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身份贵重,谁能贵重过大将军同平郡王?若是顾及宗室嗣子,不愿其涉险,为何还留了弘曙在西宁?”永谦心中愤懑不已,只当父亲这番说辞,是为十四阿哥开,带着几分委屈道:“儿子只是谨记阿玛告诫,对大将军敬之,没有近之而已。” 雅尔江阿摇了摇头,道:“宗室到底不是皇室。不放心你们涉险,只是因为你们是宗室。而淳郡王府的大阿哥弘曙是皇孙,未来天子亲侄。就算要在西北捞军功,也要先可着皇孙。这样,建立功勋,成为未来天子所依赖的宗亲。我们同太祖、太宗的子孙,自是要靠后。” 父子二人,难得说这些多话。 永谦似懂非懂,喃喃道:“阿玛,那平郡王呢?不是皇子皇孙,爵位说起来,比大将军王还高,也留在西北,还守着古木大营。” 十四阿哥虽说代天出征,封了大将军,用的是王驾,但是正式封爵是固山贝子。讷尔苏,却是世袭罔替的多罗郡王。 雅尔江阿笑道:“正因他爵位比十四阿哥高,才得以留在西北。若是十四阿哥有事……有事回京,西北总要有身份得住的人统摄全局。西北,毕竟不是十四阿哥的西北,是皇上的西北……” 至于为什么信任讷尔苏,是因为讷尔苏自幼养在中,王府中当家的嫡福晋又是曹寅之女的缘故吧。 皇上,对曹寅同李氏夫人所出子女,自来不乏恩赏。没有人会怀疑曹家几代人对皇家的忠心,平郡王府得了这个福晋,算不算锦上花? 雅阿江阿想起前几年的传言,神情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淳郡王府这边,却没有人因弘曙得“重用”而喜。 就是早先最不愿让弘曙为嗣的嫡福晋,听说其他王府的阿哥都回来,弘曙却跟着中军从西宁拔营,心里也平几分担心。 因为同侧福晋妾争锋二十多年,嫡福晋在求子无望后,想的就是王府立谁为嗣,也不能立侧福晋所出的三个阿哥。 为了这个,前些年她也动了不少手脚。 后来见七阿哥主意已定,弘曙的地位越发稳固,她就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这些年冷眼旁观下来,她也渐渐心安。弘曙的品行,说起来在皇家都是稀罕的,倒是真正纯孝之人。 加上弘曙同自己的养女大格格初瑜情最好,对其他异母弟弟妹妹,也自来友。嫡福晋心中就退了一步,同长媳的关系,也渐渐和解,不像早年那样累人。 若是弘曙真有闪失……再往下的弘倬,可不是个好脾气之人…… 连嫡福晋都担心,更不要说生母侧福晋,牵挂得不行。 寝食难安,加上季节变换的缘故,侧福晋就病了。 嫡福晋去看了一次,见她病得厉害,怕有什么闪失担干系,倒是费心思延请太医,费心诊治。 侧福晋是心病,吃了药也不见神好,弘倬心疼母亲,同父亲报备过,就接了长姊初瑜回来,想着让姐姐开解母亲。 他却是个心的,没有想到母亲的“心病”是担心远在西北中军帐中的哥哥。毕竟在他心中,身为新觉罗子孙,八旗建儿,能随军出征,才是天大的荣耀。 他还以为母亲的“心病”,是因为内院两位庶福晋有身孕的缘故。 哥哥已经二十多岁,王府中最大的异母弟弟才十岁,还能抢了哥哥的嗣子位,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这两个庶福晋产下阿哥,又能当什么。年纪小,生母出身低,其中一位庶福晋,还是婢妾出身。 之所以都请封了名号,是因为王府妾本就不像其他皇子府那么多。父亲又是宽厚子,就都抬举了名分。 得了消息后,初瑜就请示了婆母李氏,回王府探母。 一路上,她想着开解母亲的言辞。却是觉得头疼,又觉得母亲可怜。因不是正,就算生了五个子女,母亲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等到了王府,初瑜都没有想好说辞。毕竟,按照孝道来说,庶母们为父亲丁,她这做女儿的,当喜。但是从母亲这边说,她又实不愿那些年轻的庶母分了母亲的宠。 进了王府,她还是按照旧规矩,先去正堂拜见养母嫡福晋。待听了嫡母所说,初瑜才晓得母亲的病症不在两位庶福晋有孕,而是因牵挂长子的缘故。 “哎,你既回来了,就好生劝劝她。我问过你阿玛,大阿哥在中军帐,你十四叔身边,大军守着,妥当着呢。不是说朝廷有三十万大军在西北么?那中军打着代天出征的旗号,就算不跟铁桶似的,也差不离了,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嫡福晋拉着初瑜的手,说道。 初瑜一一应了,嫡福晋就打发她去侧福晋处。 看到女儿归宁,侧福晋不红了眼圈。对于这个长女,虽小时候没养在跟前,但是她也当成主心骨似的。 初瑜见了,心里叹了口气,拿了帕子,上前帮母亲拭了眼泪,道:“额娘,外头多少人羡慕弘曙。因是皇孙的身份,身份金贵,就算跟着大军出征,这进藏打仗的苦差也轮不到他,只跟着中军大营,管着粮草,就能得了军功,额娘当喜才是,弘曙即便不是嫡出,有了这军功傍身,郡王长子的身份也越发稳当。皇玛法点弘曙随征,就是给咱们王府的莫大恩典。” 听了女儿这些话,侧福晋眼泪止住,带着几分恳求道:“真的?不是说弘曙离了西宁了么?都说准格尔人凶狠,来去如风,要是碰上了可怎么好……”BowuChiN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