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健讨厌应酬,更讨厌在家中也不自由,因此,一直到梁父梁俊来之前,他都在给尹摆脸。 好在,尹并不看他,去了地下酒窖取红酒。 等她拿着红酒上来时,梁父梁俊已经到了,他们是跟着尹母一道回来的,梁俊视线落在尹身上,又下意识避开,举手投足间难掩无措。 他从前看她,眼睛永远都是亮晶晶的。 几未见,梁俊瘦了些,平静下来之后,主动走到尹身边,帮她拿红酒。 一个斯文有礼,一个端庄温柔,站在一起看着倒是极为相配的。 尹母看着,边掠过笑意,梁父自然也是意的,但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相配是短暂的。 梁俊紧紧握着红酒,心中疑惑李昊到底有没有离开,但视线并不敢看,怕尹父尹母觉得他没有礼仪。 直到开始用晚餐,李昊也一直没有出现,他这才心中稍定,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否则不会到现在都没面。 很多话梁俊不好问出口,但梁父可以问。 他借着和尹健寒暄的间隙,仿佛随口一问:“那个一表人才的孩子呢?” 提起李昊,尹健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心实意:“那孩子回伦敦了,他在那边学美术。” 梁父还想借机多打探些关于李昊的消息,但尹健却不肯多说,直接转移话题。 席间,梁俊一直很照顾尹,为她切牛排,倒红酒,很绅士,两人之间氛围甜默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用完晚餐,尹带着梁俊去别墅院里走走。 晚风有些凉,梁俊将自己的外套下来给尹披上,站在她面前,轻声问:“李昊已经走了吗?” 尹将外套拉紧,乌的秀发有一些拢在外套里,她轻嗯一声:“走了。” “但他还会回来。” 别墅院子里的灯带发出的光晕很柔,落在尹脸上,衬得她像神明温养的珍珠一样,柔和清丽,没有一丁点攻击。 可梁俊此刻却觉得她很远,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良久,他问:“小,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结婚?总不至于现在就结婚吧?” 尹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等毕业吧。” 梁俊看向她,突然就冷静下来,甚至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很平常:“那就等你要结婚了,再甩开我吧。” “现在我还是你的男朋友,你还是我的女朋友,我们还是恋人。” 尹和他对视,良久说了声好。 梁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终究还是失去了一些神采,混入了一些其他的晦暗的东西。 他主动张开双臂将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却不言不语。 梁俊垂着眼,将人抱的更紧。 结婚? 有宋年在,你能和别人结婚吗,小? 新合财团总部大厦 傍晚结束会议之后,宋理事长脸紧绷地回了办公室,晋家最近没少给他使绊子,恼人的很。 好在宋年近期还算安分,在国外没给他惹什么麻烦,秘书长把宋年这学期的成绩单给宋理事长查看。 他看过之后,眉眼逐渐舒展开,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太多,没太丢他的脸。 宋理事长难得想要主动给宋年打个电话,夸夸他,他最近确实安分的,也不总想着逃回韩国了。 看样子是真的收心了。 宋理事长打宋年手机,却半天没人接,他又接着打。 美国,教堂 圣诗班在献诗,宋年坐在下面双手握,闭着眼睛,神情庄重地祷告。 “神啊,请赐予晋准健康,让他早醒来。” “我每天都会为晋准祷告,请您保佑您最虔诚的信徒。” “他的灵魂和.体都在受苦。” 安静做祷告的宋年看起来悲天悯人,像是拥有这世间最善良最柔软的心肠,他吩咐过做祷告的时候不要打扰他,可保镖看着手里不停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父亲”。 是理事长打来的,他不得不打扰少爷。 保镖无奈,走到他身旁,轻轻唤了声:“少爷。” 宋年停下祷告,轻轻睁开眼睛,瞥了保镖一眼,和刚才闭着眼睛祈祷的模样判若两人,冷漠的惊人,甚至是极为危险的。 保镖连忙垂下头,将手机双手奉至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爷,是理事长打来的电话。” 宋年接过,喊了声父亲。 若说他对神真的尊敬吗,不,他甚至在圣诗班献诗的时候,旁若无人的接通电话,可他却又每周一都风雨无阻的来这里做祷告。 宋理事长对宋年最近的表现很意,没闯祸,不再总逃跑,拿到了还算不错的期末绩点,难得夸赞他几句:“长大了。” “终于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啊。” 让宋理事长更欣的是宋年现在同他说话也不像从前那样混不吝了,两父子能心平气和的寒暄几句,这已经是极为难得。 宋年没问尹,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韩国,只问了晋准:“父亲,晋准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吗?” 