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见他面绝望之,觉得不对劲,道:“莫非,你是打算单赎文英一个?” 同文英一起被绑架的,还有魏仁的三子、幼子。 魏仁脸刷白,点了点头,道哆嗦着嘴道:“有李大人那句话在,他们也多半会平安。” 即便再舍不得,他也不能拿着家族去冒险。 曹颙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对魏仁的厌恶减了几分。 他之所以着急赎文英,估计也是同曹颙想到一块,怕万复听了李卫的话,愤杀人。 赎买保全侄儿,让亲生子处于危险中,能做到这点,委实不容易。 “若是能通上话,就都赎回来得了,不必那么费事。有李大人的威胁在,对万复那些人来说,这些士绅子弟说不定正是烫手山芋。你去赎买,也正好给他们个台阶下。李大人那边,我为你作保。”曹颙想了想,道。 魏仁听了,不由喜出望外,忙起身谢过。 使人送走魏仁,曹颙将银票收了,对那个“万复”真是好奇的不行。 那个戒指…… 这会儿功夫,便见曹颂进来,穿着外出衣裳。 “大哥,即便不出去吃酒,您也不好老在屋子里闷着,走,咱们兄弟出去溜达溜达。”曹颂带着几分雀跃道:“旁的地方不去,织造府总要过去瞧一眼。” “织造府……”曹颙挑了挑眉,倒是真有些动心:“打过招呼了,直接上门也不好。” 他早有心回去转转,曹颂这个提议正对她心思。 自从曹家离开江南后,江宁织造已经换了三位。第一位是内务府老人,做到雍正登基;第二位是年羹尧门下奴才,年羹尧倒台后跟着问罪;第三任就是现下这任织造高斑,上任还不到一年。 虽说高家也是内务府世家,可同曹家并没有多少情。 “早惦记这事儿,提前三天就使送了帖子过去,大哥就放心吧。”曹颂朗声回到。 曹颙也想要回去看一眼,便换了件氅衣,随曹颂出门。 因收了帖子,所以对于曹家兄弟的来访,高斑已经有所准备。 他四十来岁年纪,个子不高,额头上有很深的抬头纹,看来有些不如意的模样。 在来江宁前,他就在内务府当差。 真要说起来,曹颙还做过他的顶头上司。 因这一层关系,高斑对曹颙兄弟也分外恭敬。 不过是陪着看看旧宅子,又不是难事,高斑应对得很是得体。 十多年过去,织造府已经大变模样。 内里同外头一样,全无过去的富丽堂皇,屋子院落都陈破不堪。其中,以老太君生前的院子,残破的最厉害。 这里是按照一品官宅的规制建的,即便御赐匾额,已经由曹家带着,后来这三位织造,都没资格安置女眷在这里。 上房空着,院角堆了杂物,院子里的水池都干涸。 站在这院子中,曹颙想起初来的惶恐、老太君的慈,心里说不出什么觉。 高斑有些不好意思,虽说这院子的破败,同他干系不大,可他依旧是觉得羞愧。 要是早点使人收拾就好了,这毕竟是曹家三代人生活的地方,若是他们兄弟因此迁怒,自己岂不冤枉? 曹家兄弟都不是小肚肠之人,尤其是曹颙,还是不乐意麻烦旁人的。 他看到院子里有新近打扫的痕迹,心中很领情。 离开老太君生前院子,高斑又带着曹家兄弟两个去了东边花园。 江宁天暖,虽说是寒冬腊月,可花园中依旧点缀着不少绿意。 曹颙的视线,自然格外留意圣祖爷御笔的石头。 那石头稳稳当当的立着,瞧那架势,即便是刮风下雨也不倒它。 曹颙的眼睛眯了眯,这个东西到底该不该挖出来,挖出来做什么使。 见曹颙“专心致意”的膜拜先皇御笔,高斑的心里有些挣扎。 他还真怕曹颙看上这块石头,跟他讨要。 给与不给,都是错。 这石头是圣祖爷当年南巡时留下的墨宝,要是曹家抓着赐的时间,说它是赐曹家的,那也似乎说得过去。 曹颂在旁,却是有些跃跃试,不过是三尺不到的石头,看着也没什么分量,真想举起来颠颠分量。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疾行几步,奔着前面不远处的两株玉兰花去了。 高斑松了口气。 曹家兄弟从园子里出来后,便先回了总兵府…… 曹颙不说话,曹颂还以为他为回故居难过,劝道:“不过是空屋子,有什么好念想的?若是觉得好,往后咱们在京城盖个制造府。” 曹颂的话,充雄心壮志。 曹颙不由莞尔。 总兵府,前院客房。 魏黑沉着脸,望向曹甲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 曹甲却不动如山,只端着一盏茶,用盖碗拨动里面的茶叶。 “三天的功夫,大师傅去了两次那里……是尊了大人吩咐,还是其他,老魏正想讨教一二。”魏黑缓缓的说道。 曹甲终于动容,望向魏仁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魏管事这是要审我?” 魏黑摇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担心大人对江宁不而已。” 曹甲嗤笑道:“那魏管事的意思,我无论去何处,都要秉过你?”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