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后知后觉,曹颙不失笑,摇摇头道:“遇到的,就不是崔氏,是崔氏的女儿。据她自己所说,她打记事儿起便同她娘相依为命。她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成媛,还告诉她,她爹在京城做官,叫马俊。她十岁的时候,她娘病重,她将自己卖了,给她娘买药。结果她娘也没撑多久,就没了。” 马俊听了,不由瞠目结舌,道:“怎么会这样?” 曹颙已经收敛笑意,道:“虽说她不是你的骨,可这姑娘心中,却是当你是父亲。在那种肮脏地方长大,可子却颇为坚毅,念念不忘上京寻父之事。又是个聪明的,进京不过数月,不仅打探出你家的事情,连你的好友至是哪个也打探到了。我不敢放她在外头,就使人要了身契,安置在内子陪嫁的空宅中。”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掏出窕娘身契,推到马俊跟前。 马俊接过看了,上面写着因贫苦无依卖身与人为养女之类的话,在最后有着带了几分稚的签字画押。 马俊宦海沉浮十多年,当然晓得曹颙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身契半响,方道:“既晓得卖身救母,可见是个孝顺的。虽不晓得她娘为何骗她,可既是找来了,总要帮一把。” 他嘴里说得轻松,可一个孤单女子,岂是那么好立世的,哪里是帮一把就行的。 曹颙看出他心软,道:“若是便宜,你还是早跟她说清楚为好,省的她以为你不认血脉,心下存了怨恨。” 马俊点点头,苦笑道:“正当如此。” 左右窕娘已经安顿好,剩下的就让马俊烦去,曹颙无事一身轻的离去。 马俊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当年他一时心软,对崔氏说那句过不下去就来寻他的是真心实意,毕竟是妹妹的好友,又差点做了自己的子的少女。 没想到,时隔十八年,却等来了崔氏的女儿…… 户部,中堂。 曹颙将写好的海贸招投标标书,递到十三阿哥跟前。 年后就要招投标,从海船到货物,林林种种。若是顺利的话,户部不用掏一分银子,就能将船队撑起来。除了商户招投标的银子,等到船队回航,还能缴纳三成易税。 据现下预算的规模看,那绝不是一个小数字。 十三阿哥看了,笑着说道:“还以为要等着子才能出来,没想到这么快。” 曹颙道:“若是二月招投标,子到底有些紧,年前将标书发往各行省,时间也宽裕些。” 十三阿哥点头,深以为然。 说完这个,曹颙将赫山等人因子拮据想要手海贸之事说了。 十三阿哥听了,沉默半响,道:“虽说这两年兴起‘养廉银’,可只惠及外官,京官还是以‘恩俸’、‘双俸’为主。文官们尚有冰炭双敬,武官只能靠吃空饷。现下皇上整顿吏治,他们知道小心,想要另谋他图也算乖觉。” 提及这个,曹颙少不得加上一句:“十三爷,不只京城武官抱怨俸禄,连外边的武官也心有不平。” 十三阿哥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疑惑:“这是何故?外省的养廉银子,可是不分文官武官的。” 临时提及这个话题,其他行省的情况,曹颙也不,就拿直隶的养廉银子分配举例:“文官武官虽都有养廉银子,可数目却是天差的别。就说直隶,总督与副都统同为正二品,总督养廉银一万五千两每年,副都统一千两每年,相差十五倍;巡抚与副将同为从二品,前者养廉银子九千两每年,后者只有九百两,相差十倍。即便同为武职,驻防八旗与地方绿营的养廉银子也有差异,同为正三品,隶属驻防八旗的城守,只有二百两养廉银,地方绿营的参将,却是六百两。” 十三阿哥闻言,缄默无语。 外省的养廉银子,虽说是由户部定的,却是按照河南省的比例。十三阿哥以前只晓得文官与武官有些不同,却没想到相差这么多。 曹颙说完这些,就没有再啰嗦。如何安抚京城与地方武官,使得吏治改革顺利进行,自然有皇上与十三阿哥心。 因案牍有不少公文,这一忙,一就过去了。 等曹颙忙完手头上的事儿,已经到了落衙时候。 衙门外,却有十六阿哥的马车候着。 见曹颙出来,早有人过来,请曹颙过去。 马车里,十六阿哥的眼睛亮亮的,手上把着一个银酒壶,正“哧溜”、“哧溜”的吃酒。 见他浑身上下透着喜,曹颙的心情也不跟着好起来,道:“可是指婚的圣旨下了……” 十六阿哥点点头,“哈哈”笑了两声,道:“总算盼到这天,现下内务府就可以预备公主下嫁之事。” 虽说这亲事,早已放出话来,可毕竟没有旨意,十六阿哥患得患失,也情有可原。 就听十六阿哥接着说道:“倒是便宜了恒生……蒙克那小子,要是他敢对三公主不好,爷可不会瞧着你的面子纵着他……” 曹颙笑着道:“十六爷就放心吧,那孩子心敦厚,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只要小两口投契,定会夫和美……” 十六阿哥听曹颙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很是不的横了他一眼,道:“爷可是看着你的面子,才瞧上那小子,若是他有什么不妥当,自然是你这做老子的没教养好,到时候少不得爷也要找你算账”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