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筝:“……没有这回事。” 石妖拍拍脯,“我不会看错。”你就差拿笔写在脸上了。 不过写了也没用,她不识字,依靠的是一种觉。 “你还看到了什么?”玄霄冒死发问。 石妖老实说:“喜我,想抱我,想——” 话没说完,玄霄人已经飞出去,星一样消逝不见了。 赫连筝收回手,转转手腕,笑容和煦:“以后这种话,不要当着外人面讲,我们两个私下说就好了,呵呵。” 石妖:“哦。” 不过,她亲我了,是喜我的意思么? 赫连筝心雀跃,偷瞟她一眼,见她神如常,猜测,小石妖或许都不懂什么是喜,忽然踮起脚尖亲人,只是遵从内心的本能,就像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喝水一样。 ——本能。 ——所以,她是喜她的啰? “那我们进屋吧,看看新房子,新家具。”赫连筝双手合十,飞快地踮了一下脚尖。 很快她意识到,这样太不庄重,掩轻咳一声,负手缓步踱至门前,“来。” 房间变大,桌子变大,也变大了,四处宽敞明亮,古朴怡然,致考究,却不显过分庄重华丽。 就像赫连筝这个人,又抠门又实在,清隽雅致,却没有太多距离。 “我喜。”小石妖踢掉鞋子爬上,开心打滚。 赫连筝在边坐下,微笑:“喜就好,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石妖滚到一半爬起来,去掀尾的褥子,赫连筝自墟鼎中取出一只竹篮,“在这里。” 篮子里五颜六的雨花石,小荷包,还有玉双鱼和玉貔貅,赫连筝都好好给她收着呢。 小石妖没有用以储物的墟鼎空间和法宝,赫连筝还另去酉乾门给她定制了一只高品乾坤袋,这时当着她面把这些小玩意一件一件放进去,才把乾坤袋到她手中。 “我知道你不擅长术法,口诀也可能会忘记,所以特别设置了法宝开启的关窍。” 赫连筝拔下她一头发,指尖挽系成结,施术将它拓印在乾坤袋开口处,那里立即显出一只黑小蝴蝶。 此术有些类似器灵认主,又较之简单得多,不用割破手指,用血来标记。 “这下,你想什么打开就什么时候打开,不用施法也不用念口诀,乾坤袋已经认定你是主人。” 赫连筝倾身将乾坤袋系在她间,“上面还镌刻有追踪法术,就算遗失,也能通过术法追回,旁人更不能打开乾坤袋偷走你的宝贝。” 小石妖抬起头,“可是,我不会术法。” “你可以来找我。”赫连筝安摸摸她脑袋,“我会帮你找回来。” 那多麻烦呀,万一以后她们分开了呢。 “你若想学术法,我可以教你,不过有点难。”赫连筝垂下眉眼,掩盖眸子情绪,“只要你不怕辛苦。” “那还是,算了。”石妖立即选择放弃,她小心些不丢就是。 这只乾坤袋,她越看越喜,上面绣的小花小石头还有小草都很喜。只是颜素了点,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是赫连筝喜的款式,她的衣裳都是不同深浅的蓝和白。 如果是大红的就更好看了。 不过将就吧,小石妖在心里说。 “喜么?”赫连筝轻声问,一瞬不瞬看着她,目光充隐晦的渴盼。 渴盼着奖赏。 “你又想,让我亲你。”石妖读懂她眼底的情绪。 赫连筝不言不动,面容一惯的冷肃清寂,微蹙的眉头和略僵的角,隐隐透出心中难抑的汹涌。 “我对你好不好。”莫名的,赫连筝喉间干渴。 “好的呀。”石妖回答。 好,那好吧。 她双手撑在榻上,身体前倾,忽闪的睫羽和绒绒的脸蛋在瞬间近,赫连筝平静与之对视,目光落在她水润的,很沉得住气,身体一动不动。 那石妖微微偏过脸,一吻将要落在她脸颊,赫连筝忽地动了,不偏不倚的,两片嘴贴在一处。 石妖眸中有微微的惊愕,正后撤,赫连筝颇有些蛮横凶猛地往前追去,张开牙关咬了一下她的。 “欸?”石妖捂住嘴巴,眉头拧紧,“做什么,咬人。” “这才是吻。”赫连筝微挑一下眉,笑得有些。不过转瞬,她眼底浓烈的侵占平息,又恢复了往常模样,“只是不小心。” 咬了人还说不小心,你两个大嘴巴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不小心。 石妖冷哼一声,拍拍间的乾坤袋,懒得跟她计较。 赫连筝表情松快了许多,不过她又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你说,你能看透我内心所想,能受到我的情绪。” 小石妖趴在上,翘起两条雪白的小腿,乾坤袋里的雨花石全部抖出来,一颗一颗摸,翻来覆去数。 “我在跟你说话。”赫连筝又重复了一遍。 “啊?”石翻了个身,雨花石全部拢进怀里,两条光的小腿搭在赫连筝大腿上,“对啊。” 赫连筝:“为何?” “就是,看得见,觉。”