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及老汗王之死,曹颙看了看他,道:“明开始,还是换身衣裳,不管怎样,也要尽尽心。” 恒生起身应了,道:“因还没请示过父亲,儿子不好自专。” 毕竟现下,他还是曹家子孙,不经这边长辈许可,就直接为喀尔喀那边长辈戴孝就显得不恭敬。 曹颙摇摇头,道:“你也渐大了,往后这些事可相机行事,不必顾及太多。” 见曹颙一副教训儿子的模样,李氏有些心疼恒生,道:“还不是你这当老子打小束的,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懂事得叫人心疼。” 李氏年纪越大,对孩子们越发宠,见恒生面带乏,留他又说了几句话,便吩咐他回去更衣梳洗,好生歇一歇再来。 恒生却是不肯移步,道:“老太太,孙儿还没见着七叔同大哥……” “他们叔侄两个去了松哥儿家,你先回去歇着,让你母亲吩咐人去叫他们回来。”李氏是慈道。 恒生这才同众人告罪,先回松院了。 见曹颙穿着外出的大衣裳,李氏便打发儿子媳妇回梧桐苑,自己留下妞妞与天慧说话。 回了梧桐苑,曹颙换了家常衣服,便使人去前院传恒生身边的小厮曹正。 曹正是曹元的次孙,比恒生大两岁,从小就跟在恒生身边。 这次去喀尔喀,他也跟着前往。 等曹正应传来回话时,同来的还有穿戴一新的张义。 “就晓得老爷不放心二爷,定要传人问询的,小的便到前院守着,没想到等个正着。”张义如是说道。 “二爷说的言简意赅,当着老太太,我也不好多问,就怕他报喜不报忧。路上的事还罢了,汗王府那边是什么情形,你们两个仔细说说。”曹颙问道。 虽说同恒生方才见面,父子相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曹颙还是发现恒生的不同。 恒生的脸上,褪去少年的无忧无虑,多了几分隐忍。眉眼间的疲态,不仅仅是因赶路的缘故。 “汗王府那边,老汗王福晋早已薨了,世子福晋吃斋念佛,如今当家的是世子的一位侧福晋。这位侧福晋之父,是汗王属下的一个重臣,门第颇为显赫。”说到这里,张义顿了顿,道:“这位侧福晋,膝下有一个三岁的小阿哥。” 曹颙听着,不由皱眉,问道:“二爷在那边受了委屈?” 张义道:“是受了不少委屈,二爷不愿老爷太太担心,叮嘱了小的们几遍,不许小的回来同老爷说。可老爷太太疼二爷之心,小的们都看在眼里,哪里忍心瞒着?二爷生母身份不好诉之人前,那位侧福晋倒是没有慢待,还叫了娘家几位少年作陪,话里话外介绍二爷是世子庶长子。有嫡福晋在,二爷这庶子身份,也不是她扯谎,所以小的们也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想,蒙古那边习俗不同京城,庶出更轻些,世子嫡出的二阿哥不知被谁挑唆,拿了马鞭来打二爷。小的们自然都拦着,世子赶上,夺过马鞭,了二阿哥一顿。二阿哥羞愤,骑马远奔,跌下马来,摔折了腿。福晋的几个陪房家人,闹到世子跟前,让世子处置二爷,闹了好大一番动静。世子护着二爷,自然不会罚二爷,那些人就哭闹不休,最后还是侧福晋出面才安抚了。” 曹颙神越冷,道:“这个既是嫡出的二阿哥,那嫡出的大阿哥呢?” 他晓得恒生生父有嫡子,还晓得这两个都比恒生要小。 小的都晓得出来挥鞭子,那年长的那个也不会悄无声息才是。 “大阿哥三年前病故,如今王府只剩下二阿哥与三阿哥两个。”张义回道。 三年前,曹颙有些明白张义为何要提及那侧福晋三岁的小阿哥了。 他眯了眯眼,道:“依你看,那侧福晋不简单?那位世子爷就没说什么?” 张义道:“汗王府的老人们都说,侧福晋长的肖似世子的长嫂,前头的世子妃。” 曹正接口道:“那侧福晋惯会作态,只是一副笑面,人前人后,对二爷嘘寒问暖,恨不得将二爷当成亲儿子一样,可却五次三番指示她娘家的侄儿们言行无忌的冲撞二爷,说他生母未明,说不定是奴生子。这话说的难听,二爷当然不会忍着,直接到世子跟前,请世子说话。世子尚未问罪,那侧福晋哭哭闹闹,又是叫人责打几个侄子,又是亲自在二爷跟前请罪,眼泪了半碗。世子原本恼着,最后也不过是轻轻说了两句。” 曹颙心中不由愤愤,什么玩意儿这是? 屋及乌,蒙蔽了清明,都是那王府世子自己的事,轮不到曹颙心;可任由身边女人作怪,委屈恒生,就是他不能容忍的。 这汗王世子的名分,是恒生生父对曹颙许诺的,曹颙早先只觉得是锦上花,为了提高恒生身份,让其下半辈子富贵安康,他乐观其成。 现下,就算世子被美魂了头,想要变卦,曹颙也不许。 “行了,这些我都晓得了。二爷既怕我担心,你们就当没对我说过,我自有安排。”曹颙说道。 张义与曹云两个躬身应了,退了出去。 初瑜听了恒生这番遭遇,亦是心疼不已,道:“内宅妇人的手段,都是京里常见的,只有在蒙古那种民智未开的地方,才能唬得了人。却是委屈了恒生,何曾受过这般委屈?”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