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项肃容听了,躬身道:“大哥教导的是,小弟知道当如何做了。” 对于年迈的查嗣瑮来说,千里放比牢狱之灾更凶险的多。 药,银子,放地的打点照应,一个也不能少。 “若是银钱不凑手,就来这边取,补品药丸什么的,可以去同仁堂。”曹颙道。 曹项忙道:“银钱还够,弟弟手上还有些银钱。倒是补品药丸,得让乐家多预备些。” 将到饭时,与堂兄说完正事,曹项拿定主意,便没有再久留,先回东府去了。 曹颙同查家人关系不深,不能像曹项那样同身受。不过,看着堂弟稳下心神,他就跟着松了口气。 自从中午同蒋坚提及查家之事,曹颙就隐隐有一种预。 查家的案子,不只是文字犯忌,也不单单是查家曾附隆科多,还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 更像是李绂与田文镜互相攻讦案的后续。 雍正开始打击汉官与士林。 这些人,是对雍正新政反应最强烈的人。 曹颙可不想堂弟这个时候鲁莽,参合到此事中。 进了内院,曹颙照例,先到兰院给母亲请安。 李氏却不在,只有长生与天宝叔侄两个在上房。 外间的炕桌上,摆着笔墨与描红册子,长生正手把手的教天宝描红。 见曹颙进来,叔侄两个都站起身来。 “老太太呢?”曹颙有些好奇,问道。 “老祖病了,老太太去了老祖院子。”长生说道。 “请了太医来没有,太医怎么说?”曹颙闻言,不由有些担心,问道。 “请了,太医说外风,让好好调理。我原也在那头看外祖母,母亲撵了我回来。”长生回道。 兄弟两个正说着话,就见有人挑了帘子进来,不是旁人,正是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名叫绣鹇的。 原来是李氏吩咐她回来传话,让长生、天宝两个不用再等他,先用晚饭。 曹颙原只当高太君是寻常冒,听绣鹇说李氏不回来吃晚饭,才觉得不对劲。 曹颙便吩咐绣鹇安排两个孩子的晚饭,自己直接去了高氏院子。 刚走到廊下,他便隐隐的听到初瑜的声音,从西屋传出来。 高太君这院子,上房只有三间,东屋是高太君卧室,西边原是香玉的屋子,现下空着,请了几尊佛像。 有丫鬟见到曹颙,蹑手蹑脚的请安,声音也得低低的。 曹颙见她如此做派,低声道:“老太君睡了?” 那丫鬟点头道:“刚太太亲手奉了药,吃完才歇了。” 这会儿功夫,里屋人也听到外头动静,初瑜挑了帘子出来。 她眼前红红的,低声对丈夫道:“老太太哭了一下晌了,老爷赶快劝劝。再哭下去,老太太身子也受不住。” 曹颙闻言,倒了一口冷气,看了东屋一眼,轻声道:“难道……” 初瑜点点头,轻声道:“太医说是老病,让预备大事,说……怕是不好,就年前年后……” 曹颙的脚步有些发沉,慢慢的进了西屋。 李氏在炕边坐着,眼睛已经红肿不堪,脸上都是泪渍。 “母亲……”千万句安的话,说不出口,曹颙走到母亲身边,也觉得鼻子酸涩。 高太君早年子虽有些硌,为人处事刻板生硬,可这些年随着年纪渐长,变得越发慈。 曹颙心里,即便不能将她当成孙太君那般敬,也生出几分祖孙之情。 见了儿子,李氏如见救生草一般,扯了曹颙的袖子,哭着说道:“我儿,今儿请了庸医,说了混话,我是不信的。你外祖母病了,咱们再请个好太医过府来瞧瞧?” “好,儿子这就使人吩咐张义拿儿子的名帖去请太医。”曹颙点头道。 别说请一个太医,就是请个三、五个,只要母亲心里能舒坦些,只要高太君那边还有一线生机,曹颙都不嫌麻烦。 李氏闻言,却是泪如泉涌,摇摇头,道:“还是算了。” 见她这就改变主意,曹颙不解,望向旁边侍立的子,就听她低声解释道:“除了陈太医,下午又前后请了两个太医过来……” 说到底,高太君就是老了。 从清苑回京后,她就隔三差五的卧。 等香玉回来时,晓得密太妃应允照拂这个苦命的曾侄孙子,高太君就曾对李氏说过,这辈子没什么放不下的,可以安心去了。 “老太君是明白人,母亲如此难过,如何能瞒过老太君?要是老太君心情抑郁,说不定能速速痊愈也要耽搁下来。只有老太君心情好了,这病才能调理好。”曹颙道。 李氏连连点头,也不知听见去还是没听进去。 初瑜惦记婆婆还没用晚饭,吩咐人摆饭,要侍候她吃饭。 李氏哪里吃得下,见儿子身上还穿着官服,对初瑜摆摆手,道:“我这里有丫鬟服侍,你们先回自己个儿院子里。外头也黑了,不能让当差的人在家里饿肚子。” 初瑜正有话同丈夫说,便听从吩咐,先随曹颙回了梧桐苑。 “什么?老太君说想要回李家……”听了子的话,曹颙不由皱眉:“莫非,老人家自己心里已经有数……” 第1217章 何谓家族,何谓子孙 对于高太君来说,曹府只是女婿家,是亲戚,李家才是本家。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