连筝静静等。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憋不住了,难受得皱鼻子挤眼睛。 “张嘴。”赫连筝道。 她不听,脸都憋红还死撑着不出气,看来是打算活活把自己憋死。 赫连筝忍无可忍,将她受伤的左手高举,俯身吻住她嘴,舌尖抵开牙关,为她渡气。 小石妖忍不住启,用力气,睁开眼睛,柔软的瓣分离,赫连筝凝视着她,二人相顾无言。 他憋气憋得眼眶通红,眸子里盛了浅浅的一汪泪,赫连筝动眼皮,长发垂落在她脖颈,俯身再吻,齿关细细啄食,彼此开始觉到热。 赫连筝松开手,一条水链捆了她左手拴在头,是担心她动碰到伤处,然此念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纱帐垂落,帐中光线登时暗了几分,灵气包裹的水链被主人控着,灵活将阻碍剥离。 小石妖今着一身浅碧纱裙,像只还没成的小莲蓬,里头莲子生的就被人摘下狠心地掰了,撕开外面青绿的壳,出里头白生生的莲子来。 莲子口清甜鲜,就生吃味道最好,里头芯子也不觉苦,嚼碎了一并咽下去。 论吃,赫连筝也是行家,她吃得不多,口味却刁钻,食材作料选用上等,烹煮用的水也必须是灵泉水,盛装用的碗碟自不必说,薄胎玉制,似蝉翼,若浮云。 不过这些年,她早已抛却浮华,回归质朴。 小半生清修,赫连筝以为自己已经修炼得足够冷静自持,得而不喜,失而弗忧。 自母亲离世后,她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她的心。 可自打这石妖来到身边,她不得已抛弃了所有矜持,整于谋算,攻于心计,得别号‘狗筝’。 赫连筝想,她或许并没有那么好,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清风高节。 她的贪念隐藏在正人君子的外皮下,不轻易显,也并不强烈、凶猛,徐徐图之,蚕食侵蚀。 对上她朦胧星眼,只手捧起她的脸,赫连筝眼底生出一点幽暗,俯身咬破她嘴。 小石妖双手被缚,挣扎不得,那些水链活了一般,周身爬行动,勒束出不动的形状,她觉新奇,隐隐有些乐在其中,双眼蓦地睁大,腿肚搭在赫连筝肩膀,脚背绷直,脖颈拉出雪白的脆弱弧线。 及至后半夜,赫连筝才正襟危坐在榻边为她上药,伤口晾了这许久,破口干燥收缩,略略消了肿,赫连筝洒上药粉,以透气的鲛绡裹。 她体质特殊,岚溪照包扎得不能说坏,只是不适合她,她伤愈得慢。 鲛绡打个结,赫连筝垂眸细细摩挲她手腕皮肤,她挣扎得厉害,水链在上面留下了一些浅浅的粉纹路,更显肌肤娇,残破美丽。 榻上石妖睨着她,被伺候得还算舒心,却仍是没好气的样子。 没有拿捏到赫连筝,她反被狠狠拿捏了。 包扎好伤口,赫连筝倒也没有责备石妖贪玩伤自己,她了个水团俯身给她擦洗。 凉凉的发尾不经意扫过皮肤,小石妖盯着她,每每这时候的赫连筝是最温柔的。 暖橙的灯光柔和了她的脸庞,她身在其位,常故作老成,子长了,眉头总是难以舒展,看人不自觉带几分身在高位的睥睨。 但小石妖见过她许多不同的样子,她其实体贴细心,也充耐心,偶尔发狠,又会马上安抚地、贴贴,冲她抱歉笑笑。 “疼不疼?”赫连筝指她身上那些失控时留下的痕迹。她其实没使多大力气,是她太了。 小石妖轻轻摇头,想张嘴说话,不由“嘶”一声,抬手摸摸嘴角,破了。 “你咬我。”她含糊。 “惩罚。”赫连筝,顿了顿,又道:“你也咬我吧。”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