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总督巡抚还好,为了避嫌,不过是互递名帖,唐执玉可是故人,如此就慢待了。 曹颙便了半功夫,在家里设宴,请唐执玉过来吃酒。 见到唐执玉的那刻,他大吃一惊。 这自清苑一别,还不到两个月,唐执玉瘦了一圈,脸儿很是难看。 “益功,这是大病初愈?”曹颙带了几分疑惑问道。 “月初犯了痰症,已经差不多要好了。”唐执玉咳了两声,道。 见他这样子,曹颙不由劝道:“益功不要太拼了,若是真顾念直隶百姓,还当多惜身体,方是长久之道。” 唐执玉苦笑着摆摆手,道:“大人切莫这般说,如今李大人督直隶,正是直隶百姓之福。下官只想着,能妥妥当当的将直隶政务到李大人手中,不失职就好。” 他独善其身,背负“恶名”,留在直隶,本以为是皇上器重,要将直隶到他手中,谁想到又有变故。 想来也是受了打击。 别的官员,对于曹颙来说,只是一个名字、一张履历表;唐执玉这十几年的仕途之路,却是曹颙亲眼见证。 不管是从资历看,还是从政绩看,唐执玉没有不再升一步的道理。 “益功不必心灰,你还有一年才一任,待那时再看。”曹颙道。 再说这些也没意思,唐执玉点点头,同曹颙说起直隶近况。 唐执玉不善饮,曹颙平素重视养生之道,两人不过是意思几口,便撂下酒盅。 吃席间隙,曹颙低声吩咐了小厮几句。 等到吃晚饭,唐执玉告辞前,初瑜便使人送出一个参盒。里面是两只上等人参。 “不管是为酬皇恩,还是为更好百姓造福,益功都要多珍重。”曹颙将唐执玉送出门,亲自将参盒递到他手中。 唐执玉接过,郑重谢过,才上了马,带人离去…… 归化到京城一千三百里,恒生前些子着急赶路,用了五天功夫,就到了京城。 被他留在归化缓行的队伍,在他到京十后才抵达京中。 直到队伍到了,曹颙与初瑜才晓得为何他们为何行进的这么慢。 除了恒生给家人买的礼物外,还有世子对恒生的馈赠。 这些馈赠,从吃、穿、住、行都涉及到了,足有十来车,剩下的就是人与马。 二十户奴隶,四十个蒙古武士,八个年轻的女奴,一百多人。 除了武士们的乘骑外,还有二十匹成年马,二十匹马驹,再加上拉车的,这就是近百匹蒙古马。 这些东西浩浩,若非随行有扎萨克图汗王府的属官,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入了关。 格埒克延丕勒使人送来的报丧折子,已经递到理藩院。 理藩院尚书原是隆科多与诚亲王,现下一个圈着,一个告病,由十七阿哥与原来的理藩院侍郎特古忒为尚书。 前者不过是挂名,主要掌兵部事;后者是武将出身,曹颙只是在朝会时见过。 因此,曹颙虽说为了恒生的缘故,比较关注扎萨克图旗之事,也无处着手,只能使人打听里那边。 不知是皇上理万机不开身,还是其他原因,数下来,皇上并没有召见扎萨克图旗使者。 当车队到曹府时,东西还有地方放,一百多号人,百十来匹马,十几辆大车,何处安置则成了问题。 曹家虽有马舍,也没有这么多富裕的地方。 最后还是四成留在府里,三成安置在东府,三成安置在左住、左成处。 曹颙虽已经听张义说过,格埒克延丕勒对恒生馈赠丰厚,也没想到会丰厚到这个地步。 他不由陷入沉思半响,随后使人叫恒生到眼前说话。 “世子往御前递的折子,你看过没有?”曹颙问道。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使得恒生一怔,随后摇了摇头,道:“没看过,是由苏德拿着,由他代表王府向朝廷报丧。” 这苏德就是汗王府来的使臣之首,曾随世子来京,曹颙见过一遭。 曹颙点点头,道:“如此,世子送你这些人手时,曾代过什么没有?” “只说过去委屈了我……说我身边多些人侍奉也好……”恒生回道。 他并没有说谎,只是偷工减料而已。 格埒克延丕勒的话并不止这两句,他只说恒生已经长大,虽说受了曹家养育之恩,可毕竟是黄金家族的子孙,总要有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奴隶人口。 在恒生看来,这就是驱逐令一般,想必世子也是因疼幼子,生怕他回喀尔喀。 他心中不忿,对于这些所谓“馈赠”也坚辞不受,可实受不了格埒克延丕勒的央求。 格埒克延丕勒将已故汗王福晋与恒生生母都说出口,又是脸泪,口中尽是自责之词。 恒生还是心软了。 他便受下了这些礼,想着是只要世子能心安就好。 只要想着曹家的温情,恒生心中刚萌生的那点儿怨气就烟消云散。 或许上天最是公平,每个人的福泽有限。 他既被养父母视若亲生,被生父再次抛弃也没什么可悲哀的。 现下,他怕父亲担心,其中隐情,就按下不说。 曹颙心里,已是然大怒。 看来,格埒克延丕勒确有毁诺之意,要不然怎么会大张旗鼓的送这些。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