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没有动作,有几个人却是受不了了。 最先忍不住的是十六阿哥,提起年羹尧来,他嘴里直骂娘。 “他娘的,太猖狂了,好没道理!孚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咱们还是想个法子,给他些教训,要不然他还真以为你是好欺负的。”十六阿哥听了不少风言风语,尤其是其中将曹颙说成是窃据高位的“纨绔之徒”这些,自是愤愤难平。 曹颙见十六阿哥专程为这个来看自己,颇为动:“让十六爷费心了。只是我束手束脚,总不好因私怨,耽搁公事,那样的话,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皱眉,道:“他休假一月,圣驾出京避暑后,就要折返四川。他也不是个好东西,早年刚放外任时,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每年使人回京,各处钻营。如今还没怎么的,就开始目中无人起来,什么玩意儿?” “能有什么,富能气、达养尊,况且他才过不惑,就功成名就,得意一番,是人之常情。”曹颙喝了口茶,笑了笑说道。 见曹颙提起年羹尧不怒反笑,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看来我是白心了,孚若是不是寻思好了法子,给年羹尧‘致谢’了?” 曹颙摇摇头,道:“皇上恩典,我不到而立,就跃升高位,多少人等着抓我的小辫子。这个时候同他置气,伤不了他的筋骨,自己反而落埋怨,何苦来哉?” 十六阿哥一听,有些担心,道:“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实是令人郁闷。” 有句话,曹颙没有说。 那就是“天令人亡,必先令人狂”,曹颙能做的,顺手推舟罢了。 只是这些,不好再十六阿哥面前讲…… 转眼,到了四月初二。 今,是殿试之。京城文武官五品以上,今上朝观礼,曹颙这个二品侍郎,自然也按照品级穿了补服,前往金水桥前。等着进。 最近一段时间,曹颙往来户部衙门,没有骑马,而是坐了轿子。 不是有心摆谱,而是官场上上下官路见的礼仪繁杂,曹颙穿了二品补服,但凡路遇比他品级低的官员,都要避让见礼;遇到品级高的,还要让道,还要执礼,相见甚是麻烦。 稍有纰漏,就要被御史借题发挥,使人不厌其烦。 还不若同其他几位堂官一样,坐着轿子去衙门,轿子帘一档,凡事又是另外一个说法。 不过,朝会之期,曹颙还是骑马而行的。 路过东府时,发现这边已经挂起灯笼,曹颙使人问了,晓得曹頫丑初就出门了。 应试贡生要先到礼部指定的地方集合,随后再有礼部官员领到场上。 曹颙骑在马上,想着这场殿试。自己堂弟暂且不说,钱陈群终于能得偿心愿。只是不知,他是一甲,还是二甲。 早年康熙南巡时,钱陈群才代表江南士子献师,若不是因母病耽搁,早就应该应召进京赴试。 虽说迟了许多年,他总算能得偿心愿。 小五那边,要说书面字体,算是漂亮;八股文章,这好坏评说,全在阅卷官的喜好。 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亲自主持,但是阅卷的并不是皇帝,而是朝廷指定的阅卷官。最后只有阅卷官选出的前十的卷子,才能递到御前,有皇帝亲自圈定一甲三名与二甲前七名。 钱陈群成名多年,八股文自然比曹頫通。 曹頫若无意外,多在三甲,只是不知成绩靠前靠后。靠前的话可以考翰林院的庶吉士,靠后的话,只能等着候缺外放为知县。 曹颂在军中未归,曹项已经在外任,曹颙希望小堂弟能够留在京中。 少一时,曹颙到来金水桥外,只见这边灯火通明,已经站了不少官员,三三两两的站着。 曹颙扫了几眼,看到户部那个郎中,踱步过去,寒暄站定。 等了有半个时辰,天气渐亮了。 远远的传来礼乐声,等到东方鱼肚白,王公贝勒、文武大臣,早已按照品级排列,依次进了太和门。 太和殿广场上,已经摆放了数行几案。 等到王公百官在太和殿阶下站定,就有礼部官员,领着应试贡生下场。 此时,天已大亮。 虽说这些贡生都穿着青绸袍子,但是曹颙还是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小堂弟。在一群中年人中,少年俊秀的曹頫算是醒目。 曹颙还记得清楚,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曹頫还在兆佳氏的肚子中,没有落地。像是转眼功夫,他已经是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曹颙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 这殿试,从辰初开始(早七点),到酉初(下午五点)结束,总共五个时辰。 康熙只在考试开始前,了个罩面,等到考试开始,就移驾返回乾清。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等,今轮值的大学士与六部堂官,往乾清参加小朝会,其他人就退出太和殿,各自归衙。 户部衙门中,蒋坚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儿。他看了纸条几眼,神之间有些犹移。 等曹颙过来,他将这纸条递上。 因在衙门中,顾及多,所以他忍耐住心中的好奇,没有相问。 直到下晌落衙,进了曹府大门,他才问出心中疑问:“大人使人查年羹尧行踪,所为何来?请恕学生多嘴,大人就算心有不忿,这年羹尧也不好妄动。大人若想出气,也当好好筹划才是。”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