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冲上眼眶模糊了他的眼前,叫他无声垂落着视线不敢再哪怕抖动一下睫,生怕那没出息的眼泪会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掉出来。 蓝长忆不停的滚动喉结咽着,不敢眨眼中他盯着面前书架之间半掌宽的空隙,和明显剐蹭过的痕迹恍了神。 轻轻抬起了鞋尖,抵着木架缓缓朝前推动了些许。 书架很轻,挪动间没有发出太大响动,一缕光线顺着推开的隙钻了进去。 这里有积攒许久的灰尘味道,是让蓝长忆最抵触最厌恶的脏污。 视线昏暗,温度寒凉。 在陷入昏暗中的即刻他的鼻腔里渗入了的霉味,仿佛令他置身在了通往另一道世间的甬道里,抑又幽深。 有着封存太久让他不得不去探究的秘密。 他的墨衫衣摆沾了灰,他的思绪不太清醒产生了股股闷疼。 蓝长忆害怕待在这种封闭的环境中,也觉黑暗中仿佛有人在默默盯着自己看。 就在他踟蹰止步难安,身后“簌”一声出现了一声火折子轻响。 而后萤火般的光线照亮了仄的空间,他回眸望,入目是蓝慕瑾被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微蹙着的眉眼。 蓝长忆没说话,转身就走向了暗角落处。 又在脚尖踢到火盆的当刻脚步戛然而止,火盆里曾经燃烧过的纸钱已经熄灭了许久,仍旧残留着浓重的灼烧味道。 是与前厅此时同样的吊唁气味。 宣示着有人曾在这,缅怀纪念的痕迹。 看着蓝长忆略显僵硬的脊背,蓝慕瑾站立到了他身侧,无言盯着面前矮桌上落灰已久的牌位。 “文成仁之位。” 第454章 萧争进 而就在蓝慕瑾诧异三皇子竟然在此处,偷偷给当初门含冤的文太医立了牌位。 蓝长忆已经在他眼前缓缓矮下了身,借着并不明亮的火光,伸出指尖去触碰那桌面上脏浊的尘土。 毫不在意会被沾染一身,他的指尖微颤。 在昏暗的视线下仔细看着那浮灰上用指尖描画出来的名字。 偏于桌面上一角,脏污的灰尘上写着“蓝长忆”。 而就循着这有心留下的标记,他拂过自己的名字碰了碰紧挨着的牌位。 上面没有任何篆刻,碰触到只有手的尘土。 可蓝长忆就是能认得出,他就是能认得。 他将那积灰许久的木牌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蹭了身的尘土也紧紧抓握着。 “你在这。” “原来你在这。” 原来你真的孤孤单单留在了尘封的角落,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看不见我。 才不肯来我梦里见我一面。 你是不是也怪我从来没能看的清,还在那么久的岁月里责怪你为什么不能陪我到最后。 你是不是很冤屈。 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在黑暗里决了堤,一滴一滴涓涓淌打在牌位上,顺着是积灰的表层形成了污浊的泪痕。 好似旧人也等待了他太久,回应了同样久别的心酸情绪。 那只是一个空空的牌位,或许只是蓝长忆这么多年搁置不下的负担和牵挂,但蓝慕瑾还是转身去寻了打点葬礼的下人,取回了一块洁净的白布。 看着蓝长忆小心翼翼的将那块木牌包裹起来,蜷在怀里离开了这的角落。 即使只是个念想,接回家,也值得。 蓝慕瑾取了文太医的牌位,将之擦去浮灰重新搁置在了内殿正中的位置。 推开窗户,让清晨的光线洒落在桌前,也让含冤十几年的忠良名姓终于见了光。 “文姓门,早晚都能正名。” 三后,随着萧条的丧乐,凄白散落了皇城街。 泱皇第三子蓝姓羽尘,长眠皇陵。 国丧告一段落,皇城街头也显现了些许的静谧,按照律例国丧十五内不准悬挂红灯,百内不得婚嫁。 也就变相的堵上了当初番国想要和亲的念头,何况此刻恐怕关外番王得知了公主客死他乡,也是冲腔的怒火和悲戚。 但番国不敢举兵来犯,番储君丹诺王子还被扣除在泱都。 美其名曰吊唁胞妹入土,可连三皇子的丧葬都已经迅速了结,而他附属国公主的尸身却被存于冰窖。 提起来在盛夏时节泱皇舍下冰窖只为保存赞丽尸身。 显得诸加重视,叫番王乃至三洲都挑不出明面上的病。 泱泱大朝能将国土坚固到撼不可摧的天子,怎可能连这点心计都施展不出。 只等番王痛定思痛,好好想想该用何种条件来换他长子的自由。 冰窖舍下去帝王没有太过心痛。 只因即总管大太监便带着一道口谕送至五皇子府,召蓝慕瑾携属下萧争进觐见。 这是萧争第一次进,也是他从此能够堂堂正正成为萧争迈出的第一道门。 蓝慕瑾亲自选了得体的衣裳给萧争换上,并细致的替他将跳随的发丝归置到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冠于头顶。 从头,到尾,都不假手于人。 即便萧争穿的还是一身黑衫,但上头已经嵌着肃然的暗红纹路。 看着蓝慕瑾无比认真的替自己戴上墨金发冠,萧争略显紧张的心情就散没了大半。 有点好笑。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