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赫连筝略一思索,“那旁人的所思所想呢,比如玄霄、荣锦,还有岚溪照。” “没看过。”相处得不多,并不悉。 不管是真的看不见,还是无意识不去看,这个回答,赫连筝都非常意。 她只能看透她一人,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心有灵犀,说明她在乎她,兴许也是喜她的。 只是小石妖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 赫连筝视线落在膝上那对纤巧的玉足,她的人身当真是无一处不完美,这双脚也生得这样致好看。赫连筝手掌握住她脚踝,指腹落在足踝关节隆起处,轻轻摩挲着,腔里沉沉吐出一口气。她心跳加快,呼不稳。 察觉到自身变化,赫连筝蓦地松开手,飞快后撤两步,转身大步逃出了竹屋。 石妖莫名其妙。 好多次了,说着说着话,她突然就神情严肃跳开,然后逃跑,过阵子又脸痛苦纠结地回来,坐在边哀怨地看着她。 这人绝对有病!还病得很不轻。 赫连筝一路逃往后山,山顶青石上坐下,远眺苍翠群山,和风拂去心中焦渴,才慢慢、慢慢平静下来。 这很不正常,该如何描述呢,已模糊不清的前尘旧梦中,她复一痴仰着、觊觎着那人。 好似慕她已久,终于得偿所愿,想呵护她怜惜她,亦存了许多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人,当然是有前世的,她出生时天地间的异象、手中的宝玉、腔跳动的仙心,都足以证明,前世必然有一番特别的造化。 然而前世之事早已随前身化为一坯黄土,因果无处可寻了,为何近来心中又频频到异样。 难道说,当真是前缘未尽。 还有俟元这个道号,当初为什么很执着要取这两个字呢。 俟为等待,等谁?那只空有一副美貌皮囊,成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小煤球? 煤球的真身,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赫连筝起身,整理好衣冠,前往藏书阁。 * 那石妖的晚饭是在寅初门吃的。 她一个人在小竹居待得无聊,抱着肥肥山溜达,连来去过次数最多的地方是寅初门,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寅初门膳堂,坐到了方桌边。 众弟子包括炒菜的厨子都已经认得她,外面传她虽然还没有正式过门,已经给赫连氏了个大胖小子,与赫连筝同住小竹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少夫人了。 看,她还带着少主的灵宠肥肥,进出内门畅通无阻,跟凡间里的皇后娘娘抱着猫逛御花园似的。 少夫人大驾,众弟子岂敢怠慢,好饭好菜赶紧端上来吧。 石妖冲着上菜的弟子甜甜笑开,“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她可真受,走到哪里都有人请吃饭。 赫连筝规整的素暗云纹缎袍穿在她身上,平了许多的柔魔魅,这一笑,若山桃初绽,芙蓉吐,美绝伦。 众弟子目光不自觉被她引,见她宽大衣摆下一对巧的赤足,又慌忙抬袖挡脸,移开视线,唯恐冒犯。 见这般风情,心中释然,也难怪少宗主被得神魂颠倒,把她亲爹打成熊猫眼,好几天不敢出门。 饭菜上桌,石妖广袖下抖出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臂,只见她双手抓起整只带皮烧,照着脯最多的地方,张开了血盆大口。 肥肥两只前蹄搭在方桌边缘,猪眼看着她,充热烈的期盼,小粉猪鼻子连连动。 石妖嘴里嚼着烤,与它对视片刻,股揪下来,盛在小碗里放到地上。 都是灵宠,她也不能光顾着自己享福,免得赫连筝回头说她跟一只猪争宠,待它,不给它饭吃。 有只小猪在身边还是很不错的,不吃的青椒、肥还有花椒粒粒都给它解决掉,一丁点也不会浪费。 随即这石妖意识到,她在涤天宗,子真是过得太好了,竟然连肥和青椒也不吃了!她变得挑食了! 太可怕了!那万一以后离开涤天宗,没得吃了怎么办呢? 当然是趁着现在,抓紧多吃两口。 ——吧唧吧唧。 荣锦听说那煤球又来蹭吃蹭喝,先是一怒,又是一喜,放下手边的医术,来到膳堂。 今天的石妖不是特别饿,只吃了五只烧和两碗米酒汤圆就了,怀里掏出帕子擦擦嘴巴,招呼上肥肥准备要走,荣锦站出来拦住她。 “来一趟,吃我的喝我的,连声招呼都不同我打么?” 石妖怔了片刻,也不知从哪学的,拍拍脯说:“记我账上。” “你哪里来的账!”荣锦咆哮。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