提起这事,宋理事长也十分头疼,捏了捏眉心:“还没。” “你就暂且安心在美国待着吧,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你接回来的。” 宋年很清楚这是父亲的托辞,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晋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他又何时才能回到韩国呢? 宋理事长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试探着问:“你想小吗?” 宋年平静无波的语气终于裂开几道隙,甚至是能从中听出几分刻骨铭心的恨意的:“我为什么要想她!” 他又重复了一遍,神态和声音都有些扭曲:“我什么要想她!” 宋理事长这才受到几分悉,说实话宋年突然改了子,他还有点不习惯,甚至觉得有点不安。 “行,不提这事了,你安心在国外好好学习吧,也该长大了。” 宋年嗯了一声,匆匆挂断电话。 想不想,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午夜梦回都是逃回韩国,哭着质问尹她到底有没有心。 时间过的飞快 在首尔大念书期间,李昊为尹当了许多次手,她也举办许多大大小小的个人画展,现在已经是很有名气的新晋艺术家了。 有了尹的名气,尹母私底下行事也更加方便,名利双收,毕竟一幅画能拍出多少钱,都是可作的,尹健费尽心力培养李昊也只是给母女二人做了嫁衣,他被气的半死,发誓以后再不允许尹在spring艺术馆举办她肮脏的画展。 尹健大部分怒火都发到了李昊身上,只是李昊如今也不同以往,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当着尹健的面承认错误极为真挚,发誓再没有下次,绝不会再为她代笔,一定会好好监督尹,让她做一个诚实正直的人,可背地里又纵容她,什么都答应她。 尹健被反反复复的欺骗,都快被他糊的没脾气了,尤其是李昊在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前,凭一副名为《割裂》的画,一炮打响,拍出天价。 他更是舍不得这块被他亲手雕琢出来的璞玉。 这幅名为《割裂》的画,画布中间由锋利的刀片割开,呈现出艺术的破碎,将线条彩运用到了极致,灵气扑面而来。 尹健看到这幅画展出的时候,甚至动的落泪。 他就知道,李昊是天才。 第121章撤掉吧 康奈尔大学 今天是宋年的毕业, 他穿着学士服坐在台下,清俊矜贵的亚洲面孔很是引人注目,脖子上挂了好几荣誉绳, 五颜六,给单调的学士服增了不少亮。 荣誉绳是据绩点, 社团活动,论文发表的优秀程度进行发放的, 宋年有很多荣誉绳,证明他无论哪一方面都做的很好。 原本惹是生非, 肆意妄为的财阀少爷现如今终于褪去鸷,成长为符合世俗标准的名门后代。 宋年却始终有些恍惚, 从听着台上校长慷慨昂的演说,到全体合唱校歌,再到走出礼堂, 去外面拍照,他都有种不真实的觉。 很恍惚,周围一切都像水一般加速动起来, 耳边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不停有人从他身旁走过,有穿着学士服的情侣,有学生的父母,有捧着花的教授,这些人对他来说却再陌生不过。 宋年受不到一丁点归属。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的荣誉绳, 绳子糙, 攥紧时磨的手心疼,这让他清醒些。 宋年觉得这样的场景, 尹合该在他身边才是。 这样的人生轨迹不该是他和尹的。 安安稳稳地从仙和高毕业,一起到国外留学, 回韩国继承家业,自然而然结婚,这才是他和尹应该走的路。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奔向了他控制不住的方向。 宋年的毕业典礼,宋父宋母都来了。 夫人本不愿来,但不知是不是宋年现在懂事许多,她也愿意给他几分温情母,所以坐了很久的飞机,同宋理事长一起飞来美国参加宋年的毕业典礼。 宋父宋母都来了,宋年很开心,以为他们会将他一起带回韩国,但他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还无法回到韩国,所以夫人这次才会来,毕竟母子二人太久没见了。 拍毕业照的时候,宋年有些等不及,迫切地问了两次是否能一起回韩国,但都被宋理事长给含糊过去,拍拍他肩膀,欣夸赞:“我儿子长大了,一转眼都毕业了。” “现在是大人了。” 宋年捧着花,心中发冷,勉强笑了一下,但还是残存一丝希望。 夫人今天也难得出几分笑意,神不像以往那样冰冷,宋年现在的样子倒是更符合她内心好儿子的标准,从前他惹是生非,夫人看了只觉得他完全遗传了宋理事长的劣质基因,极为厌恶。 可现在的宋年优秀温和,有教养,夫人这才开始意识到他身上也并非全都是宋理事长的劣质基因,也遗传到了她的优秀基因。 从前的宋年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多数时候他都是挑剔的,烦躁的,但如今,不开心的时候,他竟也能笑的出来,甚至笑的很温和。 他捧着花站在中间,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光亮里的少爷,没有一丁点霾,胎换骨,干干净净。 宋父宋母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穿着打扮极为体面,气质高贵。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