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魏信赚这笔银子时,魏家兄弟几个还没有分家,魏信回来的银子,都当入公中。 还有就是这笔银钱,对于魏仁来说也好,对于魏文杰兄弟来说也好,都是一笔“闲钱”。 若是不入户部海贸商股,就只有置田或者深埋地下。至于存银行什么的,这么一大笔数额,魏仁是不信的。 魏家在江宁的田,已经够多的,且众目睽睽之下置办了也不能归到五房;京城的庄子,却也已经够魏文杰兄弟嚼用。 没必要大置家产,彰显于人前。 王鲁生是乡绅,更是商人,他的银钱,是生意本钱。 一百五十万,即便不是他全部家底,也是不少分量。 见曹颙是真心为其考虑,王鲁生带了亦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打算。 一为帮曹颙补足份额,二是为给自家留条后路。 见他面沮丧,曹颙心中生疑。他将王家的事情想了想,若说有什么值得王鲁生担心的,也就是小一辈兄弟争产了。 王鲁生有两子,长子二十三、四年纪,幼子十来岁,这兄弟两个,并不同母。 只是,现下争的话,是不是早了些? 除非有吴氏在里面,为了亲生子,要为难外甥继子? 那个吴氏,曹颙是见过的,总觉得温顺平和,不是那种目光短浅没见识的妇人。 “可是晚辈不听话,七哥好生教导就是,何至于如此萧瑟?”虽说曹颙不愿探究王家私密,可见素来朗的王鲁生如此,也只能多问两句。 “若只是儿子们不争气便好了。俺折腾了一辈子,早已给他们攒下了家底,哪怕他们再没出息,只要不嫖不赌,总能富足一辈子……可是人心难测……”王鲁生叹了口气,对曹颙讲述了他心中隐忧。 他所忧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族人。 照王家,也是地方大户,族人聚居,百年下来,子弟不乏有出仕者。 做到五品、六品者大有人在,这些人都是王家的基,作为族长,对于族人的成就王鲁生只有喜的。 可前提时,嫡支当家。 如今旁支所出的王全泰,已经升了正二品的副都统,位比封疆。 不只在京城的王氏族人,陆续依附王全泰;就是照这边,王全泰这一支在族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 加上,王全泰的二弟王全奉又中了举人,有了功名。 对于还行商贾之的嫡支相比,那一房已经是人上人。 偏生王鲁生因看不惯王全奉的刻薄子,早年多有龌龊。 王全奉早年势弱,还夹着尾巴做人;近几年招摇了,倒是说起王鲁生不是来。 不说自己怂恿老娘分家,在哥哥娶亲节骨眼难为哥哥嫂子,连聘银都不预备,反而说族长用心不良,挑唆他们兄弟手足情分。 对于他这种泼皮行为,王鲁生恼急,可也不能下狠手收拾他。毕竟,要顾虑王全泰那边。 随着他的忍让,王全奉蹬鼻子上脸,谋了族老位置,开始对于族中大小事务指手画脚起来。 “那一房的几个小子,都在读书,年长的一个,已经考上了秀才。几个小的,明年也要开始童子试。俺家这两个混小子,却委实不是读书的材料。此消彼长,如今俺还在,看在俺这张老脸上,王全奉不敢闹得太狠,王全泰也不会给他撑子……若是俺没了,剩下这两个小的,空有嫡宗名分,守着偌大家产,还不知会怎样……这入股海贸之事,也算给他们留条后路;倘若有一老家那边待的不安生,也可以进京……” 曹颙听着,面变得肃穆起来。 王鲁生这个忘年,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是北六省绿林都口称赞的“赛孟尝”。 如今,英雄暮年,竟要受小人之气,如何能不让曹颙着恼? 更不要说,还是因他曹颙介绍的缘故,王全泰才投靠到十三阿哥门下,有了今的位置。 当初,他之所以想要成全王全泰,大半还是因王鲁生的缘故。 若是因此,令王鲁生下半辈子不安宁,曹颙还真不能坐视。 “七哥没写信给王全泰,他就任由他弟弟胡闹?”曹颙的话中,带了几分冷意。 若是王全泰真忘恩负义,容忍兄弟侵王家嫡宗产业,那他这个外人少不得也要管管闲事。 王鲁生闻言,带了几分苦笑,道:“疏不间亲,况且今年又是大比之年,王全奉已经进京预备会试……这科不行,还有三年;他不行,还有他家的几个小子……那一房已是崛起之势,旁支繁盛于嫡支已势不可挡……” 最后,王鲁生依旧坚持了最初的意思,标下那十五分海贸股份。 两人上次相聚,还是数年前,曹颙就不好立时就走,又在江宁逗留了三,二十三这天,才启程返京。 随着他返京的,除了曹府诸人外与乐康喜大夫外,还有王鲁生的义子郭全有。 王鲁生本人,则趁着早时节天气好,继续南下,巡视广州那边的生意。 因户部出洋船队,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王鲁生就想给郭全有捐个顶戴,跟着船队出洋也好,在户部补差事也好,拜托给曹颙。 他如此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曹颙虽有权势,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郭全有却是他义子,若是现下能扶持起来,对两个儿子也多了份助力。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