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生听了,很是动,道:“什么叫父亲真的凶险?难道,盛京那边有消息回来?不是母亲与四叔都去了么?” 赤那道:“夫人与四老爷去了盛京不假,可五爷仍在京中。” 恒生听了,有些懵懂,随即明白赤那所指,不由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是了,世人都讲究有子送终。 要是父亲真的凶险,即便自己与大哥不在京中,母亲也该带天宝前往。 既是没带天宝,就没到最坏的地步…… 次傍晚,天瑜的马车抵达盛京。 见到丈夫的那刻,她神坚毅,看起来像个斗士,只是那双烂桃眼睛,显现出她的脆弱;待将丈夫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确认他还好好的,她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哪里像三个孩子之母。 曹颙将子揽在怀中,抚着她的后背,道:“吓坏了吧?没事,没事……我还想着与你白头偕老,不会这么早就……” 剩下的话,却是被子的小手给堵在嘴里。 初瑜泣着,摇摇头道:“老爷不许说不吉利的词儿……” 话音未落,她眼泪又一串串滑落,瞬间打了曹颙的衣衫。 曹颙握着子的手,只觉得心里跟着酸涩不已。 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年前那场大病时,就决定渐渐退下来,怎么一不小心又出了风头,且将自己累了个半死? 到底是男人,自己面上从容淡泊的时候,也喜这种大权在握、发号施令的风光。 可在京城中,他又觉得抑郁。 因为越是得皇上重视,朝见的次数就越多,跪在雍正眼前的姿态就越要谦卑。 他叹了口气,在初瑜耳边轻声道:“再等几年,等天佑再大些,我就致仕……” 初瑜抬起头,脸上出惊喜,随即迟疑着,小声道:“老爷正值盛年……皇上会允么?” 曹颙眨眨眼,轻声道:“谁让我的身体差呢?即便不致仕,辞了实职,居家养病的话,皇上会允的……” 雍正在位十三年,他可以在十一年、十二年的时候“养病”,等到乾隆登基,即便痊愈,只要不谋求复出,顺其自然的退出官场就行了…… 初瑜看着丈夫,心中百集。 她晓得自己的丈夫德才兼备,是有大本事的,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会封阁拜相,位极人臣,造福于百姓,有功于社稷。 可身为女子的私心,家国天下,都比不得眼前这人的健康长寿。 她只愿丈夫康康健健,一家人团团圆圆…… 在子的心照料下,曹颙的身体一转好。 加上在曹项到达当,曹颙便打发张义回京,也就不用担心京城众人太牵挂自己。 曹项在盛京没闲着,他到了就听说了堂兄在福陵前炸桥毁路之事,惊骇不已。 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祖先墓地都是要地,更不要说皇室,这里葬的又是开国太祖皇帝。 加上民俗,习惯寻脉点,如此一来,也可以说福陵的位置处于龙脉上或者龙脉左近。 如此一来,堂兄行事的后果就更严重。 等初瑜来了,堂兄有人照顾,曹项就私下里同伊都立提及此事,并且亲自去了福陵。 到了那边,他就晓得兄长选择炸桥洪的原因。 实在是福陵前水路上修建的桥梁太多,几百丈的地方,就有五座石桥,除了中间的是独孔桥之外,其他四个是五孔石桥。 待水位上涨时,水泻不下去,堵在此处,漫出河道,就要水淹皇陵。 曹项回城后,就悄悄的查了地方志,记下福陵与河道的距离,还有五座石桥的相关情形。 加上从伊都立那里得到的六月三十晚暴雨时的水位数据,曹项以兄长的口吻,拟了一篇言辞恳切的请罪折子。 待见到堂兄神好些,已经能下行走,他就背着堂嫂,将这折子递给堂兄。 曹颙看到折子,才想起自己疏忽了此事。 不管当时炸桥时有多少无奈,事后上请罪折子,才能免除后患。否则的话,对景发作起来,就是“大不敬”之罪。 曹颙额头,一下子渗出冷汗。 虽说他领了旨意,在盛京防洪之事上,可以便宜行事,可关系到皇陵,还是比较。 即便雍正朝没事,等到乾隆上位,旁人攻讦曹家时,这就是一条小尾巴,谁都能捏一捏。 曹颙拿着折子,叹了一口气,道:“幸好四弟细心,否则我就成了曹家罪人……”说到这里,欣的望着曹项:“四弟能想到防患于未然,绝了旁人攻讦之口,到底是大了……” 一副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模样。 曹项见状,哭笑不得道:“大哥,我都将三十的人,不是大人,难道是孩子不成?” 话虽如此,他的心里不无触。 对东府几兄弟来说,这位大堂兄确实当得起“长兄如父”四字。 因京城的圣旨,是允曹颙回京休养的。 所以等初瑜到了数后,曹颙一行开始准备动身返京。 曹颙就福陵之事的请罪折子,已经递回京城。没等到折子批复,就等到恒生与张义的信。 恒生在信中说了汗王妃薨,自己递折子居丧守制之事;张义则说了曹府的近况,老太太还不知道曹颙生病之事,家中有大姑娘料理家务,太平安好。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