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家产,在宁父子入狱后打点衙门花去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以族产的名义被这位叔祖占去。 曹颙之所以使曹元去寻宁继母,而没有去找章佳家的老族长,就是不愿搭理他。 当年他趁着宁父子遇难贪墨宁家家产之事,曹颙也晓得,可见他做事留有余地,对宁继母也照顾一二,便没有与之计较。 袭佐领世职之事,则是八旗惯例,若是袭封的那支问罪,就由其他族人改袭,倒是不算这老族长的错。 除非宁父子能平反,否则想要夺回佐领世职,只能等老族长那支犯错。 不管是老族长那边,还是宁继母那边,曹颙都没有为左住、左成兄弟抢回田产、铺子的意思。 宁继母再怎么样,也是左住兄弟的祖母,如今成了孤寡,守着继子过子,没必要为了银钱去为难她;老族长那边,就算占去了十来顷地,可要承担年节祭祀的责任,还有贫困族人的婚丧嫁娶,需要心的事情甚多。 曹颙需要的,只是左住、左成兄弟恢复姓氏,亮出出身,不再为世人诟病而已。 “有些话,田嫂子不便宜说。要不,明儿问过田嫂子,我见见两位嬷嬷,给她们透个底儿。毕竟那边是左住、左成的祖母,要是闹得太僵,面子上也不好看。”见丈夫有些不耐烦,初瑜斟酌着,说道。 田氏在跟宁时,身份确实是侍婢,连通房都算不上,可为了左住、左成兄弟的前程,却不能让田氏以侍婢的身份回去认亲。 曹颙点头,同意了子的提议…… 客房里,徐嬷嬷与夏嬷嬷看着各自手中的金簪与荷包,面面相觑。 这是田氏送给她们的见面礼,每人一支金簪子,一只荷包。夏嬷嬷是福字簪,徐嬷嬷是寿字簪,簪子不算重,可一支也有一两好几钱的分量。 荷包里一对二两重的银元宝,簇新簇新的,印着“吉祥如意”字样。 “早年老爷在世时,家里也预备银锞子赏人,却没有这么致。”夏嬷嬷手心中把玩一对小元宝,触颇深。 徐嬷嬷则是摩挲着那簪子,道:“田姑娘出手倒是阔绰,若不是知知底,真瞧不出是丫头出身。这样足金的簪子都舍得赏人,顶咱们半年月钱。” 得了赏,两个婆子固然隐隐窃喜,可到总督府这半见闻,又使得她们提了几分小心。 “谁知道田姑娘怎么想,要是真借着曹家的势,带两位少爷认祖归宗,太太哪里拦得住?不说旁的,到底这才是老爷的亲孙子。”夏嬷嬷笑道:“可笑宽街那家人,还以为把着四爷,就能抢了太太这边的家产,如今正主面了,看他们还怎么闹腾?” 徐嬷嬷挑了挑眉,想说谁知道这“田姑娘”的儿子是不是自家大爷的种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八字还没一撇,不管怎样,总要太太点头。” 田嬷嬷晓得她是太太心腹,是向着嗣子永亮那边的,低下头撇了撇嘴,没有再说话…… 左住与左成从书院回来,便被田氏叫过来,说了京城来人之事。 早在曹颙给京城去信后,就对他们两人提及此事。 今上登基虽已三年,可当年参与夺嫡的先皇诸子大多在世,追查往事很是。宁父子“畏罪自杀”这个罪名,暂时无法洗刷。 若是想要恢复家族荣光,重担就要落在他们兄弟头上。只有他们兄弟成才,章佳家才能复兴,要不然家族只能沉寂下去。 对于“章佳氏”这个姓氏,兄弟两个都很觉得陌生;对于尚未见过面的亲族众人,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渴盼。 毕竟这十几年来,他们生养在曹家,他们心里,曹家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亲人。 他们想要出人头的,却不是为了所谓“家族荣光”,而是不想被天佑与恒生拉的太远。 现下,他们还小,受着义父照看,还能坦然受之;等到长大,难道还要继续要“义兄”、“义弟”照看不成? 天佑以后要继承爵位,读书也读的好,不管是科举出仕,还是恩荫入仕,前途不可限量;恒生是皇子伴读,为人勇武,往后不管在皇子身边当差,还是去军中补缺,也都会有一席之地。 只有他们兄弟两个,相对弱了些。 虽说靠着义父提挈,过几年也能入官场,可哪里比得科举出仕底气足。 因此,到了清苑后,兄弟两人读书格外用心。 左住没有左成聪,脑子不算灵活,每次背书到三更;左成之前最厌八股,如今却是捧着几本例文不撒手,隔就要作上一篇练手。 听说京中来人,兄弟两个兴趣都不太大,左成小声道:“不告而来,也太失礼。” 左住道:“您见了便是,哪里需要我们还见?” 田氏怕他们两个犯倔。道:“到底是那边太太派来的,你们当晚辈的,总要见见。” 左住与左成不愿违了她的心意,点头称是。 到了饭时,田氏便打发他们兄弟先回去吃晚饭。 晚饭后,田氏先使兰香请了两位嬷嬷过来,而后又使人叫左住、左成兄弟过来。 “两位嬷嬷,这就是我那两个孩儿……这边的是老大,大名叫元松;旁边的是老二,大名叫元柏……”田氏见他们兄弟进屋,便对两位嬷嬷介绍了,而后又对左住、左成道:“还不上前见过两位嬷嬷!”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