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廊下,就见七娘牵了王莺的手过来。 “阿爹,小莺姐姐要来看阿爹。”七娘脆声的说道。 “小女见过曹爷,方伯伯。”王莺见到曹颙与方种公,俯身道。 “侄女快请起。”方种公见曹颙没有言语,伸手虚扶道。 见她神容憔悴,方种公不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寻个机会,给她好好把把脉,开几剂清心去火的药。 王莺没有立时起身,抬头道:“曹爷,方伯伯,小女有些话在心里,不吐不快。可否叨扰二位些功夫,小女有话告禀。” 方种公见她神果决,不知她这话何意,迟疑的看了曹颙一眼。 曹颙也是摸不着头脑,点点头道:“既是王姑娘有话,那就厅上喝茶吧。” 七娘见王莺一本正经的,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拉着她的手,扶她起来,同她一道进了客厅。 “方伯伯这次回河南府,可听到什么消息?可听人提起周家与万家我那两位苦命的嫂嫂?”待众人坐下,王莺开口问道。 王五婢妾有身子之事,王莺不知,方种公原想着有了结果再告诉她。事到如今,再提无益,就瞒着未提,只将周家与万家的情形说了。 王莺倒是不意外,点点头道:“瑞娘姐姐最是刚烈,与大哥又是青梅竹马,原是订了去年腊月娶。万家的秀才,我早就跟爹爹说过,不是个好的,爹爹总是不信。” 说话之间,她已经是去稚气,成稳重许多。 方种公见她如此,真是羞愧难当。若不是他持恩相求,王家父子在河南府乡下,还过着悠哉自在的生活。 就见王莺站起身来,正道:“曹爷,这些子的容留之恩,还有为父仇大恩,小女无以为报,请曹爷受小女一拜。”说话间,已经盈盈拜了下去。 曹颙站起身来,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道:“王姑娘无须如此,曹某不过是勉尽心力,不敢当谢。” 王莺站起身来,从怀里讨了给荷包出来,上前两步,搁在曹颙座位边的茶几上,道:“这里有些金银珠宝,是我早先的体己。这几个月来,常姑姑待小女甚好,教导小女许多事。小女没有机会回报与她,这点金子请曹爷在小女走后转于她,算是小女的一点孝敬。小女不是心狠之人,在她面前说不出一个‘走’字。” 曹颙见状,已经是皱眉,道:“走?王姑娘想去哪里?” “小女听父亲提过,周叔叔老家是河间,小女要去找瑞娘嫂嫂。曹爷这边虽好,终不是小女的家,小女想要同亲人一起过子。”王莺低下头说道:“请曹爷成全,请方伯伯成全。” 这几句话,听得曹颙哑口无言,听得方种公红了眼圈。 “好,大侄女,伯伯答应你,伯伯送你去河间府寻亲。”方种公站起身来,对曹颙抱拳道:“曹爷,若是方便,尊夫人与令嫒那边,可否让小老儿现下就看看?” 看着王莺这番果决,曹颙也不好留她。那位没有见面的周家小姐,曹颙倒是很佩服她的贞烈。 “内子携小女在城外园子那边住,今是来不及了。要是王姑娘不着急赶路,就请方老再留两。”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他的心里,不赞成方种公去河间。方种公虽然看着健硕,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半年又一直在外头奔波,看着老态横生,使人见之不忍。 他想着,等到私下里劝劝王莺再想想。茫茫人海,寻一户人家也不容易。周家又是举家避居,未必会回河间。还不若打发来两个人去河间探听,有些音讯后,再过去寻找。 方种公听了曹颙的话,望向王莺。王莺摇摇头,道:“也不差这一两,等方伯伯歇息几再动身也不迟。” 七娘听说王莺要走,已经是撅了小嘴,红了眼圈道:“小莺姐姐忒无情,怎么说走就走?没过门的嫂子是亲人,我们就不是么?你虽没去园子,也是记挂着你,得了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打发人送回来给你一份。妞妞也念叨你,说等过些子回来,跟你学法。你说走就走了,可对得起大家伙?” 一番话,说得王莺也泪珠闪现,只听她哽咽着说道:“各处恩德,我都记得,我也想就这样过下去,可是我到底不是这宅门里的小姐,我不想就这样生活一辈子。我虽不是男儿,也有高远志向。” 七娘想起她过去所说,心中一动,道:“我晓得了,姐姐还不死心,还记得那处藏宝。” 曹颙与方种公闻言,都望向王莺。 王莺神不变,坦然的点点头,道:“七娘说得不错,我确是对那处藏宝不死心。只是我不是傻子,盗陵案才过半年,我父兄尸骨未寒,我不会动那处宝藏,引火焚身。” “藏宝,什么藏宝?”方种公并不知情,有些怔住。 七娘说完,才想起这个是机密之事,忙低下头,咬住嘴不再开口。 曹颙望向王莺,道:“有什么不死心?那本就不是王姑娘的家财,为了身外物,王姑娘忘了曹某的告诫,想要以身犯险么?” “曹爷,我无父无母,也没了手足兄弟,贪财再多,能有何用?我只是想要将它,用到当用的地方去,若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为父母祈福也是好的。”王莺说道。 “想法是好,可是如今天下贪官污吏横行。你一个女子,若是出财来,就要引得四方宵小窥视,成了惹祸的本。”曹颙说道。bOwUCHiNa.cOm |