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无法,总不好直接闯兄弟媳妇的屋子,便回西府等消息。 因是大年初一,来曹府拜年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曹颙接待了好几茬拜年的客人,喝了一下午的茶水。天佑与恒生兄弟两个已经回来,带回来不少荷包,金银锞子。 此时,李氏也听说曹颂回来的消息,使人出来问了好几遭。 等到吃晚饭时,李氏还同儿子商量着,是不是要过东府瞧曹颂。被曹颙劝下,只说曹颂是在休息,不碍事。 这一天没见曹颂面,李氏心里有些不踏实。 就连曹颙,都开始算着曹颂睡觉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些。转念一想,旅途劳乏,再加上“小别胜新婚”,睡上一天一夜也不稀奇。 等到夜渐深,李氏熬不住,要安置了,曹颂才疾步而来。 “伯娘,侄儿给您请大安,给您拜年了……”曹颂进了屋子,就在李氏面前,行了大礼。 他身后跟着曹頫,见曹颙夫妇都在兰院,给兄嫂见了礼。 李氏见曹颂跪下,起身亲手将他扶起,看着他黑红的面庞,红着眼圈道:“回来的好,回来的好……”说着,又将他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两遭,见他完好无缺,才长吁了口气:“祖宗保佑……” 曹颂张嘴一笑,出两排白牙来。 他转过身去,又对着曹颙与初瑜作揖:“大哥,大嫂,小二回来了……” 初瑜随之回礼,曹颙直觉得眼睛发酸,使劲拍了拍曹颂的肩膀,点了点头。 李氏脸慈,目光从儿子身上,转到曹颂兄弟身上,对三人道:“出门再好,也不如在家安心。往后你们兄弟互相扶持,不图大富不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兄弟三人垂手听了,齐声应喏。 李氏将曹颂叫到眼跟前,又絮叨了好几句,才叫他们兄弟下去。 “叫厨房送些吃食过来,我同二弟、五弟要好好喝几盅。”曹颙对初瑜道。 初瑜笑着应了,曹颙带着两个兄弟到前院书房说话。 这叙起别情来,曹颂对天佑进学之事极为关注,对天护过继到曹頫名下也多问了两句。 “科举传家,是世家正道,咱们曹家后继有人,大伯在天上也能安心了。”曹颂如是说道。 曹颙则是想着曹颂的一等侍卫,道:“历来,外头的武官大员,都要在皇帝身边应个卯。你升了一等,外放武官最少是从二品副将。接下来,只要熬资历就可。只是伴君如伴虎,往后行事要越发恭谨。” 曹颂嘴里应着,心中想起陛见时的骇人情景,心里直发怵…… 第1008章 遮羞 同曹家兄弟的其乐融融相比。雍正皇帝与十四阿哥,这对同母兄弟的相见则显得剑拔弩张,气氛不那么令人意。 景山,寿皇殿,大行皇帝灵柩前。 十四阿哥赤红着眼睛,瞪着雍正,道:“我是皇上亲弟,拉锡阿鲁络特氏下,若我有不是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无不是处,求皇上即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他脚边,跪着的正是乾清门一等侍卫拉锡。 拉锡是凌晨奉旨,随同隆科多十四阿哥进城。其他众人都进面君后,只有十四阿哥与辅国公揆惠两人以宗室身份,先入景山拜谒大行皇帝灵柩。 等到揆惠拜完,往御前递牌子请安,十四阿哥却是没有动静。 显然,他没有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新皇磕头。 他在大行皇帝灵柩前,睡着了。 他不知道,这寿皇周遭,有新皇潜邸侍卫四十人,正是为他一人而设。 即便他想要离开寿皇殿,也未必能如愿。 因为今是大年初一,虽说雍正免了朝贺,但是这一也忙得不行。要安抚宗室,安抚蒙古王公,还要去太后请安,要召见几位大学士,要颁布雍正元年年历,还要颁外官总督以下的训谕。 雍正没功夫理会十四阿哥,十四阿哥睡到晚上,却是自己个儿醒了。 他是冻醒的,这寿皇殿是安置大行皇帝灵柩之地,殿堂里的温度,虽不能说滴水结冰,可是也暖和不到哪里去。 十四阿哥是累得狠了,直接席地而卧。 等到醒来时,他已经觉得头重脚轻,身上又饥又冷,境况好不凄惨。 十四阿哥翻身跪在灵柩前,脑子里浑浑噩噩,过了好半响,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人可依靠,那就是自己的生母,如今的太后。 可是拉锡早已领旨,要留十四阿哥在寿皇殿,如何肯放他走。打得旗号,就是皇上口谕,命十四阿哥守灵二十七。 十四阿哥是什么脾气,哪里是一个侍卫传旨,就能留下的? 见十四阿哥执意,拉锡无法,只能近身阻在十四阿哥身前。 他是蒙古人,身材十分健硕,以勇武着称,从亲军校升的侍卫。 十四阿哥却是千里跋涉,加上外风寒,体衰力竭,身上实没什么力气。 两相碰撞之下,十四阿哥立身不稳,跌落在地,就挨了个股堆儿。 从统帅十几万兵马的“大将军王”,到被侍卫所辱,十四阿哥悲愤莫明,气的险些昏厥过去。 不管是面前的拉锡,还是四周出的人形。 他终是看出来,自己想要出寿皇的院子,已是万万不能。 但是若让他就此束手待毙,他又实咽不下这口气。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